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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进来吧。”床上的女子脸色苍白如纸,说话有气无力。一看便时候病中的样子。便是她身上的那袭玉白绡衣都似乎比她水灵许多,衬着那手腕上的素金绞丝镯子愈发的晃眼。
话音刚落,碎玉的帘子便被掀了起来,一股淡雅的幽香长驱直入,娇媚的声音里,有种故意装出来的关心:“听闻姐姐昨日受了上,不知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茗一自床前轻轻的侧了侧身子,极为勉强的一笑,道:“劳兰夫人挂念了,已经好多了。”她说着,吩咐一旁的秋荷:“秋荷,去为兰夫人斟茶来。”
“不必忙了。”林兰歆风情万种的笑了笑,扭着纤细的腰肢坐到了床侧,道:“姐姐身体不适,就不必再细心张罗了,妹妹也坐坐便走,不敢打搅了姐姐的休息。”
茗一低头浅笑,却在闻到兰夫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兰花的味道时怔了一怔,稍许,才抬头笑问:“兰夫人名字里有兰字,想必,也喜欢兰花吧?”
“兰花?”突然听到茗一如此莫名的问话,林兰歆不禁楞了楞,旋即笑道:“什么兰花啊?姐姐莫要开妹妹的玩笑了,妹妹虽是相府千金,可自幼就不喜欢什么花花草草的。连我爹爹都说,我呀,真不该投生成女子,若是个男子得话,定要作出一番大事业的。”
茗一也笑,却笑的极为勉强:“生成女子又如何,兰夫人也可以巾帼不让须眉呀。”
林兰歆莞尔一笑:“再不让须眉,也终究是女子罢了,最后的命运也成了夫唱妇随,哪里还能有自己的作为呢。其实,妹妹的心思很简单,只要跟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就好了。”
而那个人,不是南宫澈,是秦飞羽,一想到他温柔的笑脸,她就感觉整个人都酥了。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一个男人,渴望跟他相爱相守,渴望为他生儿育女,即便知道他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也没有关系,她只要能在他的身边,能听到他的声音,便以足矣。
茗一望着林兰歆忽而闪过的娇羞,茗一的眸中有犹豫闪过,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
毕竟不是真正亲近的人,不过只是几句话过后,便显出无言的尴尬来。林兰歆漂亮的丹凤眼睛眨了几眨,还是没有想到任何可以继续下去的话题。
思来想去,唯有起身告辞:“姐姐身体不适,妹妹便不打搅了,姐姐好生歇着。”
茗一浅浅微笑,望着林兰歆倾国倾城的脸庞,忽又道:“离亲王府不远的城北有座竹屋,竹屋的周围便种满了兰花,人在花间呆立片刻之后,便可沾满了兰花的香气。”
“什么?”林兰歆对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有些疑惑,想要问问清楚,却加茗一已调转了视线,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了?林兰歆白她一眼,心里暗骂一句:怪人。遂笑着告辞。
见她婀娜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茗一微微的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闻着她身上的兰花味道,便会无意间想到羽。羽,他的身上也有这样的兰花味道,不是么?
不,不会的,她的羽如何会跟林兰歆在一起呢?即便他怪她恨她,也没有必要跟林兰歆在一起,不是么?垂眉思索片刻,她突然扭头问一旁的秋荷:“秋荷,彩蝶离府几日了?”
秋荷皱眉想了想,道:“回王妃,奴婢已经大约五、六日未见到彩蝶了。当日彩蝶形色匆匆的离府,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之后便未再回来过。王妃若有事,奴婢派人去找找看。”
“不必了,她要回来的时候,自会回来的。”茗一轻轻的吐出了这四个字后,便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彩蝶,你该回来了是么?不管有没有找到母亲,你都应该回来了。
第七十章、本王要杀了他
亲王府,盛开着紫色藤萝花的庭廊的尽头,一袭玄黑色金丝云纹滚边儒锦长衫的南宫澈走在前端,身后,跟着尉卿和一个身背医箱的大夫,看那样子,应该是去为茗一看病的。
抬头时,却见到林兰歆从镜月楼里走出来,南宫澈似乎甚为疑惑,眉心轻轻一拧,便问身旁的尉卿:“像林兰歆这样的女子,就能安心的待在锦兰苑中,没去找万茗一的麻烦?”
尉卿摇头,如实禀告:“下人们都说,兰夫人一直呆在锦兰苑中,甚少接触王妃。”
南宫澈听闻,眉心拧的更紧,喃喃的道:“倘若一直都这样相安无事下去,那本王倒是失策了。”他想了想,又恍然大悟:“昨日林之宗前来探寻过本王,想必是他的告诫了。”
“是。”尉卿回道:“昨日林大人见过王爷之后,便去了锦兰苑,到傍晚的时候,林大人才出府。”
南宫澈笑笑,浓黑的眉头渐渐舒展,道:“他一计不成,便又想着回头再拉拢万家么?这样摇摆不定的人成何大事?哼,无意算盘打的倒响,可本王总有办法让他们彻底反目!”
尉卿低头前行,并不语。他知道,若想他知晓,王爷会告诉他,若不想他知晓,他问了也是白问。在南宫澈身边当差多年,主子的行事,他还是熟识不少的。
“对了。”南宫澈突然放慢了脚步,问尉卿:“刑部那边,可受理了秦飞羽刺伤王妃一事?”
尉卿点头,如实禀报:“属下已将昨日的案情经过都呈给了刑部,秦飞羽的画像也已连夜画好。如今只等王爷一句话,便可以张贴画像,立案捉拿秦飞羽了。”
浓黑的剑眉微微一皱,似有疑虑,道:“你可知,秦飞羽躲在何处么?”
尉卿抬了一下眼皮看一眼南宫澈,眸中溢出丝丝不解,稍许,才道:“若让刑部去查,应该不难。刑部的人知道此事牵扯到王府,自然不敢怠慢的,此事,王爷尽可放心就红啊。”
“本王有何不放心?”南宫澈朗声一笑,星眸中厉光萌动:“他最爱的女人在这亲王府中,他不会走。而且有万红玉的保护,他更是有恃无恐,想来现在的他,正坐在宫中与万红玉闲话家常呢。”
尉卿不语,只用左手用力的握紧剑柄,手背上长长的伤口已愈合,却留下了难看的疤痕。
风吹起一片残花,落入南宫澈的手中,他凝视着残花微笑,笑如鬼魅:“杀一个秦飞羽易如反掌,即便为此跟万红玉反目本王亦不屑理会。不过这样一来,只怕与本王的计划背道而驰了。其实,对付一个跟自己敌对的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为我所用。”
说话间,已到了镜月楼,南宫澈带着太医走了进去。尉卿却恭敬的停了脚步,主仆之分男女之别,他注定只能守在门口不能随意进入。可是他的心,却早已飞了进去。
例行公事一般的把了脉,无非就是失血过多需要多多休息的场面话,又写了几张进补的药方,交待了几句按时吃药后,那随行而来的太医便跟着秋荷起身告辞出去了。
静谧的房间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南宫澈坐在白纱帐外,正津津有味的啜着一杯清香的碧螺春。精锐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审视起床榻上那个苍白的可人儿。
她斜斜的倚在床头,双眼微闭,卷俏的睫毛如一对欢快飞行的蝴蝶般令人心动。乌黑的秀发无力的垂下来,黑如绸缎。虽因病重不施粉黛,却依旧美丽精致。
可惜,这样一个惹人爱怜的女子却生生的变成了一颗任人利用的棋子,或者,这就是命运吧。
一杯茶,片刻功夫便已入了腹中。他放下茶碗,拿过帕子抿了一下嘴,还未将帕子放下,便听帐内女子虚弱的声音传来:“一杯茶已喝尽,王爷有话便说吧,不必犹豫。”
放帕子的手,一下便停在了半空之中,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薄谅的唇角不禁勾起一丝赞赏的笑:万茗一,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子,一眼便知他此刻的犹豫。
他起身,掀开纱帐,第一次感慨跟聪明人共事的好处,因为,永远都不需要拐弯抹角。
见他进来,茗一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原本清凉的双眸此刻却沾满了疲惫。她望着他,不带丝毫的表情:“是为了羽么?王爷终于想好该怎么做了,是么?”
“本王想要杀了他。”南宫澈俯身勾起她的下巴,她的肌肤很凉,似乎一碰便会无了声息。
“你不会。”茗一咧开苍白的唇,淡淡一笑:“若要杀,那日王爷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羽离去了。虽然羽功夫了得,可倘若不是王爷故意放之,又岂会毫发无损的离开戒备森严的亲王府?”
南宫澈瞬间凝眸,仿若小伎俩被洞穿,心中却赞道:万茗一,你果真比本王想象中还要聪明!只是,他并不准备为此而赞赏她,遂只道:“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