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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是手吗?好柔软,软得让人不再想移开。
“呵呵,我就说呀。”旋即她搁在他后颈上的手,飘出一道香雾,醉了他的痛觉,也醉了他的味觉。
“好香。”鼻子享受之余,他颈间的剧烈疼痛也忽地消逝。这么奇妙!该不会是神仙吧?
“算你聪明,还晓得我是神字辈,叫大仙吧。”
抽出手掌,嗓音带笑,只是瞬间又飘得老远。路恭臣再度回首,那香气四溢的美好身影已回到了十步远的那棵树上了。
“姑娘……你为什么……”除了颈伤,他也明显感觉身上那自幼便带着的屠弱已逝去无踪,于是他轻松地提腿,一下子便追到树下,仰头望着树顶。
影子晃呀晃,好似在轻笑。
“不为什么,就因为你的好心肠,你护着了我族的老爷爷,所以我喜欢你。”
“老爷爷?指的海棠花树吗?”它的确有了年纪了,抬头看着上头的……人,他的心头隐隐发热。“等等!”他着急大声喊住。
“没病没痛了,还有什么事?”
“没……没,我还能再见到你吗?”好奇妙,他见她不过就这么一瞬间,居然对她依依不舍了。
蜜糖似地笑出声。“呵,等你将身体练就好了,或许还见得着我吧。”人见仙,哪有得准?何况人有寿限。难哟!难哟!
“好,我就将身子练就好,那么你……”脸上微微现出赧色。
“别挂记我了,你的长相带鸿运,只要努力,等你功成名就时,姻缘自然来。”
“我不要姻缘,我可否只要你?”她不具象的影,已在转眼间烙进了他的心版——他情窦初开的心版。
如此虽可笑,但他就是一眼就恋上她带给他的感觉——亲切、无拘。
她但笑不语,仅是起身,脚下踏叶,叶间起波,拱得她向天飞起。
他抬眼,忍不住大声问道:“下回你来,记得给我点暗示,好让我知道是你!我就等着你,好吗?”
“好吗,他就只等我?要我下回来记得给他暗示,好吗?好吗?好吗?”
天!她要早知道,害他变成这样的居然是她,就也不会这么大言不惭了。
难道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还是那季节司神跟她开的玩笑,要她自行承担后果?
可,那是除了她海棠一族,该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呀。更何况连她自己在事情过后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错错错!那季节司神眼尖得跟什么一样,她魂许老早就已经察觉她十五年前曾私下凡间,还替路恭臣治了伤、过了劫。
惨惨惨!那既然是如此,这任务还算是任务吗?还是只能算是她收拾自己闯下的祸?
“……”坐在桌旁的花精芽苞不由得担心地看向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的大仙。打从两个时辰前,她与状元郎自屋后回来之后,就这样子了。
在烦恼什么吗?
搁下手中正疼得紧的芍药花,他忍不住问了:“大仙,那状元是不是跟您说了什么?要不,您怎烦恼成这样?”他这一问,是硬着头皮的,因为他家大仙爱面子,不喜人家这么说她。
“烦恼?没有啊,本座怎会有烦恼事?芽苞不由得己。
接着,她又开始将事情溯想。
唉,先别说这任务成不成任务,光就路恭臣从头至尾的反应她没给及时洞察,就已损了当神仙的资格了。
从一见面,她“从天而降”,到她身上从不间断的海棠花香,跟着她问他园里为什么不植海棠,还替他看相、说姻缘,这一切的一切,压根儿就是在暗示他她的身分!
她就是那窝在他心底十五年的那个……人。
这可怎么办?她居然在他心里占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呵,如果这是在他跟她说这心事之前,或许她还会因此而沾沾自喜,但是现在……
“噢……”这教她如何帮他配姻缘哪?难不成得先将他脑袋里关于她的记忆全部消除吗?就没见过哪个人会像他一般,单单只为一场梦境而恋上一个人、误了自己终身的。
翻遍天下所有人,这么死心眼的,可能就只有他一个了。
“啊!”玉棠儿气丧地开嗓一喊。
这一喊,正好吓着了也在思索她家大仙反常原因的花精,他猛抽一口气,手颤了一下。
“哐!”岂料正好打中他手边芍药花,芍药落地,盆里的土却松了一些出来。
“糟糕!芍药,我不是故意的啊!”这段时间他已跟它培养出感情,所以见它摔下自然紧张得很。
只是他蹲地正想将上拨回盆中,却见盆中的一处居然隐隐泛着微光。是什么?他好奇地将一些土挖出来,结果一颗约莫有鸡卵般大的乳五色珠子竟就这么咚咚地滚了出来。
“大仙,您看这个……”他拾起那颗在盆里会发光、拿出来见着光却又没了光泽的奇异珠子把玩。
“嘘嘘,本仙正想着事。”拨拨贝耳。
“可是这个……”
“……”将铺盖掩上耳朵,拒绝一切骚扰。
大仙不让吵,那他只好明天再说,先将东西收起来吧。花精识时务地将珠子揣进怀中。
然而他却不晓得,自己已将一桩呼之欲出的阴谋揣进了怀中。
从没过过这么难捱的一夜!
以往天一暗,她只消眼皮儿一闭,周家公公就来跟她行棋;怎知,鸡都啼了两次,日头都快露脸了,她竞然还是网眼开开!海棠睡不着?哈!奇谈!
打了个呵欠,玉棠儿正要翻身再唤周公,房外一阵骚动就这么传来。该是路大娘起身正忙着吧?
但是耳朵提了半晌,那悉悉的声音却更像是说话声,该是路恭臣也起身,正在跟路大娘说话吧?
久没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何况他这回还带了她这么一个“诱饵”回来,要顺利将路大娘诱回青阳县,可有更多的话要说了。。
然而当她又准备合上眼珠上那两片薄瓣……
“臣儿,快出来,京里来了人,说是找你的!”大概是忘了还有她和小芽苞两个“客人”,章氏十成的丹田气力,几乎使到了七成。
想当然,不一会儿,那睡在他们隔间房的路恭臣马上开门走出。他嘘地一声,肯定是要他娘将声量减减。
呵,真是个处处替人设想的好男人,只可惜……
“唉……”又给想起昨天的事,她一声叹,跟着将被铺一抽想要来个暂时逃避,哪知躺在被上的花精居然被她一扯滚下床。
咚!肉声一响。
爬了起来,玉棠儿盯着劈天雷也打不醒的小芽苞,摇摇头,跟着下床将他又抱上了床。
“真是白苦了你了。”摸摸他的颊,正旋身想走出门逛逛,怎料脚下一踩,那颗珠子竞绊得她四脚朝天,脑袋朝地。
“呜呜……好个小芽苞……”抱头痛呼,等剧痛稍过,她强力爬起想给前一刻让她疼着的花精一顿训……
什么东西?就在这时,脚下珠子泛出来的萤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拿起来审视,在屋内未朋的光线下,珠子更加炫目耀人,就像明月滴在了手上!这东西她似乎见过,画如凡石,夜如明珠,该是凡人视为珍宝的夜明珠。
只是,她手上这颗,却有着血腥味。
世人尝有一说法:人心本恶,未加约束,贪值痴恨便出。助炽者,何也?凡珍、贵、稀、灵皆为。
愈是稀有珍贵的东西,愈是会让人升起歹念,这明珠阴气重,不由得让她想起凡人战争的祸端。
然而这种经历过战争的东西,不都该要被收藏起来的吗?
“牙苞,这东西你哪拿来的?”真是不祥!
“大仙……”被摇醒,花精忙睁眼。“您说这颗珠子呀?”个人不太正常。”
远眺那头频频往院里探头的两名男子,想着他们可能的身分。
“怎么?”眉头微皱。
回过神。“喔,没事,我习惯替人看相,远远望去那两人腰背软弱、头长,五岳又不正,头摇仰面,未论见舌,像是心肠狠毒、不得亲近的‘蛇’形人。可是这么远看,一定不准,总之恭臣大哥出门在外一切提心就是。”她笑。
闻言,稍安心,要不他可要以为她预知了任何机先了,路恭臣回以一笑。
“小芽苞,把芍药花取来给恭臣大哥!”她往屋里喊,一会儿便见花精不舍地捧出他近日来的友伴。
“好状元,这花……可不可以不带走,小的我……”
“不行。”玉棠儿递给他一眼,事有轻重缓急,他对芍药的感情得往后摆。
“大仙……”失望地扁嘴,可眨眼,他却像想到什么似地撑大眼。“啊!如果他们要的只是那盆里的东西,那就给他们呀,花留下来给我!”
“啊!好你个小芽苞!”心头一急,玉棠儿手速地往他嘴上一捂。“人家要的是花,不是盆里的土啊。”
天!这个小麻烦差点要坏了她的计划。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