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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穿这件吧。”说着,玄启便要亲自动手给寒雪穿衣。
寒雪轻叹一声,只得由着玄启将衣衫鞋袜都给她穿戴整齐,最后,玄启竟然从怀中摸出了一年前寒雪没有收下的白玉梅花簪,将寒雪的长发绾出一个漂亮的发髻来。
寒雪惊愕地看着镜中玄启的手在她头上动作,她从来都不知道玄启绾发的本领居然如此娴熟,不知道是绾了多少发髻才能练就出这样熟练的本领,想着,心中便又泛起了浓浓的酸意来。
“陛下绾发的本领倒是蛮高明的,不知道陛下为哪些宫里的姐妹绾过发呢?”寒雪垂着眸醋味十足地质问。
“怎么,醋啦?”玄启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玉簪的位置,这才满意地停下手,“朕确实给宫里的女人绾过发,只不过……”
玄启故意留了半句话,见寒雪在镜子里瘪着嘴白他一眼,这才松了口,“只不过有幸让朕绾发的女子,除了母后,你是唯一的。”
寒雪闻言,立刻瞪大眼睛从镜中疑惑地望向玄启,玄启从背后环住她,弯身用下巴贴住她的额角,看着镜中二人相依相偎的影子解释道:“朕小的时候,经常看见母后一个人坐在镜子前面发呆,于是就要黎幽姑姑教朕如何绾发,为的是哄母后开心。后来朕登基当了皇帝,便再也没有为母后绾过发。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朕亲手为之绾发的女子。答应朕,以后都戴着这支玉簪。”
寒雪伸手轻抚簪子上莹润的白玉梅花,点点头,心里同时泛起对慈安太后的同情。
纵然地位再高又能如何呢?普通夫妻,丈夫为妻子画眉添妆是再平常不过的幸福,她就曾见过父亲亲手为母亲描眉绾发点唇。可是身在宫中,即使帝君愿意做出一个普通男子常有的举动,也不是每个女子都能享受到的。相对而已,她又是何其幸运的一个。
第十九章 对镜添妆人圆满2
寒雪乖乖地由着玄启将她带到御书房,只见玄启伸手去摸高大的书架边一盏造型精巧别致的灯盏,轰然一声,书架缓缓移动到一边,后面赫然出现了一条黑沉沉的密道。
寒雪并没有多问,她知道自古以来皇帝的屋子里总有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暗道密室数不胜数,所以她并不惊讶。
玄启牵着她穿过长长的密道,密道的尽头是一间宽敞的石室,通过石室的石门,外面俨然是一间民宅的书房,而民宅的大门外,已经有马车停在那里,韩征彦青香染三人也早已等在那里。
韩征是御前总管,带个宫女出宫是常事,彦青更是御前侍卫,也是经常出入宫门的人。然而帝君和妃嫔要出宫,却是不大好敷衍的,玄启并不想有人知道他在中秋当晚就出了宫,所以才用了这样迂回的方法。
马车停在京城最大的客栈门前。今晚的京城,大街小巷都显得格外热闹,熙熙攘攘,人声喧闹,舞乐悠扬,路边的小摊也处处变得拥挤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愉悦的笑容。街道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树起一根木杆,木杆与木杆的顶端连着结实的线绳,红色的小灯笼高高地挂在上面,放眼望去,蜿蜿蜒蜒的灯火拼成两条红色的巨龙,沿着街道蔓延,喜庆的颜色照亮了京城里每一个角落。
寒雪一直以为,天子脚下的京城,应该会是一个严谨到一丝不苟的地方,或许她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这座京城,才会有这样错误的认知。然而,这里除了住着皇帝,跟其他的城镇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一样有贫富之差,一样有花街柳巷。
没了宫里的束缚,寒雪觉得自己就像摆脱了金笼子的小鸟,可以放开胸怀去享受自由的快乐。她很开心,开心的忘了身边跟着的是当今天子。玄启并没有去约束寒雪,看着她那么快乐,他觉得今天晚上偷溜出宫的举动,是他长久以来做的最正确的一项决定。
他默默地跟在寒雪身边,他给她足够的自由,却从不放开她的手。是他拉着她的手,或许也是她拉着他的手,他帮她挡开身前拥挤的人群,她在路边摊挑选喜(。。…提供下载)欢的小物件时,他就在一边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微笑。他喜(。。…提供下载)欢跟她像普通夫妻一样相处,喜(。。…提供下载)欢看她犹如精灵一样在这片喧闹的地方四处寻找新奇古怪的玩意儿,喜(。。…提供下载)欢她在灯火下回首仰望他时眼里浓郁的喜悦。
他在想,如果两个人就这样一直下去该多好,在沉闷的宫里,他从来没看过她笑的像今天这样好看。可是他知道,他们总是要回去的,所以,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他能给她多少,便给她多少吧。
寒雪也努力不去想明天一早玄启提前离宫的消息传开时,宫里会掀起怎样的一股风波,他那样精明的人,一定早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他说不用操心,那她便也放宽心,今天这个中秋夜,他们是属于彼此的,她不想让任何的烦恼来打扰,只想让这个特别的中秋夜,成为他们之间难忘的一段回忆。
第二十章 痴心难改空悲切1
其他人跟在玄启和寒雪身后,难得放松的时光,彼此之间也少了许多的约束和虚礼,只是彦青始终板着的脸孔让香染心中极为不爽。
香染几次想跟彦青说话,彦青却是冷着一张脸不理不睬,香染心下一气,便送了彦青一个“木头脸”的绰号,弄得韩征好笑不已。
其实,平常彦青也并非沉默寡言的性子,相反是极为豪爽的,只是如今身在宫外,他身为玄启的近身侍卫,要时刻注意着玄启的安全,这才习惯性地摆出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摸样来。
寒誉和玄英并肩走在最后面,玄英举着手里的酒葫芦,默默望着前面那个娇俏的倩影暗自神伤。玄英仍旧在笑着,他的笑很开怀,丝毫没有异常的地方,可是仔细看后,便能发现他的笑容后面隐藏了一缕淡淡的惆怅。
玄启和寒雪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亲密摸样,犹如一把尖刀生生地在玄英的心上划开一道道深深的伤口。他们的幸福那么刺眼,令他嫉妒的想要发狂。他们彼此相望的眼神是那么专注,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他们二人一般,令玄英胸口一阵阵窒闷的疼痛。
玄英知道,这一次,自己是没有机会了。从今以后,她便是生长在湖心中央的荷,她的美好只属于那个牵着她手的男人,而他只能无力地站在岸边,远远地默默地看着。从此她的喜怒哀乐,与他无关。
玄英很高兴寒雪还是将他的话都听了进去,不再跟自己的心做那些无谓的斗争。可是他也同时很矛盾,寒雪选择了玄启,他们都得到了彼此想要的幸福,可是他呢?他胸中那份沉甸甸的刻骨爱恋又该怎么办?
他成全了别人,那又有谁来成全他?
忘?他该如何忘?
争?他该如何争?
所以,不如放手,祝福,只要她好,他便好。归根到底,他想要的,不过是她可以一直这样开心地笑着直到天荒地老。即使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她,即使他这一生注定只能远远地仰望她,那又如何?
不是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伤口吗?那么他便等吧,等到他可以忘记她的那一天。可是又有谁知道,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忘记,却是花去一生的时间也未必能办到的。
“玄英,你别喝了。这一葫芦的酒喝进去,今儿晚上你也别赏月了,直接回客栈去睡觉得了。”寒誉用玉骨扇挡下玄英再度放在嘴边的酒葫芦,了然地叹了口气劝道。
玄英对寒雪的感情,寒誉从来都看在眼里。确实,若非要在玄英玄启二人之间做个选择,寒誉觉得玄英比玄启更适合照顾寒雪一生。寒誉看得出,玄英对寒雪的爱并不比玄启少,可是玄英却可以给寒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不像玄启,若要堂堂一国之君做出这个承诺来,必定要将江山美人放在天平的两端衡量一番,哪怕有一丝的倾斜,寒雪的幸福和生命都会没有保障。
自古江山美人不能兼得,寒誉并不认为玄启是为了美人可以弃江山的君主,所以寒雪留在他身边,始终都是令他不放心的。半年之约一到,他还是会尝试带寒雪走,到时候若寒雪不幸福,他这个做哥哥的,就是抢,也要将寒雪带出宫去。
“寒誉兄放心,这点儿小酒,刚刚够我塞牙缝的。”玄英哈哈笑着将已经空了的酒葫芦盖上挂回腰间,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呢,原来还是被寒誉看出来了吗?
“唉。感情之事,总是要讲缘分的。四年前你们缘浅,四年后你们无分。我无法多说什么,只能劝你该放下的就放下,不然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寒誉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玄英失落的笑了笑,“有些人的缘分,是很早就开始修的。有些人的缘分,是现在才开始修的。我们今生无缘,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