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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怪家里的那两个男人,害她一整晚都梦到关东煮和士林夜市的小吃摊。
一早起来就觉得肚子已经饱得吃不下的咏童,颇为反胃地婉拒掉老妈的爱心早餐后,忍着一身的不适提早出门上班,在来到公司所在的大楼后,才一脚踏进门内,大楼内温度明显比外头低的空调,就让她打了阵哆嗦,忙不迭地把身上穿得不够厚的外套再拉拢一点。
也许是来得太早,还未达上班尖峰时间的缘故,大楼里往常都挤满了人的十来座电梯,在这么早座座都空荡得很,按下按键的她,在三、四部电梯到达时,随意走进了其中一部,按完楼层键后,她便靠在电梯壁上等着它将门扇关起。
就在电梯的门扇即将全部关起时,一只大掌探进里头,并在她抬起头来时迅速挤进电梯内。
“真巧。”陆晓生状似意外地看着她,“来洽公?”
咏童眨了眨眼,一时之间还以为纠缠了她一整晚的梦境,正在她的面前上演,尤其是此刻他脸上的笑容,看来灿烂得一如以往……
“我在这里工作……”猛然回神的她深吸了口气,动作快速地半转过身,“你到几楼?”
“十三,谢谢。”他看了看她所按的楼层,颇意外他们的目的地竟是一样。
也没想到他要去同一层楼的咏童,在等了一会,却没人再进来这部电梯里后,只能默然地按上了关门键,门扇一关,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就像是冷空气般,一路自他所站立的地方,缓缓爬上她的身子,并渗透至她每一个紧张的细胞里。
“你怎会……”总觉得两人都不出声很奇怪,在电梯爬升了一会后,她忍不住启口。
“我来找朋友。”靠站在另一端的陆晓生,飞快地解释她心中的疑虑。
“噢。”她点头轻应,才想就快到达他们要到的楼层,也就快可以脱离这种尴尬的氛围时,在她顶上天花板的灯却突然闪了闪。
在她还搞不清发生何事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震荡,令她飞快地刷白了脸庞,两眼捕捉到她脸上表情的陆晓生,在电梯震动剧烈地晃动,不但停止上升,反而还往下滑了一、两层时,长腿往前一胯,一手楼住她的腰际将她往角落里带,当电梯停止下滑时,在他们顶上的灯光也随之一暗。
觉得自己还满幸运的陆晓生,颇为感激地瞧了瞧上头太配合他心意的灯光一眼,然后在角落里坐好,腾出一手轻抚着整个人缩躲在他怀中的咏童。
过了好一阵子,当怀中的她不再将他抓握得那么紧时,在一室黑暗中,他低沉的嗓音划过她的耳畔。
“这里的电梯常这样?”他真喜欢这栋大楼招呼新客的方式。
“可能是停电也可能是地震……”被地底下的那只地牛摇过太多次,已经被震出恐惧症的咏童,直在担心这会不会又是几天前地震的小余震。
“台湾这几年常地震?”他边问边拍抚着她的背。
“那已经成为特产了。”她家公司的职员,起码有一半都曾被困在这栋大楼敏感过度的电梯里过。
听着她微带抖音的声音,觉得她这是处于很紧张的状态,陆晓生脱去外套罩在她身上,并轻轻拉开紧抱着他不放的她。
“你坐着,我打电话问问。”他边说边站起身。
“你不要走太远……”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她心慌地抱紧他的外套,方一低首,唤醒她记忆的熟悉味道,立即沁入她的鼻梢。
“是我,我被困在电梯里。”找到手机收讯较佳的角度后,他挨站在门边对那个找他来这里的富四海说着。
负责制造人为巧合的富四海,在去弄完了电梯的开关后,趴在管理室的桌上看着跟前一台台全都一片黑漆的监视器。
“我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你会有这种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吗?”虽然里头黑成一片,从监视器里啥都看不到,不过想也知道,他富某人的朋友,一定会聪明机灵的把握时间泡妹妹。
光听他这句话,陆晓生就能大概推敲出自家经纪干了什么好事,他瞥了瞥身后黑暗的角落一眼,维持着刚才的音量再问。
“发生什么事?”那家伙是怎么有办法让电梯停下来的?
“只是两张总冠军赛最后一场贵宾席的票。”被敲了两张人情票的富四海,泱泱不快地回头瞪了管理室里那两张笑得很开心的脸庞一眼。
算他机灵。
陆晓生勉强捺住笑意,“那……大概多久?”
“最多十分钟,先让你叙个旧。”富四海看看手上的表,决定就只给个短暂会晤。
“十分钟?”这么短?
“你还嫌?你看看这是什么时间好不好?你想让别人都因为你们两个而爬楼梯上班吗?”已经做好全部计划的经纪大人,郑重地向他交代,“总之你给我记住,别太心急,要是吓跑了她,你就不要怨我不给你制造机会!”
“我知道了。”音量维持平稳的他,识相地收线以免身后人起疑。
处在角落里的咏童,在他的身子又靠回来时,忙不迭地探问。
“怎么样?”
“只是跳电,等一下就会恢复正常了。”他徐声解释,在调整好坐姿时发现她还抱着他的外套坐在原地,“你冷吗?”
“我——”
她还来不及回答,就被他快手快脚地拉至他的胸前坐着,同时被他的外套紧紧裹住,她伸手想推开他,却不经意碰触到他臂上自然隆起的臂肌,登时她瑟缩了一下,默然无言地收回了曾与他短暂轻触的手指。
透过手指,她可以感觉到,在他那薄薄休闲衫下健美的肌肉,他老早就已不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而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可是,这种怀抱、他的味道,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他依然是他,却又不像他。
“晓生。”在身后的男人动也不动时,她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呃,这样……不太好。”
“你天生就怕冷,每次夏天到之前你都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而且你每次感冒起来都奇Qīsuū。сom书很麻烦。”无视她话中拒意的陆晓生,再用外套将她包裹得妥当些,并以两臂将她拥紧。
又不是寒冬腊月天,哪有冷到那种程度?
“我够暖了,不用了,谢谢……”拨开狼爪逃生的咏童,披着他的外套缩躲至一旁他碰不到的地方。
失了佳人后,怀中空荡荡的陆晓生,这才勉强记起富四海方才的吩咐。
别太心急是吧?好,拐个弯也行。
“咏童,”
“嗯?”
他刻意停顿了一会,再压低了音量。
“我怕黑。”没记错的话,她什么不多,就同情心出产得特多。
她一头雾水,“啊?”怎么以前从没听他说过?而且他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他开始扮可怜,毫无愧色地继续瞎掰,“关了八个月之后的后遗症。”
像是突然刺中她的心房般,一阵痛意,自他话里的后遗症这三字中蔓延开来。当年,她曾经想像过无数次,关在里头的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担心他是否不能适应,或是被狱中的人欺负,可是想像归想像,一旦真正亲耳听见了,她才发现,对于他的那一段过去,她并没有请他全都告诉她的勇气。
“你能不能别离我太远?”在狱中老早就练出一副好体魄的陆晓生,故意愈说音量愈小,像是不愿在人前揭开旧伤疤似的。
等候不过片刻,另一具矮了他许多的肩头,即轻轻靠在他的身侧,陆晓生得意地扬高了两眉,逮着机会再次得寸进尺。
“和我聊聊好吗?”他一点都不介意在她面前扮胆小,这是用那种让她拒绝不了的请求声调。
要跟他聊什么?分隔了这么久后,对她来说他根本就像半个陌生人,她现在不管是说什么都觉得怪怪的,讲出口的话她都觉得不自然,可是杵坐在这不讲话,又好像更奇怪。
她犹豫地启口,“这些年来……你都在哪里?”
“大多是在日本。”他忽地大大地抖了抖身子,拉着她的手问:“手让我握着好吗?”
在整只手都已经被他拉过去紧握住后,咏童也只能把自己的手出借给这个惧黑的男人。
“你过得好不好?”脑海中一片空白;捉到什么是什么的她,随口再问。
“不好。”因为没有你。“你呢?”心满意足地握住那只小手后,陆晓生低下头靠在她的耳边问。
“我……”整个人因他掌心的温度,和吹拂在她耳畔的鼻息,因此而很难集中精神的咏童,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明这些年来,在没有了他之后,她过得是怎样的一种日子。
“我没听清楚。”他将脸更凑近她,一手伸至她的身后扶住她的肩,两人的距离,近到彼此的呼吸就交融在咫尺之间。
笼住她身躯的体温,在她胸臆里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