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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进来。”门内传出一个低沉的男声,听起来竟然有点……耳熟?
撇开那份奇异的感觉,她高喊道:“我现在要推开门进去了,我没有带武器!”
“进来后,把你的手抬高到头顶上,眼睛闭上,直直走进来。记得关门。”
那显然是歹徒的声音从门板后方传来。
“我会照做,请不要伤害人质。”
“快进来。”
然后,她便进去了,完全依照他的话做。包括闭上眼睛、重新关上门。
她站在门后方。
对方说:“现在往前走十步,再往右走五步。你左手边有一条布巾,把它拿起来蒙住你的双眼。”
她依言而行,非常配合。“可以先让人质离开了吗?”
她蒙住眼睛,看不见店里的情况,可是她对杂货店很熟,每一个货架摆在哪里,她都很清楚。
察觉到有人经过她身边,她从不稳的脚步声判断出那应该是春花奶奶。
“小姑娘,你要小心一点,千万别弄出人命。真的要很小心喔。”然后就听见春花奶奶推开门走了出去,又关上了门。
此时,门外的情况她完全不清楚。春花奶奶安全离开杂货店后,她更形强烈地意识到整间店里只有她跟歹徒两个人存在。
呼吸声突然变得好清晰。是她的,还是对方的?
突然间,她察觉到有人来到她身边,出于惯性地伸手格挡,却被轻巧地躲开,并且被捉住双手绑了起来。再接着,连双脚也被绑住。
这下可好。要玩大魔术师的挣脱游戏吗?
“很抱歉必须绑住你的手脚,我听说现在女警在徒手格斗时,有时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危险。”
蒙眼布下,她的眼睛眯起。
他的声音真的耳熟得很可疑啊。难道说,歹徒是熟人?但,怎么可能!夏日镇民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而令她感到熟悉的,还不只是他的声音,连他的气味、他说话的方式,她都觉得似曾相识……
这会是谁?
在先前敲定的计画里,再过三分钟,小林和小陈就会分别从后门和楼上冲进来擒住歹徒,而她则必须在这之前设法挣脱。然而她越想越觉得疑点重重……
首先,小镇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其次,她的同僚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似乎太过轻松了一点?
虽然说他们平时也没正经严肃到哪里去,但毕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民保母,知道什么时候该正经……这可是一桩抢案呢。
还有,春花奶奶刚刚离开时是在叫她小心自己的安全呢,还是小心不要伤害这个歹徒?现在回想起来,怎么好像偏向后一种可能?
种种的疑点几乎要让她以为……
“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人了,美丽的警官小姐。”
这、搞什么啊!
蒙眼布下,她瞪大眼睛。
这实在太可疑了!另外,从她进来到现在,已经超过五分钟了吧?外面的人到底进不进来?难道真打算要让她一路牺牲到底吗?
“在我释放你之前,恐怕你得陪我亡命天涯一段时间。”
令她极其意外的,他腾空抱起她,让她头重脚轻地趴在他的肩背上,然后就开始走动。
幸好她今天穿了牛仔裤,要是她穿裙子,因此穿帮丢脸的话,她绝对不饶他。
还有一件令她意外的事是……没想到这人的肩膀居然变得这么地宽……
而她的胸部还因为姿势的关系一直在挤压他的背部!他不会对此想入非非吧?惨了,她怎么会想到那种地方去了!反而变成是她在想入非非了。
要是他以为她是那种会爱上歹徒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心理病人,而决定一起带着她进行“爱的大逃亡”的话,那可怎么办才好?
她还有美好的前程、知心的朋友以及爱护她的家人啊。她是万万不能让他们伤心而死的。
“恶……”有点想吐。先前在官老爷家好像吃太多蛋糕了。早知道今天要出任务,就不贪嘴了。
察觉她的不适,他立刻调整她的姿势,让她舒服一些。“好点没?忍一忍。”声音几乎是关切的。
“如果我们可以交换一下位置,我的感觉会更好一点。”她这辈子还是头一道被人这样倒挂在肩膀上。眼睛被蒙住,手脚不自由,还不知道自己正被带往什么地方去!
他轻笑出声。“很可惜你现在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才怪!“你要把我带去哪里?你这可恶的……歹徒!”
“我要把你带到一个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基地,到了那里,我就会释放你。”
“我建议你现在就释放我,要我把自首的减刑条款背给你听吗?”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带出杂货店,正往某个地方前去。
至于“歹徒”呢,他正一一向镇民打招呼,沿路上,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地看着他们,但始终没有一个人找到声音说话,他们的舌头也许都被藏起来了吧。
“自首代表犯罪事实的成立。你会去作证好让检察官来起诉我吗?”
“如果你情有可原就不会。”
“假如我是为爱挺而走险,算不算你说的“情有可原”?”
“那么你就是个大笨蛋。”做出这种事来,叫她以后怎么见人啊,脸皮再厚也要有个限度吧。
“我确实是个笨蛋,如果我能早一点想到这个方法,或许就可以早一点找到我的目标。”
“姑且先不讨论你所谓的“目标”指的是什么,我说你是个笨蛋,理由是因为,无论是谁都不应该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假设这个人连续半个多月以来都找不到某人,就很可能会这么做,甚至更加危险。”
“半个多月?怎么可能。我一直都在家。”不是在家,就是在镇上。
“你是说你没有刻意躲我,来个避不见面?”完全奇#書*網收集整理没有意识到对话的人称已经改变。
“我如果真那么做了,我会立刻变成世界上最漂亮的猪。”
“你想打赌我不敢吻一只猪吗?”
“我——请不要改变话题——你真的半个多月找不到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改变话题。吻一只猪?他肯?
“我简直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嘿,我不知道你国文造诣这么好呢。”还会引用长恨歌勒。国文老师知道了会很高兴吧,当年还强迫他们全班背诵这首超长的诗呢。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但首先,你要先回答我:为什么躲我?记忆中,你不是那种胆小的人。”
“又要谈到过去吗?”如果双手没有被绑住,她会摆出吵架用的标准茶壶姿势,准备来上一场世纪大对决。
“对我来说,那并不是个禁忌的话题,是你不想谈它。”
“你居然有脸指责我。当初是谁先转头离开的?”!.
“真要我提醒你当时的情况?才十年而己,你就忘记了?”
“等等!你凭什么用这种责备的语气对我说话?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半晌,他才缓缓的道:“放轻松点,我不是要找你吵架。”
“架要两个人以上才吵得起来。”
“说到底,我只是想见你而已……”
“你现在见到我啦。”
“我回来后,这才只是你我“第二次”见面。我意思是,我们能不能不要躲避对方。”如果她完全不肯跟他正面交锋,他要如何卑微地请求她的谅解?
“真巧,这半个月来,我也见不到你的人影,你在忙?”
“对,忙着找你、问你到底在哪里。”
“你骗人,我去找过你的。”她毕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知道不能永远避不见面。“但春花奶奶说你不在。”
“我经常都不在。是因为我在镇上到处问你的和我的朋友“你人到底在哪里”。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肯告诉我。那难道不是你的意思?你要他们不可以对我透露你的行踪?”
“等一等!你这是说,你真的有到处在找我,但是却没有人肯告诉你?”
“我知道我人缘不是太好。”
“但我没有躲起来过……也许一开始有,但也只有两、三天而已……后来我一直都没有刻意把自己藏起来,反而是我要找你时,却一直找不到你……如果你说的是真的……”
“绝无半句虚假。我又没有隐形斗篷。”
“最好我就有。小说归小说,现实归现实,不要把那件无关紧要的斗篷扯进我们的对话里。”
“你的意思是……”
“让我想想。”她开始回想这半个多月来,好几件令她觉得非常奇怪的事……
那天,她巡逻到珍珍家那附近去,遇到珍珍,就聊了起来。没多久一通电话响了,跟珍珍说了几句不知是什么内容的话,然后珍珍就问她:可不可以陪她到医院去产检,她老公今天出差赶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