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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画册,看着卷轴,左沐清胸中跳起一抹悸动,很快,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是又似乎有些不明白。
“哥哥为什么会在左凤羽手中?”
男子开口道:“九路堂的祝瀞一年前来庄里为父亲的寿辰求画,对公子一见钟情。自那以后多次上山提亲。那日,前辈又跟公子提过之后,公子就不见了。”
左沐清猛地望向他,眼睛死死锁着他,心中却是暗潮汹涌,她心里莫名的不舒服,为什么每次听到有人向哥哥提亲她都这么的不舒服。
“这件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是公子要我们不要说。”
迎着她阴沉的目光,男子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逸前辈说了,公子二十三岁了,已经过了嫁人最好的年纪。”
左沐清一愣,该死,她居然一直忽略哥哥比自己大三岁的事实。可是,若是哥哥不嫁人……她猛地怔住,她居然感到欣喜,该死的欣喜。
“逸前辈还说了……”男子缩缩脖子,似乎有些难以开口的样子。
左沐清低吼一声:“说!”
“逸前辈说,让属下踹您两脚。”男子苦着脸道。
“为何?”左沐清莫名其妙。
“要属下打醒你这个误人年华的负心女。”
“我?”左沐清指着自己的鼻子,看到他点头,重复道:“负心女?”
男子再次点头,随后有些诚恳地说道:“公子出事,您每次都心急如焚,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堆在他面前。主子,其实您自己心里清楚您对公子到底什么心思。我们这些外人看得都明白。您何苦苦了自己,也苦了公子。我们负责守护公子的安危,看得很清楚,公子是多在乎您。每日里弹琴、画画无不是在想着您,念着您。您失踪的消息我们瞒着没敢告诉公子,可是不知是公子太聪明还是和您心有灵犀。突然有一天,他问我您是不是出事了。我没办法,只得把您失踪的消息告诉了他,还说楚堂主已经派人去找了,银月宫和四国都派人去找了,让他放心。可是,那段时间公子吃不好睡不着,偶尔睡着了还喊着主子的名字,瘦的风吹都能倒。主子,公子的全世界只是一个您而已。”
左沐清觉得很痛,从心底某个角落窜出来的疼痛迅速地通过每根血管传遍身体的每个角落,这该死的也疼得太过分了。她攥紧了自己的胸口,她还记得很多年前哥哥差点嫁给默默的时候,自己的慌乱和默默的不安。默默的话似乎也在耳边,原来那个时候哥哥就已经在自己心里很久了。只是自己陷在亲情里走不出来,不肯承认那种不舍和嫉妒是源于不伦的兄妹恋,而把它归结于自己对于温暖和亲情的渴望。
是啊,现在的哥哥只剩自己一个人了,自己居然忽视他这么久。是他在黑暗痛苦的儿少世代给了自己唯一的温暖和怀抱。误以为爹爹死后,是他让自己知道还有一个人陪着自己怀念着爹爹。
可是,自己怎么忍心让他孤独这么多年?当初多次跟他提过要带他走,如今人被自己带出来了,可是自己给他的又是什么?孤身一人,孤独,寂寞和无望!还记得当初自己在感情中徘徊不定的时候,箫魅说过男子的韶华易逝,初雪也说过别让他等得容颜迟暮。可是,如今自己怎么会舍得让哥哥在最灿烂的年纪靠着这些画一日日苦捱?
是啊,自己早就知道了哥哥的心思吧。哥哥生日的那个夜晚,他弹的那首《共效于飞》,凤凰于歌,共效于飞,双宿双飞之意。奈何自己一直逃避着去想明白,如今不知会不会太晚?
左沐清右手捂住眼睛,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红了的眼眶,闷声问道:“师傅还有说些什么吗?”
“逸前辈的话没了,但是属下还想说几句。”男子看着主子的脸上没有不耐和拒绝,便欣然开口:“主子,有的时候不是唯一的遗憾在不能在一起面前是一文不值的。您此生已经给不了任何人唯一,为何不能承认自己的心情,不要让大家都辛苦。”
他一针见血地说中了自己的心声,她虽然没说过什么,这确实是她最大的不安。他们都太优秀,太骄傲,让她总觉得不安和愧疚。
“哥哥平日里有说起过我或者对我的心思吗?”左沐清声音有些嘶哑,语带着隐约的哽咽。
“公子的心太大了,他是您身边这么多男子当中唯一一个以您的喜怒哀乐作为自己心情的人。您成亲,他含笑祝福。误以为楚堂主去世,您悲痛,公子也暗地垂泪。箫公子身中剧毒,您陪着去北疆,他没日没夜的跪在佛前祷告,祈祷你们都无恙。您回来了,带着凤公子回来了,他开心地念叨回来就好。明明眼中落满了寂寞,看到您的时候却是满满的祝福。”
左沐清只靠右手已经捂不住那奔涌出的眼泪了,大颗的眼泪顺着手缝滴在桌上,似一朵朵水花在桌上盛开。她忍不住趴在桌上,哑着嗓子嘶哑着:“哥哥,哥哥……”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
第119章 恩怨终消散
左新河到底也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左凤羽倒是不忍心囚禁起来,只是把他锁在一处空院子里,每日差人送饭。若不是当日在丘山下偶然遇到了失魂落魄的他,她几乎要遗忘这个这个孩子了。想到过往种种,一时心软,便带在了身边。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是她谈判的筹码。那封信清儿应该已经收到了吧?
“大公子,您吃一点吧。”左广轻轻对着坐在床上发呆的左新河道。
“我要见你们主子。”左新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固执。
“那您先吃点东西。”左广坚持将手里盛好的粟米粥递给他。见左新河皱着眉,仍旧一副我不吃的样子。左广凑到他耳边轻语:“公子不心疼自己,搁不住有人会心疼死,还是吃一些吧,等会赶路就不会太难受了。”
左新河听完自嘲一笑,道:“她会心疼我,养了我十几年不过是为了……”他说到这里蓦然地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左广,不确定地问道:“你说心疼?赶路?难道是……”他顿住,眼底掠过一丝慌乱。
左广点点头,“你应该知道主子为了你会做到什么地步。午夜时分,我会带公子出去。一路上可能不会太轻松,所以这粥……”左广有些为难地看着手里的粥。
“还不快给我。”左新河一把抢过碗,几口就喝完了。左广微微一笑,收拾碗筷离开了。
左沐清一直认为自己是属于夜晚的,不仅仅是因为她那双纯似黑夜的眸子,而是这样的时刻,她可以收起脸上装到麻木的伪装,任恨意和不屑展现在脸上,无须顾忌。
“清儿,娘这几年可没少挂念你,如今终于得见了,得好好喝上一杯庆祝才好。左奈还不给三小姐倒酒。”左凤羽笑容可掬,看在左沐清眼里却是虚伪的刺眼。
左沐清不客气地接过酒杯在手里把玩,脸上却是一副随意慵懒,“左家主说笑了,认识您的人都知道,贵府上可只有两位千金,可不曾听说过什么三小姐。”
左凤羽脸皮够厚,所以她夹棍带棒的话到了她这里,她会自动屏蔽其中的恶意。她开口道:“可是河儿可一直惦记着他的三妹妹。”
左沐清心中已经把对面那个笑得一脸无害的女人凌迟了,每次听她把主意打到哥哥身上,她都分外恼火。
她笑得灿烂,却带着明显的讽刺。“您老是用这一招,都不觉得累么?”
左凤羽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的餐盘里,笑道:“可是,很有效,不是吗?”
左沐清煞有介事地点头,“那倒是,哥哥确实比什么都重要。”
左凤羽暗舒了一口气,道:“对嘛,一家人无论如何终究还是一家人,没必要帮着外人对付自家人,而且适时也应该帮上一把,是不是?”
左沐清位置可否,倒是开口问道:“那以您来看,清儿要怎样做?”
“你也知道,因为你的参与,为娘的死士军团损失的有多惨。所以,你是不是借我点人马?”
“您还真敢开口,清儿手下可没有百万雄师,您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我极为为难啊。”酒杯滴溜溜地在左沐清的手指间翻滚着,杯里的酒却一滴未洒出来。
“怎么会呢,虽然我刚和星楚有了过节,但是月影的女皇为了成全你和云宁的皇子不惜在自己的册后大典上在四国的权臣见证下为你演了那么一出闹剧,月影的清颜公子也是你的夫侍之一,所以你借几万人给我应该不会太困难,是不是?”
左沐清放下手里的酒杯,黑眸直视她的眼睛,五分认真五分好奇地问道:“我能知道您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吗?”
左凤羽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恨意,随即似乎还有一些迷茫。半晌,沉声开口:“我也不太清楚,我最终想要的结果是什么,但是唯一肯定的就是将那个夺走我一切的混蛋,道貌岸然的混蛋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