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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蔷很羡慕他能把理想和生活结合在一起,把自己的人生规划得那么完美,的确活得很优雅。
“你已经把你的人生都计划好了,不像我,根本没有想过将来。”和堂御天比起来,她就自惭形秽。
“你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找一个能真心疼爱你的男人,我想他能给你的,一定比你自己去经营的还要多,还要丰富。”他侃侃地说著,瞥见夕蔷悸动的眼神,他莫名地感到震颤,有一瞬间,他的目光无法从她温柔缠绵的眸中移开来。
两人陷入奇妙的沉默之中。
堂御天见多了东、西方的模特儿美女,就连SALLY都是属于身材高挑,容貌冶丽的绝对级美女,所以当他第一次见到夕蔷时,对她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直到此刻,她身上那股清雅冷冽的美感令他眩惑了。
这女孩,被娇养在山里,纯净得不染人间尘世的气息。
“夕蔷,你快过来!”厨娘美晴的高喊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大概是那对老爷爷、老奶奶要吃饭了。”她匆忙起身,快步走出凉亭,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站定回眸,嫣然一笑。“那篇未完的故事能不能借我看,我很想知道接下来怎么发展。”
堂御天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可以,明天早上来看。”
她欣喜地点了点头,愉悦地穿过长廊,消失在他的视线以外。
他著实怔呆了好一会儿,淡雾缭绕中的夕蔷,美丽得像山中的精灵,如此慑人,夺走了他片刻的呼吸。
他把目光掉回电脑萤幕上,稳定了心绪,试著继续那段未完的故事。
第四章
雨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仍没有稍停的迹象。
夕蔷一整夜想睡也睡不著,从小到大,没有人这样翻搅过她的感情和她的心,她满脑子就在期待天亮,期待可以再看见堂御天。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她就迫不及待地起床到厨房去,动手做小松饼。
就在她做好二十个小松饼放进烤箱,开始磨咖啡豆煮咖啡时,四十五岁的欧巴桑美女美睛打著大呵欠走进厨房来准时上班,一看见夕蔷,猛然瞪大了眼睛。
“你在干么?!”美睛像见鬼似的。
“我在做松饼。”夕蔷仰起脸,娇俏地笑说。“美晴姊,今天的稀饭不必煮太多,我打算做这些松饼给那些男模特儿当早餐,人家是年轻人,一定不习惯每天早上吃稀饭。”她其实只想做给堂御天一个人吃而已,可是为了不想被人发现她的企图,只好把一干人等全都拖下水,鱼目混珠。
“你告诉我,由我来做就行了呀!”美晴冲上来想接手,再怎么样,这种工作也不能由老板娘的孙女儿来做,何况夕蔷又是不能劳累的体质。
“没关系,反正我今天起得早,也没什么事好做嘛。”
夕蔷此刻的心情大好,俐落地煮好咖啡,烤好松饼,在美晴愕然的表情中,将早餐一一送到每个人的房间去。
欧阳霖早醒了,和苏类窝在尹东的房里抱怨著这场下不停的雨,害他们拍摄的进度严重落后一天。
当他们看见夕蔷送来刚烤好的松饼,每个人都食指大动,吃得不亦乐乎。
“想不到‘冬情温泉’的服务这么高级,我还以为每天都得跟著老爷爷、老奶奶吃稀饭配酱瓜咧!”尹东摇晃著那一头杂乱的红发,感动不已。
欧阳霖和苏类则是闭著眼睛,充分享受松饼入囗即化的美味,口中还不忘赞叹著。“好吃、真好吃——”
夕蔷心里暗暗高兴,她高兴的不是他们的赞美,而是高兴这场把他们困在“冬情温泉”的雨,能让她多看堂御天几天,延长了这段属于她的梦幻之旅。
到了堂御天的房门外,她轻轻叩了叩门。
“谁?”门里传出来的声音含糊不清。
“是我,古夕蔷。”
“等一下,我才刚起床,等我穿好裤子再进来。”
夕蔷脸一红,最后那句话真煽情,害她忍不住幻想起他没穿裤子的模样。
堂御天顶著一头乱发出来开门,他穿著白色的薄T恤,宽松的灰色棉质裤,双眼半眯著,似醒非醒。
“请进。”声音更是半死不活。
“我给你送早餐来。”她捧著餐盘,小心地低下头,侧过身进去。
“好香。”他关上门,好奇地探头一看,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不等夕蔷放下餐盘,就凌空拈起一块小松饼放进囗里。
夕蔷屏息地等待他的评语,她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有了神奇的变化,好像电动玩具里战败的男主角吃下一剂能量丸一样,顷刻间复活了。
“太好吃了,这个东西。”他挑高了眉,睁大眼睛。
夕蔷带著飘飘然的心情看著他吃下她一个一个揉出来的小松饼。
堂御天没有忽略她心满意足的表情,他啜饮著什么都不加的黑咖啡,点开电脑桌面上的档案夹。
“故事有了一点进展,想看吗?”他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想。”
她重重地点头,提著裙摆跪坐在和式桌前,聚精会神地阅读萤幕上的文字——小蒙知道自己这一回病得很凶,在昏昏沉沈之际,她依稀看见那个异国男子守在她的床前,在她高烧不退时,他用他冰凉的掌心平贴在她的额上,让她觉得舒畅沁凉。
她刚刚从睡梦中转醒,门铃就凑巧地响起,她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把门打开,门外站著昨天在电梯中遇见的异国男子。
“你好,我的名字叫奥菲,住在楼下,我是来看看你,你的病好些了吗?”他大剌剌地表示他的关心,并把一盒热热的水果派递到她手上。
“谢谢你,我好多了。”她没想到他是如此细心而体贴的人,一时有些无措,结舌地说著:“要不要……进来坐一下,喝杯咖啡?”
他点点头,大方地进屋。
小蒙泡了两杯咖啡出来,无意间从镜中看见自己的模样,狠狠地吓了一跳,镜中的女人舌燥唇干、双眼红肿、憔悴不堪、还一头乱发,她匆匆钻进浴室梳洗整齐,擦了一点口红,这才神清气爽地再度出现。
奥菲注视著她,笑容和他的眼瞳一样深不可测。
“你……不是本国人?”她轻轻地问。
奥菲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涩楚的笑容。
“为什么会来这里?来念书的吗?”她用著对一般陌生人最制式的问话。
“我来,是为了你。”他的语调忧伤,唇角的微笑也很忧伤。
她呆了呆,心跳加快起来,如果是告白,也未免太直接也太快了吧?
“小蒙,别再为你的父母伤心了。”他忽然说。
她停止了呼吸,惊诧地看著他,她的父母上个月同时车祸去世的事,他应该不可能知道的?
“你的父母现在都很好,他们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他们不要你不快乐。”
她震住,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父母怎么想?”奥菲的话让她酸楚地想哭。
“我就是知道。”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心烦意乱地低喊:“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知道,我也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又是那种笃定而忧伤的眼神。
“你怎么知道?”她的泪水决堤而下,浑身止不住的发颤,他到底是谁?
“你每一次的生日我都知道。”他的唇畔有著深沉的哀伤。
“你究竟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大喊出声,无法再让自己继续这样的对话,她觉得心脏有如撕扯般地痛楚著。
奥菲缓缓站起来,俯身,捧起她的脸,深深地、深深地吻住她。
她迷迷糊糊地合上眼,既陌生又自然地承受他的唇、他的吻,就像她不止一次这样与他亲密过,她的心好痛好痛。
“好好照顾自己,试著让自己快乐起来。”奥菲温柔地在她耳畔低语。
她看见他的眼神里有著浓浓的离愁。
她努力想稳住慌乱无助的情绪,却徒劳无功,她的泪水漫出眼眶,怔怔地看著奥菲转身,飘然离去。
这天午后,她作了一个非常古老的梦,梦里,她看见了奥菲,抱著拥有象牙色肌肤,蒙著黑色面纱的美丽少女。
少女的胸前中了一箭,殷红的血染艳了大地,在沙漠中的夜色下,奥菲紧紧拥著她,痛苦地哭喊:“伊也达,我不能忘记你,我永远不能忘记你,不管你将来变成什么模样,我一定会找到你——”
奥菲褪下伊也达腕上色彩缤纷的银手链,小蒙在梦中惊见这条手链,猛然惊醒过来,背脊一阵发冷。
她跌跌撞撞地冲到化妆台前,抖抖索索地翻出三天前在骨董行买下的银手链,手链上漆著的美丽颜色已经褪去了。
小蒙刹那间明白了一切,她一次又一次地把他忘记,而他,就算地老天荒了也忘不了她。
她的眼泪滚滚落下,滴在褪了色的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