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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捆绳索,决定不再干等下去了。
翟炯仪轻松地走下陡峭的山路,仔细地在底下搜索,当他听见声响而抬起头时,惊讶地瞧见一抹身影正从天而降。
“妳在做什么?”他第一次对她提高嗓门。
雀儿低头瞧他,小心地往下走。
“上去!”他怒声道。
她没理他,右脚小心地踏着突出的土块,当她将重量移到右脚上时,土块在她脚下崩解,她惊叫一声,整个人往下滑,她死命抓住绳索,摩擦的力道让她掌心烧灼。
翟炯仪奔向前,在她往下滑时,快速地在她身下站定,雀儿同时稳住自己。
“松手,我会接住妳。”翟炯仪压下脾气,耐着性子说道。
雀儿往下看着地面,大概还有几呎的距离。“我可以--”
“妳听好。”翟炯仪打断她的话。“我一直对妳很有耐性,如果妳再不听话,我会让妳吃不完兜着走。”
他的威胁让她不悦。“我很敬重您,大人,可是我讨厌人家威胁我。”她小心地往下移动,掌心的刺痛让她龇牙咧嘴。
当她再次踏空时,刺痛的双手让她抓不住麻绳而往下滑落,她在惊呼中落入他的怀抱。
她瞪大双眼,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她对上他盛怒的眸子时,立刻闭上嘴巴,两人就这样互相瞪视着,谁也没有说话。她第一次见到他生气,而且是气到太阳穴的青筋都在跳动。
“这……”她清了下喉咙。“请大人放我下来。”
“妳为什么下来?”他克制着脾气。
“我不喜欢等。”她蹙下眉头。“请放我下来,大人。”
“妳不喜欢等?”他觉得一股火气冲上来。“所以妳决定摔死自己?”
他的怒吼声让她瞪大双眼。“大人,您要冷静一下。”落下的雨滴让她眨了下眼。
她的话让他的下颚抽动了下,生平第一次他真的想对人咆哮。
“大人,请您放我下来。”她不自在地说,飘下的雨丝让她不停眨眼,他身体的热度则让她湿冷的身子莫名燥热起来。
他没说话,俯视着她,似乎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他从没遇过像她这样的女人,让他想狠狠抱在怀里,又想狠狠臭骂一顿。
翟炯仪炽热的眼神让雀儿慌张地避开他的目光,再次说道:“大人……”她抬手拭去脸上的雨水,眨了眨眼。“我……”她忽然止住话语,又眨了眨眼。“那是什么?”她抬手往上指。
他顺着她的目光瞧见树枝上有个东西在晃动,可因为这儿实在没什么光线,所以瞧不清是什么,只知道有个东西。
“好像是发带。”她立即兴奋起来。“快放我下来。”
他知道现在不是训她的时候,只好压下脾气,让她站稳在地面,她走到树枝下,努力想瞧清楚。
翟炯仪随手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往树枝打去,雀儿耐心地等着它飘落,而后伸手将之接住。“真的是发带。”她的心中燃起一线希望。
“那有可能已经在那儿很久了,也可能是任何人的。”他不想她一下抱太大的期望。
“小梅喜欢黄色,”她微笑地注视黄色带子。“她或许就在这附近。”她一刻也不敢再耽搁下去,急忙往前走。“大人,我们必须快点,请您往另一头找。”
他紧皱眉头往反方向走,这一头他方才还没搜索,走了一小段路后,他注意到有棵树干让人削去了一块皮。再走了几步后,他发现另一棵树也有同样的痕迹,而后他看见地上有样东西,弯身捡起,是条帕子,他继续往前走,仔细地观察地面,没多久又发现一条发带。
他立刻加快步伐,一边喊着郭小梅的名字,当他终于在树丛问看到倒卧的身躯时,他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确定另一头的雀儿能听见。他赶到郭小梅身前蹲下,轻轻的将她转过身,她的额上肿了一个包,脸上有几处刮伤,脑后还有血迹,他探了下她颈边的脉搏,还好,还算稳定。
落在她身旁的匕首吸引他的注意,想必她就是以这把利器削下树皮的。他将匕首收好后抱起她往回走,除了伤之外,她还全身湿透,不快点换下衣裳,恐会失温。
而后他瞧见雀儿从另一端跑来,不由勾起唇角,现在……终于能专心地斥责她一番了!
郭小梅虽然从山路上跌下,撞了头也有好几处伤口,可经过书院内的大夫诊治后,确认伤势并不严重,只是需要静养、休息几日。但因为撞了头部,人还有些昏沉,大夫建议要再观察几日。
听到伤势并不严重,雀儿总算安下一颗心,她一路陪伴在郭小梅身边,不敢稍离,直到郭大杰来后,她才走出房。
她一关上门便见翟炯仪站在廊廪,望着黑夜若有所思,听到声响,翟炯仪头也没回地说了句:“跟我来。”
雀儿应了声,沉默地跟在他后头。
两人转过回廊,一路无言,走了一段路后,翟炯仪走进空荡的讲堂。
“妳很安静。”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他的话让她不知怎么回答,所以还是沉默着。
“妳打算一晚上都不说话吗?”他静静的问。
她抿了下嘴唇。“不是。”她朝他福身行礼。“我一直未向大人致谢,在此先谢过大人。”
“别以为这样可以打发我。”翟炯仪的语气温和,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严肃。
“是,我也要向大人致歉,大人一直很容忍我。”她低着头。
翟炯仪瞄她一眼,她谦逊的态度可唬不了他。“妳还真让我受宠若惊。”
“我不明白大人是什么意思。”
“是吗?”
他挑衅的语气让她拧紧眉心,她瞥他一眼,好脾气地说道:“望大人赐教。”
“我一向对妳如何?”他随口问道。
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小心回答。“大人待我礼遇有加。”
“可妳打从心底看不起我,对吗?”他故意说道。
她惊讶地抬起头。“当然没有,我对大人一向敬重。”
“为什么我一直感觉不到?”他直视她。“莫非妳认为我是豆腐脑袋,比不上妳的机智?”
“不是。”雀儿急忙说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正好相反,大人在我心中才是真正聪明之人。”这几个月在他身边看他断案,才发现两人的思考方向是截然不同的。她负责细节,他则是衡量整体;她擅长抓漏洞查犯人,却不适合做裁决,他则会全盘考量案情,做出适当的判决。
“倒不知妳也会恭维人。”他挑高眉宇。
她瞧着他,发现他话语中带着刺。“大人有话直说无妨,不需要这样绕圈。”
“我要说的话很简单,如果妳真认为我是个有脑袋的人,为何一再违抗我下的命令?”他淡淡的瞅她一眼。
雀儿在心里喟叹一声,她总算明白这段话的重点了。“我再次为自己的莽撞向大人道歉。”她福了福身子。
“妳总是先莽撞再来道歉。”他皱下眉头,让她瞧见他的不悦。“之前在闵猎户家中也是一样,妳先是违抗我的命令,再来道歉。妳记得妳说过什么?答应过什么?”
雀儿选择低头不语。
他可不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她。“妳说妳没用脑袋,感情用事,还答应我不会再有下次。”
她依旧无言。
“妳完全不相信我做的判断!”
“不是--”
“还是妳根本不信任我?”
她再次沉默。
“看来我说对了。”他平静地说道。
“不是这样,大人。”她拧着黛眉。“我当然信任大人。”一说完,就听见他清了下喉咙。
她忽然有些尴尬。“我是说……一开始小的是不信,但现在……现在信。”
“这真是妳的肺腑之言?”他仍是怀疑。
“是。”她颔首。
“那妳为何一再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他愠怒道。
黑暗中她瞧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散发的怒气。“我很抱歉,大人,可我当时真的很心急,我知道大人一定会不高兴--”
“但妳还是做了。”他接续她的话语。
“是。”她点头。“如果大人能冷静一点,就会明白我是情有可原,而且也帮了忙,所以……”
“我不应该小题大作?”他再次接下她的话语。
她缄默着。
“为什么不说话?”
“我现在说什么都错,”她知道他是存心不让她好过的。“不过我还是希望大人能听我一句。”
他看着她,不发一语。
“严格来说,我并没有违抗大人的命令。”
他毫无预警地往前逼近她一步,雀儿吃了一惊,本能地退后一步。“这话我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他刻意压低的嗓音让雀儿心跳了下。“我的意思是说那时我们并非在办案,所以那时大人不是大人。”
他挑起眉头。“那我是什么?”
她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