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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科学,是打开宇宙奥秘唯一的途径。”尼尔说。
维薇一向抗拒不了神秘的事,她自幼就最爱玩猜谜的游戏,所以,她偷偷立志要当个女科学家。可是这工作又太危险,凡是教廷反对的东西,就等于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她还小,尚不明了大人的世界,但自她懂事以来,就时时感受到父母的恐惧,然而,科学是如此的迷人,即使让人冒着会丢命的险,也在所不辞。
她已经十岁了,也学会了数学及拉丁文,或许可以开始当父亲的小助手。这样一来,她就不必再偷书出来看了。
维薇想着想着,意识也蒙蒙陇陇起来。突然,外面的声响变大,彷佛所有的虫鸟齐声吵闹。她听着身旁莉琪和费罗姆姆一大一小的鼾声,本不愿多事下床,但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便跑到窗边看个究竟。
天呀!这哪是虫或鸟?!只见院子里一排排地燃了几十根火把,照出许多吓人的黑马和黑骑士。
马嘶嘶地叫着,人也杀气腾腾地吼着,恍如一场地狱般的噩梦!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玛莲披头散发地冲进来,推起费罗姆姆说:“快!快!快!有人告密,朱尼士主教行动了!就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你带着维薇和莉琪逃命。记得!愈远愈好,永不回头!”
玛莲说到最后,声音都破碎哽咽了。她连跌带爬地扑到床上,抱起莉琪,却发现维薇不见了。
“维薇!”玛莲尖叫着。
“我在这里。”维薇站在窗前,双脚虚软得无法动弹。
“哦!我的宝贝!”玛莲激动的把两个女儿抱在怀中,哭着说:“你们务必要听费罗姆姆的话,她会带你们到安全的地方。”
“妈妈,那你呢?”维薇颤抖地问。
“我要陪着你们的爸爸。”玛莲脸色苍白,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几乎泣不成声地说:“我最宝贝的女儿呀!你们要……好好长大,我和爸爸……会一直在你们……左右……”
楼下传来了恐怖的砸打声,彷佛有人在拆屋子。
玛莲倏地站起来,对费罗姆姆说:“快带她们离开!”
“妈妈!”莉琪追着跑出门的母亲,却被费罗姆姆紧紧拉住。
“永远记住!你们的父亲是为真理而死,绝对不是巫师或撒旦!”玛莲到了门口,又停下来说这最后一段话。
母亲那雪白的脸色,那冰寒的语气,恍若是冥界的幽灵。维薇不由自主地跟上去。
“维薇,你回来!”费罗姆姆命令着,但她顾了小的,就顾不了大的。
半拉半扯间,维薇奔到长廊。楼下的情况,阻止了她的脚步,也让莉琪收住了哭闹。
大厅的火旺旺地烧着,十来个身穿盔甲的将官,都拿出长剑。尼尔被打得浑身是血,玛莲破人由楼梯上拖下来。
而一批一批的古书,被人由楼顶拋下,发出骇人的重响,像战场击来的炮火。
带头的将官用尖刀划破一本本书皮,冷冷地说:“你竟敢散播反上帝的撒旦思想!说什么地球是绕着太阳转,说什么人不是上帝造的,还有地球是圆形的论调,哈!既是圆的,我们怎么还能站在上面呢?你们这些妖言惑众的巫师巫女也未免太愚蠢了!”
“不管你怎么说,真理就是真理!朱尼士。欧泽改变不了,就是教皇地无法否认!”尼尔一脸倔强地说。
“偏偏真理却救不了你!”带头者说,一记长鞭挥下,尼尔弓起背,自牙缝中送出痛苦的哀嚎。
“尼尔!”玛莲跌撞到丈夫身上,失声哭着。
“别哭,我们没有错!未来会遭天谴的是陷害我们的欧泽家族,他们会下燃烧的地狱!”尼尔费尽力气的骂着。
“找死!”随着怒吼声,又是皮开肉绽的一鞭。
同时,惧怕的莉琪大哭出来,引得所有的人往二楼看。
“哈!我们差点忘了那两个小女巫!”带头者直指着她们叫道:“斩草要除根!夏贝诺家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否则将来会下更恶毒的诅咒!”
“不--”玛莲疯狂的喊着,“别杀我的宝贝,她们是无辜的--她们只是孩子,放了她们呀……”
维薇的脚突然能飞了!她抓起妹妹,随着费罗姆姆走向育婴房的密道,它可以通到森林旁的小湖,湖边永远有一条船等着。
一切都快得如马在飞驰。跌倒,爬起;流血,擦干;欲哭,无泪。她们来不及看清方向,只凭着本能逃亡。
她们钻出密道,天是如此黑,头上的星月像是冷冽刺人的冰。维薇转头看,她们竟离农庄这样近,万火集中的院子,亮如白昼。她看到被丢进火里焚毁的书,失去意识的父亲,而母亲一头柔细的黑发破人揪着,一把把掉落……
“维薇,快走!”费罗姆姆低吼道。
不!不!她不能就这么丢下爸妈,妈妈陪爸爸,她要去陪他们!
费罗姆姆边抱着莉琪往湖岸跑,边催着后面的维薇。夜好暗好暗,维薇的心好痛好痛,她竟分不出自己是在往前走,抑是向后退。
妈妈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火更艳红了,维薇想到他们曾有的快乐。莉琪苹果般的双颊,妈妈玫瑰花的香味,爸爸讲真理时眼中的光芒……一切都消失了。
森林中出现了火把,叠乱的脚步,搜寻的刺刀。维薇把脸埋在来不及系紧的黑外套,鼻间是熟悉的熏衣草香。
她完全孤独了!恶徒就在四周……她突然想起波斯人的那首诗,在时间及空间中迷失,她恍惚有些明白了。
她就要死了吗?有翅膀的天使在等她吗?
可怜的莉琪,世界只剩她一个人,要怎么长大呢?
“妈妈,妈妈……”维薇在心底无助地哭着。
火把愈来愈近,脚步愈来愈近……
另一边的费罗姆姆一直往湖岸冲,她假设维薇会跟在身后,这种时候她也无奇书Qisuu网暇细思,只因她一生中从未经历过如此可怕的夜!
等她登上小船,安顿好莉琪,才惊恐地发现,维薇并没有跟上来!
“维薇!”费罗姆姆的声音颤抖而扭曲,“维薇,你在哪里?”
“我要维薇!”莉琪又开始哭。
费罗姆姆下船寻找,浓黑的森林中,她只能像失去视力的飞蛾般,乱冲乱撞,直到看到迅速而来的火光。
本能让她不去想维薇会有的遭遇,因为眼前还有莉琪,天地不应中,她只能救一个算一个了!
邪恶的黑水,诡异的五星联机,如鬼嚎的虫鸣,一切都充满着不确定,而在这不确定中,船划向湖心。
“我要维薇!”莉琪抽噎着。
“嘘!她等一下就来。”费罗姆姆说,心中念着“阿门”。
月太亮,星太明,每一分每一秒,彷佛都会被恶徒抓到。费罗姆姆拚命地划着桨,狂乱地低声祷告。
船顺水而流,远远的,火把恍如野兽的眼睛,它们吃了爸爸、妈妈和姊姊吗?
莉琪又哭了,但费罗姆姆并没有听见。
对莉琪而言,这个夜是永远的梦魇,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学会了无声的哭泣。
※※※
从北方山丘地的阿帕基城,走到平地靠海的塞提城,费罗姆姆牵着莉琪,足足花了五天才到达。
最初,她们躲躲闪闪,依着最偏僻的路线逃难。后来实在是饥寒交迫,才混入一堆向南行的游民中,他们有旅人、乞丐、朝圣者、卖艺人。她们不言不语,一身骯脏,像一对相依为命的可怜母女,尽管不会有人对她们感兴趣,但她们仍害怕得犹如惊弓之鸟。
她们在一个黄昏抵达塞提城,第一眼便是满天的红霞及飞翔的海鸟。这么多日来,莉琪初次忘却自己的悲伤,打开童稚的心,欣赏这地中海沿岸的美丽港口。
“如果维薇在就好了。”莉琪难过地说:“还有爸爸,妈妈……”
费罗姆姆已疲惫得看不见风景,她急急走上石板大街,鹅卵石小路,不规则的台阶,来到拥有城里最高尖塔的圣母教堂。
莉琪跟得很吃力,却十分乖巧。她的红苹果脸已变得苍白削瘦,浅褐色的长发纠结在一块儿,紫罗兰的眸子蒙上一层暗灰,像霜冻过的石子,盛载着不屈于八岁孩子的沉重神情。
“你先站在这里,我去找马修神父。”费罗姆姆将她安置在几丛葛藤中,再去敲边门。
莉琪知道马修神父,他是爸爸巴黎大学的同学,也是神秘阁楼的常客,常逗她们姊妹开心,还做过几个牵线的木偶,演一些好笑的故事。
那些木偶还在育婴室的衣柜顶,是不是永远看不到了?
她擦掉落下的泪,努力听台阶的另一端正在交谈的声音。
没多久,一个穿黑袍戴十字架的男人走过来,他高高瘦瘦的,头顶秃空,围一圈黑发,正是莉琪所熟悉的马修神父。
马修看到这里着小白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