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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我想,你肯定喜欢的。我还是没能显摆给你看见!”
十四的手有些抖,呼吸也渐次沉重,“若黎,你说怎么可能一辈子只想一个人?那会儿真想你想疯了。”十四挪下榻来,紧紧裹住我,心要跳出来一样,脸磨到我的脸上。
“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解地问。
“皇阿玛很是夸赞了我,你知道他一向少嘉许我们。”十四撤开了身子,“若黎,或许我能给你你想要的。”
我浑身顿时冰凉!原来他也有争位的心!
“你怎么了?”十四大概看我神色有异,关切地问道。
“是不喜欢你总说要给我我想要的。”我站起身来,“你不是救世主,也不万能!”
“好,那我不说。我难得回来一趟,你有气等我走了再发!”十四哄道。
我噗哧笑出声来,仍远离了他,“娇也撒够了,正经坐着喝茶。孙子都快抱上了呢,你也不怕人笑话!”
“你是经常笑话我的,有什么可怕!”十四端起茶碗来,“咕咚”一声喝下,又夺起我的来喝,想是渴坏了。
我笑道,“必是渴了一路,非等这会儿来喝,也该叫采青多拿过来些。”
“只想着来见你,渴倒也不觉的了。”十四嘿嘿笑着,又复倒到榻上,我不再去他跟前,只在旁边椅子上坐着。
“这里倒比园子里还凉快!你不去园子里也省掉麻烦!”
“嗯!你可回过家了?”我细问道。
“还没有!”十四底气有些不足,顿了一下又说,“你再让我多躺会儿,肯定是要回去的。”
我没言语,起身找了把扇子,替他打着,“你是最怕热的。”
十四伸手握了下我的手腕,便又丢开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才又打了几下扇,便听到微微的鼾声,小心翼翼的响了几声,便沉静下去。我复拿了张夏凉被搭到他的肚子上,坐回榻脚上,继续给他扇。一时屋子里只剩扇子划开空气的声音。
采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蹑脚进来,轻声拦住我道,“格格,你歇会儿,我来打。”
我摆了摆手,“去歇着吧,我来就好。”说罢伸手摸了摸被子有无扯开。
采青重又拿过湿脸巾来递给我,然后出去。我放下扇子去给十四擦脸,一定瘦了许多,脸颊都陷下去,皮肤厚厚硬硬,应该已被高原的太阳晒成古铜色。摸到他的眉骨,山脊般高挑入鬓,线条清晰硬朗,这样的男子,天生骄傲,志高于天……
手收回时擦过他的唇角,被他极快地含住指尖,“你醒啦?”我强笑问。
十四用牙轻轻的咬,许久才丢开,“你从不这样对我,今儿是怎么了?”他疑惑地问。
我收回手,“只是突然想起你小时候的话,问我以后可不可以睡到我这儿。被我一口拒绝,如今真的睡熟在这里,有些难过,可真没想过有一天我们都会变老。瞧你,都是做爷爷的人,我更不知老成什么样子!最近腿脚也不及先前灵便,竟真已是垂暮之年,想想都不敢信呢!”我长叹了一口气。
“这不是必然的么!你一向看的开。”突然拿手放到我的头上,“若黎,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不能娶你!”
“非得娶我才是好的?都有人老珠黄的一天,还不是一样嫌弃。”我笑着打掉他的手,
“你都没有给我嫌弃你的机会!”十四嘲笑道。
我笑着摇头,“何必说这些牙酸的话!”
“若黎,我要死在你的前边儿,这样下辈子遇见,你再也没理由撇开我不管。”不待我还口,他又问,“下辈子见了,你嫁不嫁我?”
我微微凝神。
十四接着笑道,“不问这废话,打白条似的。没的犯酸!”
我抿嘴而笑,推了下他的脑袋,“少说些废话吧!”
“若黎?”十四叫。
“嗯?”
“若黎?”
“嗯!”
“若黎?”
我噗哧笑出声来,这故伎重演,怕已隔了二十年,于是笑道,“今天太阳一定很好,十四贝勒爷如此有心情怀旧呵!”
“就是想叫叫你,过段时间还要回去,怕又得一年两年的见不上你!”
十四话音一落,我脊背顿时如被冰扎,凉入骨髓,稍懂历史的都知道,康熙在位六十一年,而今日是康熙六十年六月初六!
十四没顾我神情异常,兀自说下去,“若黎你要等我回来。”
“我一直在这里。”我含糊其辞的答。
“不知怎么和你说,若黎,有太多事情我们无法把握。”十四长叹了口气道。
“是的。”我点头。
“但不管怎样,我希望将来是我接你出这佛堂,风风光光的!”虽看不见,但知道他嘴角微翘,那是踌躇满志的表情。
“风风光光?”我冷笑,“风风光光能做什么?”
“我知你不在乎这个,但是我想。即使将来你不愿呆在这里,我也放你走!”十四把下巴搁到我肩头,“若黎,有些话不方便和你说,但是要你知道,这是我的心!”
“我知道。”我话如呓语,不知该悲还是该喜。
十四突然放开我起身。
“十四。”我猛然叫道。
“怎么了?”十四拿手顺了顺我的头发。
“哦,不是,是想说,你已经耽搁了许久,家里该早备着你回去了。早些回吧。”我掩饰道。
十四低笑,“真希望你开口留我。”走了几步,复又回来,低头碰了下我的嘴唇,“我的话你放心上。”然后大步出去,听见他招呼采青的声音。
我颓然坐到榻脚上去,一时身体空的无以依靠!只好紧紧抱住双腿。
采青急急的赶进来问,“格格,这是怎么了?十四爷又欺负你了?”
我冲她摆手,“我突然不舒服,不干他事。”采青扶我榻上躺下,我蜷了身子躺着。
一个时代终于要结束了!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不可胜数!
第 47 章 (下)
十四走的匆忙,来不及和我告别,像一串省略号,划在此后的许多年里。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
入夜的时分宫中突然响起钟声,太后薨的时候也响过,采青正在倒茶,茶杯和壶就一起摔碎在地上。
采青抖着声音叫,“格格!”
我起身去佛堂前厅,佛前上了柱香!才和采青道,“吩咐红袖他们把佛堂各处帘幕都换成白色。”
“管事儿的应该知会到吧!”采青声音仍有些抖,红袖已经进来收拾碎片。
“怕是管不到我们这里,或者……”我迟疑道。
“或者什么?”采青急急的问。
“总之这段日子吩咐他们不要不要乱走就是,也别胡乱打听什么!”
一晚和采青讲书讲到很晚,早上醒的就有些迟。起身时摸到旁边还有人,便笑道,“你今儿怎么也睡那么死。怪冷的,是不是又下雪了?”
说罢就要去推,一双手伸过来止住我,却不是采青的。我早惊了一身冷汗,用力挣着朝后撤去,张口要叫采青,被他急急拉下捂了嘴,低声含糊说了句,“是我!”
是他,多年前熟悉的味道,陌生,却不曾忘记!
喉咙里一阵干涩,咬牙用力挣开了他,赤着脚跳到地上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哐啷一声,是谁将水盆摔到地上,听到采青惊恐的叫道,“格格……,四……不,皇上吉祥!”
地上的水漫到我赤裸的脚趾上,由温热逐渐冰凉,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面临何样的场景,自双目失明以来,第一次因为眼睛看不到而着急。
他并没有理睬采青,在身后突然多了一件衣服之后,我被他打横抱起,“地上冷,别着了凉!”然后才把我放到床上,招呼采青道,“再去打水来招呼格格洗漱。”
采青声音抖着声音应了,慌忙出去。
我压根不能说话,经刚才一动,上下牙齿止不住打架,努力拥起被子,一为保暖,二为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笑道,“是我不好,这样吓到你。”
我转过身子朝里,撇开他的手,依旧不说话,听得有脚步声进来,忙叫采青。
却听是“奴婢撷蓝伺候皇上更衣。”大约是他贴身的侍女。
他重重地嗯了一声,便松开我。“我还要早朝,等回来再和你细说,你不用着慌,原是我惊扰了你。”
听见一阵衣服窸窣的声音,间或又有人陆续进来,却总不是采青,我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床上)恍)然(网)无助。从开始的惊惶变为淡淡的恼恨,总是他,尽毁我所有的平静和坦然!
“为何不见采青?”他突然问身边的人道。
有另一个陌生的声音答道,“回皇上,采青姑娘在外边候着呢。”
“混帐!还不快叫进来。”他微微怒起。
有脚步声忙不跌地跑出去,我很快地握住了采青的手,俱都抖着,分不清是她抖还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