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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也没什么事,怕打扰了您想事情。”采青有些慌张的说,稍有鼻音。
我招手示意她到我身边,她慢慢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我手拂上去,果然是湿的,便怪道,“不是觉的好了么?怎么又哭?”
采青摇着头,哽咽声又大了些,“可是格格眼睛怎么办呀?都怪采青不好,采青没有照顾好你。”
我拿帕子揩她的泪,“一切皆是劫数么?大概是惩罚我的不自量力。你莫伤心,我是坦然的。”
“就算是惩罚也该够了吧,五年还不够么?还要你一辈子来还?采青更不懂你做错了什么?”
我掩了采青的嘴不要她再说下去,“我若跟你说错在我不该来,或者是错在我走不了,你又要再问。采青,我们不要再去计较这些事去,过去的日子无法回头,我们且过好以后的日子,这佛堂的门打开与否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也希望你不要因此心生忧怨。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都有些措手不及,难为你也要陪我承受这些。下去歇息吧,好好的静一下,等明儿一大早起床,太阳还是那太阳,风也不会突然变了个味道……”我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不过是平常人,端一颗平常心……。”
采青起身走了,屋子里又剩我自己。
我突然注意到我用了又字。这个屋子,有五年的时间,只有我和采青出入,甚至把自我的世界也封闭到这里,天和地,也就只有我和采青,日升月落,寒来暑往,关系到的也就是我和采青……
习惯了太久的平静突然被打破,旧人旧事也在一刹那间恢复知觉。像是平静了许久的湖面,突然起了风雨,而我只有风雨的记忆,而忘记风雨带过来的是何样疼痛!
不知坐了多久,采青复又进来,拿了毯子给我盖上,我才发现我不知何时睡熟了过去……
此后每日,十四都会来佛堂一阵子,闲的时候多呆会儿,忙时进来说句话就走。仿佛他小的时候那样,却不像小时候那般着我,算来他的大阿哥应该也如他当初那般大了,不知有无他那般调皮。时间过的可真快,我不自觉摸摸自己头发,如今眼不能见,不知我生了几多华发!
其余人等大概是经过嘱咐,皆是礼节性的命人传话过来,无非是问若黎格格康安罢了,佛堂的清净依然,甚至连馨兰都不曾来过。
到得四月,十三突然过来看我,他自那日接我出佛堂之后便再无消息。
十三近来的时候我正在练习写字,采青站一边提醒着我是否出线,或者字间距过大,因是刚开始起意,正是兴致盎然,采青见我心情好,自也是欢欣的。
“啊呀!过了,袖子都蹭到墨了。”采青叫着,边呵呵笑着去拽我的手。
我躲开了她,“你别动,要我自己来。”我笑着去挽袖管,手上早沾了一手的墨。
“你字儿还没写几个呢,墨倒使了多半!”采青嗔怪着。
“这个是不方便,采青,你不知道,其实还有一种盲人看的书,字是凸出来的,做的大大的,用手可以摸的出笔画,可惜这里没有。只能自力更生了。”我无限惋惜道,接着又提起了笔,摸了摸纸,试着写下去。
“格格写的什么字?”采青抽出我手底下的那张纸来,疑惑地问道。
“字写叠了么?”我诧异。
“那倒没有,就是我没见过。”
“哦!”我)恍)然(网)大悟,我不自觉写成了简体,难怪她看不懂。
我放了笔,把耳边掉下的一绺头发拢到而后,笑着去接那张纸,“是春暖花开的异形字,你确实没见过。”
“格格怎么知道那么多奇怪的东西!”采青狐疑着抱怨了声。
我轻轻笑出声来,正准备开口,却突然听到十三的声音,“若没有奇怪的东西,若黎就不是若黎了。”
“十三爷的话更怪!格格总是格格,不管怎样都是她。”采青笑着反驳道,“十三爷走路悄无声息的,吓着奴婢不要紧,别吓着了格格。”
“我知道全天下就采青一个为若黎格格想着的。”十三打趣道。
采青呵呵笑着走出去,出了门还听到她的声音,“采青可不敢跟爷们争!”
“你今天心情不错!”待采青声音消失,我笑着冲十三道。
十三只低笑了一声,缓缓走过来,手就拂到我脸上,“春暖花开,人自然心情就好。”手指磨蹭着我的脸,呼吸里都有笑意。
我直觉应该是在笑我,忙躲了他的手后退一步去,“你笑什么?”然后就用手去摸脸。
十三很快地拦住我,“别蹭了,你手上都是墨,再蹭就是满脸都是了。”又一边嘿嘿笑着,“不想给你擦呢,这样留在脸上倒挺别致!”
“欺负我看不到是不是?”我扬头笑着质问。
十三突然沉默,继而叹了一声,手扣到我的左脸颊上,大拇指轻轻的蹭,“若黎,是我害了你。”
我笑容渐凝,脸色微怔,“非得把那些过去放在嘴边么?如今即使悔恨也于事无补,不如就接受如今模样,你该明白,有些事情我们不能左右,那就在我们能左右的范围内让自己更好,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心安。十三,我知道你无法释怀,可是过去已无法改变,不如努力去打算以后。”
“你……”十三的手明显一抖。
我苦笑,手顺着他的肩膀摸到他的手上,“你瘦了许多,十三!”我模糊应道,“我知道你伤的太重,心太不甘……”
十三静默的一会儿,突然把我紧紧拥进怀里,我能听到他心脏激烈的跳动,身体也抖的厉害。
过了好一会儿,十三才放开我,“我去唤采青来,你的脸怕是要洗一洗。”
采青张罗给我洗脸的时候,十三在我们身后轻轻度着步子。我虽看不到他形状,可是却能听出他脚步声的迟疑。待采青离去,我望向他,“你有心事?”
他哦了一声停步,却没吭声。
“于我还有讲不出口的么?”我笑着问。
“你如今笑起来平静的很!”他答非所问。
“人老了,自然平静下来。你还未回答我话。”
“你并未变样,我不骗你。”十三柔声答。
我突然有些震惊,幽闭岁月里无法计较年月,粗粗算来,我竟已近四十,想都没想过的年龄!
“如何不变?女人的好时候本也没有几年!”我语气有些淡。
“若黎!”十三轻轻唤了我一声,脚步声朝我靠近,执起我的手,反复攥了攥,“跟我出宫吧!之前是我一己私欲,如今是真的想你好!”
“你今日来就是为这事吧?”我转身朝里走,在一处椅子上坐定。
十三自然跟在我后边,并不坐,站在我跟前,长吐了一口气,“是的。”
屋子里空气突然沉重起来。
我知道是缘于于我的沉默,十三一定有许多话要说,只是我不开口,他无从说起……
而我,却在为难,究竟这宫中呆着已无意义,却没有想过再要离开。八年前青海一行,已毁了我全部离开的希望!
正踌躇着,采青突然在外厅含笑请安,“十四爷吉祥!”
“嗯,怎么?有别的人到么?”十四爽利的问道,心情似乎不错。
“回十四爷的话,今儿十三爷也来了。”
十四哦了一声,接着就是掀帘子的声音,“十三哥怎有空来?我还说过几日去瞧瞧你呢,不想今日在这里遇上了。”
“不劳十四弟费心,就是来看看若黎。”十三语气淡然而客气,不知道是我心境变化还是事实如此,十三再不是之前那个温文儒雅,不拘小节的十三了。
“十三哥哪里话!”十四突然语气讪讪的,声音也低下去,中间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们俩未尝感觉不到。
“都坐吧。”我笑着招呼了。
采青捧进茶来,一屋子瓷器叮当声。
“今儿不忙么?”我问十四。
“还好。”十四答的不情愿的样子。
“哦,若是忙,就不用来我这里,也没什么好挂念的,你的大事要紧,我不过是虚度光阴,早一日晚一日都看得。”我喝了一口茶说。
十四闷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我站起身,朝外边走去,采青连忙扶住我,“来外边说话吧,屋子里空气闷,再加上春日本就使人惫懒,越发不愿意说话了。”
“十三哥慢点儿。”十四急急叫了一声,接着就是桌椅晃动的声音。
我连忙回头问,“十三怎么了?”
不见人答,越发觉的情形不好,十三突然笑道,“没事,起的急,不小心撞椅脚上去了。”
我迟疑着,直到十四也笑着答,“怪我大惊小怪了,采青,扶格格好生走路,别绊着门槛了。”
我不便再问,只好先出门,身后是十三和十四杂乱的脚步声。
走近竹林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