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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是,要文,我口诛笔伐不输晁错,要是武,叱咤风云堪比赵子龙。哪用的着皇上去亲征准格尔啊,我一个人就搞定了。”我撇嘴笑道。
太子在旁边笑弯了腰,厄尔,才直起身来,“若黎当年就是这模样,如今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事情变的复杂,倒难见你活泼一回。要是都跟从前一样也未尝不好。”说着笑容便从眉际滑落,脸上又是一幅忧愁神情。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我低了头,摆弄胸前的带子,蓝色的飞燕草。
“纳兰容若的诗。能体悟,又能精确表达出来,可见是不简单,皇阿玛当年也是极爱其才的。只可惜,天妒英才,要不然,请教今日困惑,也算有个可解之人。”他叹了口气道。
我冷笑,“他即使活着,倒不知敢不敢解你困惑!怕又糟蹋了你我的景仰之情。”
太子望我一笑,“刻薄!”然后又问,“你知我有何困惑?”
“俺也是懵懂混沌人,俺也是困顿糊涂身,俺也是迢迢江水望不断,俺也是蔼蔼青山难辩真!”我学着戏里老生道白,半真半假的回答他,应景儿的甩了下氅袍。
他却没笑,又仰头朝上,“你不知,这心里,猫抓一样,又乱又疼。总是做梦,梦到自己掉进水里,皇阿玛赶不及来救,那些兄弟们却一个个围在岸边,或笑或闹,没一个看到我要淹死……,还有人拍着手笑,若黎,你不了解那一刻的绝望,虽然是在梦中,可是那绝望清清楚楚的在心里,我有父兄妻儿,却还是孤家寡人,甚至这心事都不得人说……”他抓着胸口衣服,脸上却是平静的,只手轻轻的抖,“那把椅子,他们……”
“太子!”我大声打断了,阻止他说出那些自暴自弃的话。“你有君父,要尽为子的责任;你有妻儿,要尽为夫为父的责任;你有臣民,要尽储君的责任。如今你来说自己是孤家寡人,岂不是弃君父妻儿臣民于不顾?你不顾他们,他们自然难顾你,责任也是双向的,何尝有只索取不付出之说!还有一句重要的,你既然居正位,便要继正统,你只需做的正,怎怕别人歪着争?素来得人心者得天下,你若不得人心,就是普通老百姓,怕也容不下你!”我厉声说完,因言辞激烈,精神大费,说完便靠在柱子上喘气。瞟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他,又低低笑了笑说,“人微言轻,不知有几句到你的心里。总也算我的心意,瞧以后的事,指不定会怎样。”
他微微一笑,“我虚长你几岁,类似的话也听过许多,总以为自己悟的透彻,却不知仍在局中。”
“道理都是说给别人听的!”我接了一句,微笑着看他,他也看着我,忽然噗哧笑出声来。一甩袖子站直了,眼睛越过我的头顶看到远处,“若黎,居高位久了,就容易迷失本心,有时真不得不佩服皇阿玛的英明,是真的英明……做他的儿子,比做一个太子还难!”最后一句话声音低下去,那个难字,几乎掉到花岗岩的地板上,闷闷的一声响。
谁都没有再说话,风吹过树梢的呼啸声越发的清晰,身上心头,一阵阵的寒。我眯了眼睛,几乎把脖子缩到衣领里去。他看到,嘴巴朝前方呶了呶,“采青大约等你多时,这里冷,你病才好,劳烦你陪我冻了半日。”
我回头看到采青在不远处徘徊,见我回头看她,才朝这边走过来,给太子行了礼,把手炉递到我手里,也没说什么话。
我起身告辞,走了几步远,回头见太子没动,愣愣地看着我们,我回走了几步,低声说道,“太子,纵有万难,也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多少人盼着你不好呢,你又何必赌气,做些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皇上那里,先是你的父,才是你的君,你流着他的血,什么时候念的都是亲!”
说完也不看他,快步追上采青。我不知道我说的那些话算不算唯心,许多年以后,他仍旧逃脱不了被废的命运,我说这些,是为了安慰他,还是安慰我自己?轻轻摇摇头。采青看的糊涂,睁大眼睛看我,“格格没事吧?太子他?”
我握紧她的手,“采青,太子他也是人!”
“哼!是神了倒好,不会随便欺负人!”我看她一脸愤慨,知她已知先前之事,便笑着说,“原是太子错了,我骂了他呢,你信不?”
采青先是愕然,后又点头,我点了她的脑袋,“傻姑娘,说什么你都信!”
“料定格格不会不管这事的,你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主儿!亏的是遇见你,遇着了别个,躲还来不及,那丫头哪还有活的心!”
“这事儿别张扬出去,那丫头是十二阿哥的人,说出去也不好,只告诉她以后机警些就是。”我嘱咐采青道,她点着头,扶我慢慢回房。
十四远远的看见我,本来是箭步如飞,忽然顿住,害的后边小乐子差点撞到他背上。先是看了我一眼,低头慢慢的挨过来。
“我吃了你?”我憋住笑佯怒道。
胤祹抚掌笑道,“这些日子不见,竟不知十四弟变的秀溜了。”
十四的脸噌地一红,他后边的小乐子捂嘴缩腰转身,还是没躲过十四的一个爆头栗子,“看起自家爷笑话了不是?”
小乐子连忙讨饶,十四找到了台阶下,略微整了整衣服,到我身边问,“身子可大好了?前几日来,还烧的糊涂着。”说着就要来摸我的额头。被我拦下,白了他一眼,“摔了跟头都不知在哪摔的,还是这么造次。”
他嘿嘿一笑,“我是有糊涂时候,可不得你好好提点着。”
我顿时冷了脸,他知说错话,忙讨好地搀起我的胳膊扶我慢慢走。
三个人一起给苏麻喇姑的灵位上了香,等当日诵经功课完毕,才到后边用茶。十四突然看住我,“我这次来,还受皇阿玛嘱托。”
我忙站起来,垂首立正了。
十四清清嗓子,“皇上问若黎格格病可大好了?”
“谢皇上挂心,若黎病好了。”我躬身回答。
“若病好,此可随十四阿哥一同回宫。”
我诧异抬头,十四没有多余表情,不像是在哄我,但心下疑惑,为何突然召我回宫。也不好多问十四,只命采青收拾了衣物随十四回去。
回去的路上,车轮大概不小心碾到小坑里,颠的我一头撞上车厢,采青一边替我揉头皮,一边掀了帘子呵斥赶车的太监,“怎么看路的,格格头都撞着了。”
小太监忙停车跪下,“奴才该死!请格格恕罪。”
我脑子突然一阵,人也被雷击了一样僵直不动。多么熟悉的景象,一样的时间,一样去紫禁城的路,只除了当初是翠儿战战兢兢的叫奴婢该死!那是康熙三十八年,我随赫巴哈从藏进京,一恍就是六年过去。虽不闻政事,但也隐约知道准格尔部蠢蠢欲动,蕃藏内部也矛盾重重,达赖六世……仓央的地位,已不认可于朝廷……,康熙今突然召我回宫,必定与仓央有关,也就是说,藏内讧已平,仓央已受诏押解来京。
十四也赶来车前,见脸色有异,直接从马上跃到车内,看了看我的额头,“没事吧?脸色这样难看。”说着就要探身车外训斥小太监,我急忙拉住,“没事,就是猛一受风吹有些不禁凉,继续赶路吧。”
十四狐疑地望着我,见我又笑,才放心的下去。
回到宫里,康熙那边却并未有人来传。收拾妥了先去见太后,倒惹的她又哭了一场,我和李嬷嬷好一阵子抚慰,我知太后见到我又会为苏麻喇姑的逝去伤神,也不好多呆,等她安顿好了,便回延趣楼。多日不回这里,猛一下子竟有些不适应,这些年里我换了几处,哪一处都没有安稳之感。晚饭后自己看了会子书,也觉的没意思,对窗发呆,看自己影子映在窗纸上,书上说形影相吊……
窗外风动,听得枝叶哗响,我下意识的就朝楼下跑去,采青不知所以的跟着我,也不叫,一口气到院外,却并不见任何人影,甚至连过路的人都无一个。暗自嘲弄自己没出息,当日狠心不是自己下的么,如今又来自》……作多情。他毕竟是皇室阿哥,再好脾气,也不能容一个女人一二再再二三的悖逆他的心意。
我一向考虑自己的感受,怕日后无法面对他们兄弟的反目,却忘了想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于我,只是单纯的想要一个他想要的女人!
到底,是我先残忍……
摇摇头,拉采青进去,吩咐小太监关好院门,一步一步挪上楼去。
刚走到一半,便听到有敲门声,“格格睡了没?万岁爷召见若黎格格。”
采青忙迎下楼去,“是安公公啊!公公等一下,奴婢伺候格格更衣。”
“劳烦姑娘!”小安子一向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