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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早熟的沈关月,体形越趋完美,却只增身高,体重倒也没增加多少。三年前的双镯,三年后依然合适。
她望著伤痕怔怔地发愣,直至敲门声响才回神。
“关月,吃饭了。”外头的张姨喊著。
沈关月把双镯戴上,起身开门。
“张姨。”张姨是自沈李碧如去世后,沈弥请来的管家。
“你的晚饭,饿了吧!”张姨将托盘递给她,沈关月伸手接过。
自遇暴那晚起,沈弥拒绝和她同桌用餐,只要在餐桌上见到沈关月,立刻拂袖离去。沈李碧如没办法,只好让关月独自在房内用餐,一直至今。
“还好,谢谢。”沈关月轻轻道谢。
“快吃吧。”张姨看了一眼,无限疼惜。如果关月是她女儿,早就疼入心坎里了,真搞不懂沈先生,那么乖巧文静的女孩,怎么狠得下心如此冷淡对待呢?她也知道那件事,但,这又怎么能怪小孩子嘛!
“嗯。我待会儿自己收碗就好了,张姨你先回去吧。”见她不肯,沈关月再度坚持。“你先回去吧,你的小孩在等你呢。”
张姨无法,只得离去。
沈关月将房门掩上,把托盘放在书桌,和著米粒一口一口
、缓慢地将她的孤独哀伤吞咽而下。
“大家安静,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个转学生,大家鼓掌欢迎!”
座位靠窗的沈关月望向二楼窗外,对老师的话提不起任何兴趣,连头也不回。直至听到班上女生的惊呼声和窃窃私语,才勉强地对那名转学生投过视线。
才一转头,就对上一双明亮的眸子,让她蓦然心惊──那眸子,如灿日。
站在讲台上的男生,身高约一百八十公分,标准精瘦的体格是全场女生注目焦点。几缕黑发随意地散在额前,添增了野性,身上白衬衫的前两颗扣子没扣,领子霸气地往外翻,再衬上微敞的西装外套,硬是把千篇一律的制服穿出了他的独特风格。
他的容?是俊美的,却又不失阳刚,唇角带著淡漠又自傲的笑,拿著粉笔的手在黑板上挥洒出两个大字──武司。
“这是我的名字,今后加入会二甲,各位多多指教。”武司展开个充满阳光的笑容,这股无法抵挡的魅力,立刻引起班上女生有如花痴般的娇笑声与讨论声,隐约还夹杂著抑制过的尖叫:“好帅”。
武司双手撑在讲台桌面,居高临下;讲台也不过高了一阶,却给沈关月一种睥睨天下的错觉。他的视线扫过全场,到沈关月身上时停顿了几秒后,才又移开。
在和他的目光直接接触的?那,沈关月立即把头转向窗口,不愿与之对望。因他眼中闪耀的目焰让暗沈的她无法承受。
老师见情况有点失控,站上讲台,企图取回维持秩序的掌控权。
“好了,介绍完毕,我来帮你安排座位吧。”这句话立刻又引起一阵骚动,谁都不敢言明,但每个女生眼中却透著祈求。
“嗯……”老师看了好一会儿,才指著靠著走廊的最后一个空位说:“你就坐那里吧。”
前面、左边是男生,右边是墙壁,后头是扫地用具兼垃圾筒,武司嘲弄地笑笑,这个老师还真懂得安排啊!
武司走下讲台,视线不经意地看向靠窗的沈关月。
从她转向窗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侧脸与粉颈,那个女生整个身子沐浴在暖阳的照射下,感觉却比班上任何一人都来得沉静,宛如阴影。
他定定地看著她,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她那特殊、沉静的身影,已悄悄进驻他的心头,烙在他的心版上。
武司才转来一个星期,就已掳获了众人的注意。
沈关月淡漠的眼神横越教室,投射在被人群包围的武司身上。他坐在课桌上,长腿伸至前方的桌面跨著,双臂搁置膝上,两手交握。
闲适的气质浑然散发,这样的动作非但不让人觉得粗鲁无礼,反教人为他的特质倾折。
她想不通,一般而言,相貌俊美的男生应该只受女生欢迎,而遭同性排斥,但为何他却如鱼得水,随意游走在两泓池水间?
在同性群中,他可以带著玩闹嘻笑,聊各种男生有兴趣的事物,洒脱而不羁,但如果注意看他的黑眸,可察觉他的眼底带著不易被人发现的置身事外。往往他只提起话头,团体中心应他而转,一旦话题聊开了,却不见他发表任何意见。
仿佛他在导一出戏,引起了演员们的个性,交由他们自由发挥,自己退至一旁,嘴角噙著浅笑,收录各人反应。
而在异性群中,他来去自如,得当地对待每一位崇拜者,使得人人有机会,却是个个没把握。玄的是没有一个会打翻醋坛、搞什么阴险花招,每个竞争者都安然相处。
对她们而言,能得到武司是一种神?,她们完全不敢奢望,因此形成了这种太平状态,也可由此见识到武司在她们心中的形象地位。
沈关月轻轻摇头,这样的结局她们就满足了?只想当个女配角,却将女主角的位置空著,没人敢上。也难怪,这个小镇虽已繁荣发展,保守的民风却还是一如往昔,一如她的事?,像一滩死水,滞留在此,久久不去。
围成一团的小群体因某件事大声哄笑著,坐在中心的武司,虽被人群包围,但沈关月背起书包走出教室的动作,并没有逃过他的注意,他的视线随著那窈窕的身影渐行渐远。
“喂,武司,你在看什么啊?”一个男生发现他的心不在焉,立刻大喊。
众人随著那人的喊叫声,顺著武司的视线望去,立刻,每张脸上所呈现的表情不是鄙夷,就是不以为然。
“原来是她啊!”一名女同学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武司见了大家的反应,不解地微微皱眉。
“她怎么了?我记得……她叫沈关月吧!”武司问道。他一向(奇*书*网。整*理*提*供)不喜探人隐私,但此时对她的好奇却掩不住地油然而生。
这句问话一出,人人脸色怪异,男生笑得暧昧,女生红著脸,小声交头接耳。
武司挑眉,用眼神询问坐在他面前的男生。
那个男生生性敦厚,拚命搔头,期期艾艾了半天还说不出个所以然。
旁边一人看不过去,推了他一把。“我来讲啦,看你这样真会被气出心脏病。”那人挤到武司身旁,手搭上他的肩。
“怎么?你对她有兴趣啊?”
武司耸肩微微一笑。“没有,同班同学关心一下罢了。”
“那就好,假如你对她有好感,劝你趁早打消念头,她啊……”他将手立在嘴旁小声地说,故意制造紧张气氛。“她早就不是处女喽!”
周围的女生们一听到他的用词,羞红了脸,尖叫著拍打那个用词不当的人。
“你怎么讲这样嘛!”
“用词含蓄一点好不好!”
“死阿泰,小心我告诉你妈妈哦,说这种疯言疯语。”
那个被唤阿泰的男同学被攻击得抱头鼠窜,跪地求饶,才平息这群娘子军的怒气。
“为什么?”武司平淡地问,目光又瞥向那个憨实的男生。
见了武司毫不在意的态度,众人傻眼,面面相觎。
那个再次被钦点的老实人急红了脸,汗如雨下。“呃……呃……那个……”
“我来说啦!”见武司不了解“不是处女”所代表的重要性,一个女生顾不得表现娴静婉约的形象,冲上前钜细靡遗地说明经过。“沈关月她在小时候被人强暴过,还是她爸爸的朋友做的,她那时候很晚回家,穿得又很暴露,人家都说会被强暴也是情有可原啦!现在啊,她只要一下课就得立刻赶回家,因为她爸爸除了上课时间以外根本不让她外出,连社团活动都不让她参加呢!”
“那也难怪啊,她要是我女儿啊,连大门都不让她出去。”另一个女生附和。
“而且她还闹自杀呢!”又一人说明。
“自杀?”武司的剑眉聚拢,心中没来由地微微一抽。
“对啊,对啊!你有没有看到她左手腕的那对银双镯?”
再一人赶紧补充说明,见武司点头续道:“那个就是用来掩饰伤痕的。那时她爸爸要去找施暴者理论,出去前说回来要罚她,她就畏罪自杀了。那时候,闹得全镇皆知呢!”
武司闻言低下头,沉默不语。那时候她几岁?怎么能承受这种伤害?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站在前门,手扶门框、脸色惨白的沈关月。
沈关月一手紧紧抓住书包背带,另一手握拳,指甲深深嵌进掌肉里,感觉左手腕上的伤痕好痛、好痛,仿佛又渗出血来,滴过她所走的每一步路。
不能哭!已经习惯了,那些话早已听得麻木了……不值得哭、不能哭!
大家见武司神色有异,一齐转过头去,顿时全场静默,你看我、我看你,刚刚的吵杂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