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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只是想用点小手段让Archer离开应氏,车祸那件事并不在他的计画内,是跟踪Archer的征信社员工超速……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Archer并无大碍,但齐小姐的情况不乐观,一切都等她好转再说吧。”
应承关低叹间,车子已经抵达医院。
两人搭乘的电梯才抵达七楼,便听到女子的哭泣声,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怜,让人以为是哪个病人撒手人寰,亲朋好友正以悲伤的曲调送终。
“你们终于来了。”应御飞看到他们,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应滕德没和任何一个兄弟打招呼,只是蹲下身子,将君清晏搂到怀中。她没有挣扎,收紧了环在他颈上的双臂。
“是谁让她抽烟的?”应滕德注意到她两指之间夹着燃烧殆尽的烟头,以及不该属于她身上所有的烟草味,他口气淡然,但又充满了不赞同。
“是我。”应巳龙自首。
“很好。”
这是应滕德的回答。
应御飞顶顶应巳龙的手肘,和他咬起耳朵,“我打包票,他那句‘很好’的后头一定有漏字,例如‘很好,你给我记庄,‘很好,你别想看到明天的日出’之类的威胁,”应巳龙只能苦笑以对。
“是我自己……是我自己要抽的……跟、跟巳龙没有关系……”她像个伏在母亲肩上撒娇的孩子,脸颊贴着他的肩窝,温热的眼泪没有片刻停歇。
“是谁告诉你Archer住院的事?”
“童……是他要我替他来看Archer。”抽抽鼻翼,带着哭音的嗓仍是喑痖。
应滕德与应承关的目光交会,前者带着薄怒及不以为然,后者却只有满满无奈。
“现在看完了,可以走了。”
君清晏先是点头同意,随即又在他颈窝间猛摇头,“你还没进去看Archer——”“Archer不会因为我去看他与否就病情恶化或早日康复。这里这么多人,少我一个又何妨?”
君清晏清楚应滕德此话一出,等于在四兄弟的周遭投下一记名为“死寂”的尴尬沉默,不用回头,她都能想像应家兄弟现下的脸色有多肃然。像是要教训应滕德的失言,君清晏仗恃着自己背对其他应家兄弟的姿势,两排贝齿咬上应滕德的肩胛,以惩罚的力道烙下深深齿樱应滕德连半分吃疼的震颤也不曾,活似她啃咬的是他的衣领,而非皮肉,不痛不痒。
接着,他右臂一勾,将贴揽在胸前的君清晏抱离了座椅,侧身与几个弟弟擦肩而过,却在应承关身畔顿下脚步。
“告诉‘他’,游戏别玩得太过火,否则原先让人同情的身分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就枉费他这些年的辛苦耕耘。他那么聪明,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
应滕德说得很轻,没有情绪起伏,也没有厉声斥喝。
应承关默默注视着应滕德,许久才微微颔首。直到应滕德抱着君清晏步入电梯下楼,他才收回目光。
应御飞自头到尾都是满脸问号,看着老哥们的暗潮汹涌。
“巳龙,你听得懂二哥和老大在打什么哑谜?”
“懂。”
“那为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应御飞搔着小平头,十分不解。
应巳龙只能给他一个“别多问”的眼神。
只不过,他真的希望,自己永远不懂……毪龄龃离开医院的车程中,君清晏还在为方才应滕德那番缺心少肺的言语赌气,一个劲儿地抽面纸拭泪,除了啜泣声外,没有任何对话交谈。
应滕德也没出声打扰她的消沉,放任她哀痛泣吟,只有在她偶尔哭到打嗝时,他会以眼角余光打量她的情况。
回到家宅,应滕德的车才驶入车库,尚来不及停妥,君清晏已抢先一步解下安全带并开门下车,砰的一声摔上车门,飞也似地朝家门口奔去。
应滕德看着散落在座位旁一团团扭皱的面纸,只能无奈摇头,尾随她飞奔的路径而去。
上了楼,瞧见君清晏将自己蜷成虾米状,掩埋在棉被底下。
“我不知道你和Archer的叔嫂情谊这么浓厚,你为他哭了……”他举起手腕,觑了手表一眼,“四个小时。”
久到他已经无法容忍。
“他是你弟弟!”闷泣声在棉被团中指控。
“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棉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双下可置信又万分惊愕的眼眸,“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我说错什么了?”他的声音不见反剩
“你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棉被那角又伸出一只手,指着他的鼻头。
应滕德钳握住抵在鼻前的纤腕,一寸寸将她拖出棉被窝。
“你到底在哭什么?又到底在气什么?”
“Archer伤得那么重,你身为大哥的人连瞧都不瞧他一眼,你为什么不进去看看他?!你知不知道他哭了,一个人伏缩在病床边掉眼泪?!你知不知道他将自己逼得多紧,又有多无助?!你知不知道他的模样像是只要一阵风就可以刮倒他?!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是最脆弱最需要亲情抚慰的时候?!结果你们一个个兄弟都没人上前,只是远远看着他,让他独自承受一切!更过分的是Archer出事那么多天,你们应家兄弟没有一个人告诉我,最后还是由童那边得知!天呀……你们就这样放任Archer独自在医院,饱尝着心爱的人极可能一辈子沉睡不醒的恐惧,你们却连一个小小的拥抱也吝啬给他……你们、你们真是一群混蛋!”床上没有面纸供她擦拭泪水,她只好揪起棉被捂住脸,哭得凄楚,“而且这一大群混蛋中竟然有一个是我丈夫!”
说完,她又想缩回被窝里去哀悼自己所嫁非人,应滕德却不轻易放她继续踩入低潮泥淖,右手五指仍扣在她腕间,轻轻施力便又将她提出被窝。
“你觉得失望了?”
“失望?不!我对你们这群混蛋兄弟感到绝望!”她想挣开他的手,却教他抱得更紧,她只能大嚷:“放开我!你们这群冷血动物!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拥抱!”
“今天就算情况对调,身在医院的人换成了我,Archer也只会用我对待他的方式对待我,不,应该说……那四个家伙连来瞄我一眼都不会。”应滕德动手将她压向怀中,霸道的力劲不容许她与他分离片刻,“你希望我怎么对待他们?对待那些由我爸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娶进来的妻子所生的弟弟?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从他们出世开始,我就一直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
君清晏嫁进应家三年,当然也知道应家五名兄弟全是来自于不同的母亲,虽然五名美丽的“应太太”都是正妻,但毕竟对于五名兄弟而言,一堆的后母极可能让他们幼小的心灵感到迷惑。
“你恨他们,是不是?”这是君清晏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你恨他们的母亲取代了你母亲的地位?”她在他怀中抬起头。
应滕德先是懵懵地望着她,陡然,唇畔扬起笑。
“我想,我没有恨他们,从来没有。”
他将那张仰望着他的精致脸蛋轻压回心窝处。
“我只是习惯了用这样的距离,这样的方式面对他们。”
“用这么疏远的距离、这么冷漠的方式?”
“至少我们兄弟对这种相处模式感到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的生疏、理所当然的淡漠、理所当然的血缘关系!
三者相加就等于应氏兄弟间的亲属认知。
那对她呢?
理所当然的外遇、理所当然的权利义务、理所当然的夫妻关系……三者相加,也就是她与他的婚姻?
想着想着,君清晏又继续掉下眼泪。
第九章
今夜的她几乎像个水做的女人,细泉般的泪水总是不止不休,这样的她,是从来不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
他眼中的她,总是用一种挑衅的笑容面对他,倔强地想在两人之间占据主控权。
只要他一笑,她便非要笑得比他灿烂,不愿在互较虚假中输了他半分。
“你别哭了,我明天再去看Archer一次总行了吧?”应滕德以为她还在气他对兄弟的不闻不问,浅浅轻叹地退让了一步。
“我又不是因为这件事哭!而且你这样‘总行了吧’的敷衍态度,Archer才下屑你去看他咧!”
“就算我三步一跪、五步一叩的去看他,他也不见得多感动。”
“你还说!”她愤愤地拧上他的臂膀,像极了电视剧里凌虐小媳妇的恶婆婆举止,“不可否认,今天你们兄弟相处得这么差,你自己要负绝大部分的责任!”哼!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当然,他们两个婚姻不幸福的这笔帐也要算在他头上!
谁教他是这种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闷葫芦态度,以及将蚌壳视为偶像崇拜兼模仿对象,所有的话都锁在两片薄唇间?!当别人都是他肚里蛔虫,能看穿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