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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仲负手眺望着远处黛色的山峰,眯起双眼无声地笑了:“殿下突然关心起殷某的私事,倒让殷某有些受宠若惊。”
梁王淡淡地瞥了他一样,他口中虽然说着受宠若惊,可是脸上的神色依然一派淡定,就仿佛他说的不是可以使他重返霸上的大事,而只是闲话家常。梁王心头微微一沉,眉眼之间飞快地掠起了一抹阴影:“本王的提议,似乎……子仲并不满意?”
殷仲谦恭地后退一步,垂眸笑道:“殿下的美意,殷某感激不尽。不巧的是,上个月刚刚奉了家严之命,在武南订下了一门亲事。父母之命,殷某怎敢不遵从呢?”他的语气虽然温婉,言辞中却透着不可动摇的坚决。
梁王眉宇之间慢慢地阴沉了下来。
即使没有抬头,殷仲也无比清楚地感觉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如同一块巨石般沉沉压上了自己的心头。就听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殷仲,你要想清楚了。吴王也是我刘氏宗室,你不会真的相信那老匹夫会为了你跟本王翻脸吧?!”
这样的话,倒让人不解。殷仲挑起眉头,惊愕地反问道:“吴王与殷某并无深交,殿下这话……不知从何说起?”
梁王在草坡上慢慢地踱了两步,头也不抬地冷哼了一声:“他难道没有跟你说过会在御前为你周旋,助你重回霸上?”转头看到殷仲一脸茫然的神色,心头不由疑窦丛生:“他……居然没有说过会帮你?!”
殷仲心头愈加茫然。不知怎么,忽然想起那一夜听完故事之后,吴王所说的“……若是让本王碰到这位蒙在鼓里的皇子,说什么也要倾尽全力来帮帮他……”之类的话,不过,那应该只是听完故事之后,应景发出的感慨之词,与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当初的疑问又重新浮上心头: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他讲这样一个故事,究竟有什么用意呢?
殷仲摇了摇头,神情之间微微有些不耐:“殿下的话,殷某似懂非懂。想来,定然是殿下与吴王之间有什么误会……”
“误会?”梁王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眼里闪过一抹不露声色的阴戾:“子仲,本王的确想知道他都跟你说了什么……事关社稷安危,本王相信子仲是坦荡君子,和吴王之间并无不可告人之秘……”
殷仲淡淡地回望着他,没有忽略掉梁王眼里那一抹深刻的怀疑——这个人似乎很难相信别人的话。纵然此刻他一字不漏地转述当日与吴王会面的情形,只怕他也未必相信。
见他沉吟不语,梁王点了点头,冷冷笑道:“子仲,本王再提醒你一句,一旦削藩令下,吴王便自身难保。你若是想借他之力重回霸上,只怕是……”
@奇@殷仲的视线望了过来,极短暂地一个对视,却清冷如水。梁王不知不觉停住了话头,随即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心头不禁涌起了一丝怒意。殷仲的视线却已不动声色地闪开,投向了他身后一望无际的荒原,平静地说道:“霸上于我,不过是一场梦……”
@书@“一场梦?!”梁王大笑,眼底却渐渐漫起了一片冰冷:“既然如此,本王也无话可说。”他斜了一眼身旁面容沉静的男人,不无惋惜地叹道:“子仲,你不要责怪本王。本王也是没有办法了。你便是那乱世里的一把宝刀,本王得不到,自然也不能让你落入了旁人手中……”说到最后几个字,梁王的身体已如同纸鸢一般飘飘摇摇,向后飞掠而去。
@网@殷仲一惊之下,本能地纵身追了过去。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蓬弩箭已带着令人齿寒的锐响尽数没入了刚才两人的站立之处。
梁王一回眸,只看到一蓬弩箭的尾羽还露在地面之上,簌簌颤动。心中不由大惊,反手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毫不迟疑地刺向自己的身后。“当”的一声脆响,长剑险险地架住了身后袭来的长刀。梁王只觉得虎口一阵酸麻,长剑几乎脱手而去。正在这紧要关头,绞缠在长剑上令人胆寒的力量却倏地撤了回去。梁王收势不住,向后踉跄两步,额头已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殷仲从侥幸避开了哪一蓬弩箭开始,便知自己已落入了罗网之中。一场大杀避无可避,人反而迅速地镇定了下来。他虽然无意伤梁王性命,然而此时此刻,只有挟他在手只怕才能为自己和兄弟们争取多一点的时间。然而,长刀架在梁王的长剑上,未及用力,凌厉的剑气已由左右两侧飞快袭来。
殷仲放开了梁王,毫不迟疑地向后激掠开来。眼角的余光左右一扫,便看到银枪和随行的兄弟们都已经被梁王随行的高手团团围住。再远处,黑压压的一排排弓弩手箭在弦上,已经列好了阵势——竟然已是插翅难飞了。
偷袭的两名剑客夹击落空,没有丝毫停滞便如影随形般追掠了过来,寒光闪动的剑锋后面,是两双志在必得的眼睛,写满了杀意。而殷仲的身后,四名持剑的高手也已布好了阵势,蓄势待发。
殷仲硬生生停住了脚步,一颗心却止不住地向下沉。
远处草坡的背后,一队蒙面的士兵静静地等待着战斗的命令。
在他们的最前方,应高静静地凝望着草坡中央森严的队列,微微蹙着眉,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自己的胡须。他的身旁是吴王军中的右中郎将薛陈。和身后的士兵一样,他面上也覆着布巾,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眸显得十分老练沉稳。正一眨不扎地凝望着草坡中央已缠斗在一起的几个人影——罡气鼓动,站在远处的他们只能看到一团黑色的暗影,不时有兵刃的寒光闪烁其间。
混战在一起的人影却倏地分开了。一个黑衣剑客躺倒在殷仲的脚边,而殷仲浅色的长袍上也已出现了刺眼的血痕。其余几名剑客极迅速地将殷仲包围在了中央,极短暂的一个停顿之后,新一轮的围攻又开始了。
看到殷仲的肩头连中两剑,薛陈的眉头微微一蹙,望向了身旁的应高:“先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王爷不是交待过不可伤了他性命么?”
应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到了草坡中央,漫不经心地笑道:“要雪中送炭,自然要选个最合适的时机。薛大人此刻冲出去,只怕殷将军还会怪你多事呢。”
薛陈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望向殷仲的目光中却已多了一丝隐忧。
耳畔传来一声惨呼,却是自己熟悉的声音。银枪下意识地随声望了过去,正好看到自己的一名兄弟满身鲜血地扑倒在地。银枪心中一恸,不由得杀念大起。铁云钩顺着刺到面前的长剑飞快地滑落下去,一把绞住了身前剑客的手臂,用力将他甩了出去,周围顿时传来一片惊呼声。可是不等他冲向草坡中央被围攻的殷仲,一片寒光闪动的兵器已然逼到了眼前。杀手们再度涌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
匆匆一瞥,已足够让他看清楚殷仲的情况了。殷仲的背部已是一片猩红,围攻在身边的剑客也已经由六人变成了四人——只是这四人的外围还有黑压压一队持剑的高手,虎视眈眈地窥伺着下手的机会。
银枪心中焦躁欲裂。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也许是另外的一场围攻,令他事先安排好的救援到现在也不曾露面。那些都是洗砚阁中一等一的好手,如果他们能顺利突围,如果他和殷仲可以坚持到他们突围……
从不轻易示人的独门兵器铁云钩上,也已经染满了鲜血。内力也一分一分地流失在了轮番不停的围攻之下。再这样耗下去,除了力竭而死,自己恐怕不会有别的下场……
偷袭的长剑悄无声息地从背后刺入,骤然间传来的剧痛反而重新点燃了银枪心头的杀念。铁云钩在冬日的艳阳下幻化出一片极耀眼的银光,倏地没入了偷袭者的腹中。热血喷溅而出,将他的视线都染成了一片通红。
铁云钩飞快地划开了当胸袭来的数支长剑,后退的身体却因为偷袭者再度的进攻而不得不停了下来。眼角的余光不受控制地再度扫向草坡时,围在殷仲身边的剑客又倒下一人,而他的左臂几乎已被鲜血染红了。长刀刚刚挑开前方袭来的凌厉一剑,从外围又有两名剑客加入了围攻的战团。
左右两侧偷袭的长剑如影随形,闪电一般刺到了殷仲的胸前。
长刀骤然用力,绞缠住迎面袭来的长剑,顺势一推,险险地架住了左右两支长剑。殷仲的视线和面前的剑客匆匆一碰,还未及将对付眼里的狠戾尽数收入眼中,另一侧的长剑已借着这一瞬间的停滞,极快地刺向了殷仲的咽喉,狠辣地不留丝毫余地。
殷仲将纠缠在一起的长剑,借着推拉之力向前推了过去。偷袭的长剑收势不及,猛然刺入了绞缠在一起的剑锋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