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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身上可有银两?”
他一楞,摇了摇头。
我在心里鄙视了一下,又问:“那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他呆看了我许久,忽然一脸)恍)然(网),大笑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正常的笑容,感觉……与那些阴冷和鄙夷地笑容很不同,有着些许的放松和隐隐的孩子气。唉!忽然发现他的笑容也是满迷人的。
他从颈上取下佩带的玉配,脸上的笑意仍未消去,眼神倒象是在玩弄到手的猎物,道:“我身上只有这一件值钱的东西,不如送给姑娘作为谢礼。”
看着他手上通体雪白的玉,我不由想起现在还乖乖躺在背包中的那块“望天楼”金玉。当初纯是抱着游戏的心态参加比试,如今想来,那时的欢乐却已恍如隔世。
我在心里暗叹一口气,面上却仍笑地高兴,一把接过来,道:“这个当了值多少钱?”
说得他又是一楞。
“不可以!”无夜忽然起身,一脸震惊地望望我手中的玉,又望望卫聆风,道,“这个……你不能拿!”
“为什么?”我不由一呆。无夜好象从昨天开始就奇奇怪怪的。
卫聆风淡却锐利地视线落在无夜身上,杀气似有若无。无夜双眉紧皱,脸上的一团肉仿佛又挤在了一起,却紧咬着无唇遮蔽的牙齿不说话。
“好吧。既然你说不能拿便不拿。”我向他淡淡的一笑,将玉递到卫聆风面前,道:“你的报酬就当我刚刚已经收了。至于这块玉,我虽看着值钱,但我搭档不喜欢,就还给你吧。”随即笑道:“倒真是便宜你了!”
说完,也不等他接过,将玉放进他怀里,转身走出洞去。
我坐在草丛中,脱了鞋袜将双脚浸泡在奔腾江水中,清洗手上的血渍。要不是这里太过空旷,怕万一被人看见,我真想脱了衣物好好洗个澡。
除了在石室中稍微净过身,却连衣服也没换过,全身都快发痒发臭了。
看着这奔腾的江水,想起蛊毒已解,以后再不用担心明天会否是地狱的一天。不由心中一阵欣慰,忍不住大声吟道:“大江东去浪涛尽,千古风流人物……”
突变,陡生!
胸口如撕裂般一阵剧痛,狂暴地自心脏席卷全身。比任何一次发作都来得突然,比任何一次痛苦都来得剧烈。
“啊——!!”一阵遏制不住地尖叫在山间骤然响起,如夜空中的闪电凄厉划破长空。
全身如火烧火燎般,自内而外燃着我每一寸皮肤。心肝脾肺仿佛都已不是自己的,只知疼痛在啃噬,在蔓延……
是……血蛊!心头猛地一震:没想到,还是失败了!倒是便宜了卫聆风那家……
“扑通——”我又是一声大叫,一头栽进水里。
漫天的水气向我袭来,伴随着巨大的力量将我东拉西扯。肺部的空气渐渐减少,周身的疼痛却有增无减,仿佛被抛在沸水中混煮,根本没有力气去索求空气。
胸口一阵阵撕裂,又一阵阵气闷,我身不由己地被灌进了几口水,只觉得随着氧气的流失,意识也开始迷失,痛苦却越加剧烈……
终于,一个浪头迎面击来,我脑中猛然一空,意识仿佛在瞬间被抽走了。只余一具空壳,随着水流,浮浮沉沉,向未知的远方奔去……
风飘单骑 第6章 一团乱麻(上)
第6章 一团乱麻
山洞中。
卫聆风望着那身影消失在远方,兴味地一笑,随即冷声道:“下来吧!”
无夜面色不变地看着十几个身穿统一服饰的侍卫仿佛凭空出现,跪倒在卫聆风面前,齐声道:“参见皇上。”
卫聆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那为首的却仍是跪在地上,身子颤个不停。
卫聆风却视若不见,淡淡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人不敢稍待,急忙答道:“回皇上。那些追踪的人我们已尽数除掉。尹子炎和尹子复身边都安插了我们的人。尹国对汀的作战图也已经顺利拿到。只是……”
“恩?”卫聆风把玩着手中的玉配,微微挑眉。
“望江楼的收购并不是太顺利,经多方探察,它背后的主子……是尹国四皇子——尹子恒!”
卫聆风眼内神光微敛,冷笑一声,道:“无妨。血蛊的事查的怎样?”
为首那侍卫猛地一震,脑袋重重扣在地上,声音有些发颤又哽咽地道:“微臣该死,竟然让皇上遇到这样的危 3ǔ。cōm险,微臣罪该万死!”
卫聆风面无表情地将玉配重新挂上颈项,语音柔和地道:“成忧,是朕让你们离开的,何罪之有?说吧,血蛊到底……是何物?”
成忧心中一荡,眼泪竟忍不住涌出眼眶,自觉愧对了这如天般高贵的人物。
“启禀皇上。血蛊是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冷月教’的独门药物,专用于控制教中杀手,以防其叛变或脱逃。血蛊发作时,会使人痛不欲生……实是……微臣该死,除了定期服用药引控制毒性,血蛊……实是无药可解!”
卫聆风英挺的双眉微微一皱,眼中闪过异色,暗衬: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却也马上恢复了镇定,问道:“至今无一人幸免?”
成忧微微一顿,随即又是一叩首,道:“回皇上!叛出冷月教至今无事的人,确有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人称天下第一杀手的步杀!”
“步杀?”也就是,月前传闻的冷情刀客?卫聆风有些神思不属地望了无夜丑陋无比的脸一眼,不由想起:那丫头脸上也满布刀疤。
卫聆风微微拧着眉,指关节有节奏地敲在身旁岩石上,心思却转的飞快。忽然抬头望向成忧,问道:“当日你说无游组三人,再细说一遍。”
成忧心中疑惑,却仍是恭敬地答道:“回皇上。此三人,一为绝世神医,一为冷清刀客,一为陋颜奇女……皇上!”
成忧见祁王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想到此人平日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不由惊怔。
“陋颜奇女吗?”卫聆风淡淡地一笑,兴味十足的目光落在无夜身上,道,“你的眼光倒是不错。朕再问你一次,是要随朕回去还是死在这里?”
无夜双膝着地跪在地上,恐怖至极的脸上仍是没有丝毫表情,道:“我还是那句话,莫劲已死,我现在……叫无夜。”
“好!”卫聆风眼中杀意一闪,沉声道,“成忧!”
无夜双拳紧握,却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只是想起那人莹亮的双眼,清淡的笑容和温暖的怀抱,心中不免有些淡淡的伤痛。
成忧举着剑,却不敢看眼前这人恐怖的面孔,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为何要杀他。但祁王的话就是绝对无可违抗的命令,曾沾过无数人血腥的剑毫不犹豫地向前刺去……
“啊!——”一阵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也重重敲击在洞中每一个人的心中。
无夜面色狠狠一遍,再顾不得眼前的皇帝,胸口的剑,一个纵身横冲出去。
卫聆风理不清自己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只是隐隐有些烦躁和其他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头翻涌,脸色竟不由地发白,皱眉道:“你们跟去看看。”
成忧又一个叩首应是,忙带了一半人马追出洞去。
卫聆风静静地安坐在粗糙的岩石上,右手无意识地把玩着胸前的玉配,忽而露出一丝残酷的冷笑,自语道:“既然你要当无夜,朕便成全了你!好好替朕看着这难得的猎物……”
这里,灯火通明。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熟悉的一桌一椅,一梁一柱。豪华的别墅,朴素却不失贵气的装潢。我……回家了吗?
“冰儿,吃饭了,还不快过来。”爸爸温和赋有磁性的声音从餐厅传来。
我心中涌起一阵狂喜,忙应了声:“来了。”飞奔而去。
还是,一样的圆形玻璃桌。爸爸说,长形的餐桌虽看着气派,却没什么温情,所以坚持买了如今这张。
哥哥还是如往常一样自顾自坐着埋头吃饭,丝毫没有等我和爸爸的意思。前额的头发有点长了,隐隐遮住他的眼睛,对了,坠崖前那天我就在想,回去一定要拉哥哥去理个头发。
“哥。”
他没有抬头,静静“恩”了一声。
我轻轻走到他面前,看着沉默不语地他继续叫道:“哥。”
他有些奇怪地抬头看我,还是一样棱角分明的脸,还是一样深不见底的琥珀色瞳仁。
“哥。”我仿佛轻捧着梦幻一样,小心翼翼,眼泪却忍不住落了下来。
“冰儿……”哥哥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来,“出什么事了?”
爸爸的声音忽然传来:“你们怎么还站着,这可是我一个月里难得自己下厨的日子,别不给面子嘛!冰儿……怎么哭了?”
“爸爸,”我擦掉眼泪,笑看着他们,“哥哥,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了是吗?”
我笑着,抚上胸口。然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心里猛地一震,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哥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哀伤而忧郁。
爸爸的声音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