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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男人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变得这样失常脱序。
他终于尝到何谓爱情的真正滋味了吗?
多亏之前梅书和幼幼提供了丰富详细的资料,尔硕大致能够掌握碧绿一个星期七天的主要行程。
星期一休息,星期二、四在东区摆摊替人画画,星期三、五在信义商圈,星期六、日在淡水。
虽然她并非工作时间固定的上班族,看似自由,但她却花了很多的时间在工作上。
她……相当热爱画画吧?
尔硕这才发觉,碧绿和他以往认识的每个女人都不一样,不爱逛街购物,不喜欢穿名牌服饰,不戴任何珠宝首饰,也不会去夜店放松心情,出没的地点若不是在摆摊的地方,就是在家里。
虽然她看似散漫随性,但是比他认识的许多富家千金更为保守……
该死的!她到底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为什么连听都不听他解释呢?
没错,他是失约了,还是因为另一个女人而放她鸽子,但是,他不可能为了追她而放弃自己过去的朋友和生活习惯啊。
他希望让她了解,至少她已经占去了他心底一大片位置,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这半个小时的车程,尔硕不断如此说服自己,却还是在走下跑车的那一剎那,心下惴惴不安。
碧绿就坐在那儿,纤弱清瘦的她穿着一袭淡绿色飘逸的丝质上衣,黑色牛仔裤,长发绾成了松松的发髻,露出一截细嫩雪白的粉颈,神情沉郁迷惘,看起来脆弱而动人。
尔硕的心脏猛然剧烈狂跳,小腹不由得变得坚硬,发烫了起来。
她……好美。他忽然发现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且深深为之撼动。
他呼吸有些紊乱,缓缓走近她,紧张地道:“嗨,我……一直在找妳。”
听见他的声音,她的身子蓦地一僵,腰迅速挺直,但是并没有看向他。
“碧绿?”尔硕屏息低唤,心脏紧紧拧绞着。
她闭了闭双眼,当眼眸再度张开的时候,已用冷漠筑起防备的围墙。“有什么事吗?”
“妳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尔硕注视着她,胸口像被重击一拳。
他宁愿她生气,也不要她变得这么冰冷疏离,就好像……他们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为什么要接你的电话?”碧绿嘲讽地反问,开始动手收拾画架和颜料盒。
尔硕心痛地一把握住她的手,声音沙哑地开口:“看着我,不要假装和我很陌生的样子,好吗?”
“拜托你……”她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低低地道:“放开我。”
她的肩头已经抑制不住地颤抖,她真怕自己会失控……
“碧绿──”他脸上满是恳求。“我知道妳很生气,但是昨天我不是故意失约的,而是……”
“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男人的任何承诺。”她终于抬头看他,冷冷地道:“所以你不用对我说抱歉,你也不欠我什么。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碧绿,妳为什么要这样?”尔硕大受打击,神色痛楚。“妳明明知道我并不是其他那些男人……”
“都一样。”她眸底的伤心一闪而逝,随即僵硬地道:“够了,我想要走了,行不行?”
“妳……”他几时受过这种难堪和讽刺与拒绝,男性自尊心登时大感受伤,烧灼的怒火冲上胸口和脑门,手掌倏然一放,大声地道:“随便妳!妳这个心胸狭窄、阴阳怪气的女人,别以为我会一直对妳有耐性,更别以为所有的机会都会为妳保留!”
碧绿震惊地仰视着他,滚烫的泪雾倏然涌进眸底。
“原来我在你的心里就是一个心胸狭窄、阴阳怪气的女人,很好,你终于说出了你的真心话。”她拚命想咽下哽咽,喉头还是越来越紧。
“我不是……”尔硕猛然一咬牙,想解释,但是强烈的男性尊严却硬生生地制止了他,怎么也不肯稍稍软化。“妳本来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怪女人,自以为洒脱,其实妳根本什么都不是!外头不知道有多少聪明的、美丽的、可爱又懂得撒娇的女人等着我垂青,我竟然昏了头,偏偏来找妳自取其辱!”
“你……”碧绿气得浑身发抖,“我真是个大笨蛋,竟然还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
“以妳的条件,我怀疑有多少个“别人”会愿意上门接受妳的冷面孔和闭门羹!”尔硕又心痛又愤怒,理智全失,口不择言地低吼。
碧绿像是被人一棒当头打下,整个人立刻僵住。
好……很好……
她早该知道这一切是个梦,一个粗陋、蹩脚,她却傻傻地相信的游戏,现在,他残忍的话语狠狠地打醒了她,终于让她知道这一切全部都是假的。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必为那怦然的柔情和心动而苦恼了。
碧绿脸色苍白地转过身,连画架也无力扛起,头也不回地离开。
“该死的!”尔硕凝望着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不禁颓然地低咒一声,重重地一拍水泥栏杆。
他感觉不到掌心传来的疼痛,因为他胸口复杂纠缠,酸苦难辨的痛楚已经迅速淹没了一切。
他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碧绿惨白着小脸在街道上晃荡。
她走了一整个下午,又自黄昏走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最后走向幼幼租赁的公寓。
幼幼即将和唐尔坚结婚,所以老公寓就快退租,幼幼这阵子正在整理衣服和杂物,装箱打包,准备结婚后搬进唐尔坚投资的五星级饭店里。
她两个最要好的、亲如姊妹的朋友都情归唐家,所以她知道她们俩在盘算什么,如果她也能够和唐尔硕有好结果,那么千年前的诅咒就完全破解了。
到时候,她们女巫的体质也能大为跃进,拥有十倍以上的光明能量。
最重要的是,她们都希望彼此能够得到真正的爱情,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此刻碧绿又累又乏力,觉得自己好孤独,有种落了单,孑然一身的心痛。
她始终鼓不起勇气追求真爱,甚至接受真爱,即使她最后还是抗拒不了心动的感觉,但是看看她这次终于碰触爱情的结果是什么?就像飞蛾扑火,烧掉了一半的翅膀……她还能再尝试吗?
千年前唐尔硕是个来自东方的优雅公爵,在西方国度里备受尊荣,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画师,和今生一样靠作画为生,无意间在一次庆典的游行中惊鸿一瞥,见到了他,从此后就对他难以忘怀,芳心暗许。
可是,高贵英俊的公爵和一个不起眼的小画师会有什么好结果?
虽然他喜欢她的画,而她喜欢听他说话,可是,他就像自恋的水仙、灿烂的凤凰,最爱的只有他自己,还有那些美丽的女人……
“傻瓜,作了那么多次的梦,怎么还可以忘记他是什么样的人呢?”碧绿苦涩笑了,踩着被路灯拉长了的孤单身影,来到幼幼的住处外。
梅书不在国内,除了幼幼,她根本没有其他可以谈心的朋友。
她站在门前,望着公寓里温暖的灯光,深吸了一口气,按下电铃。
“碧绿?快进来、快进来!”幼幼的小脸从门里探了出来,兴奋地朝她喊道。
碧绿缓缓走进屋里,随即倒在幼幼的肩膀上,强忍了好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啊,妳怎么了?”幼幼霎时被吓坏了。
她紧紧抱着幼幼,泪如雨下,却怎么也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
第08章
痛快的发泄完所有梗在喉头的悲伤泪水,碧绿虚脱乏力地蜷缩在老旧但舒适的沙发里,双手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可可。
她呆呆地盯着那醇黑的液体,沉默无语。
幼幼忧心地看着她,轻轻地以石榴石和马鞭草蜡烛排成了个小小的五芒星,点燃蜡烛,在温暖摇曳的烛光中净化紊乱失衡的磁场,也希望能稍微抚平她的伤心。
虽然幼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平常十分随和,近乎神经大条的碧绿居然哭得那么惨,她实在震惊又心痛到极点。
“碧绿,妳……怎么了?”幼幼小心翼翼地问。
“我觉得我真的很笨。”碧绿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喃喃低语。“幼幼,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究竟是……”
“唐尔硕。”碧绿简短地道,神情闪过一丝战栗。
“他……”幼幼呆住了。“他不是正在追求妳吗?怎么了?搞砸了吗?”
“那个莫名其妙自以为帅的自大狂!”碧绿声音颤抖地叫道:“我这辈子……不,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了!浑球!王八蛋!还以为他跟周上栋那种烂人不一样,原来男人统统都一样!”
“碧绿,妳慢慢说……尔硕对妳做了什么?周上栋又是谁?”幼幼虽听得一头雾水,还是赶紧安抚她。
“幼幼,我好讨厌我自己,为什么会被同一个男人耍得团团转?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