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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寨遗址,就在他女儿女婿的墓旁。”
“可否请沐公子替我画一张去青龙寨的地图?”
“没问题,不过侬兄你千万要留意,前去青龙寨的路恐怕不平静。”
“有无名保护我,就算是阎罗王也拔不走我一根毛发。”
“我真羡慕侬兄和龙女侠,如胶似漆,连鸳鸯都要羡慕你们。”
“沐公子何须羡慕我,普姑娘不也在你身旁。”侬智高乘机奇QīsuU。сom书将话题转向普兰儿,身为莫逆之交,他有义务提醒沐剑英千万要小心——美人床是英雄冢。
“唉——”沐剑英欲言又止地叹口气。
“看沐公子忧愁的模样,是不是跟普姑娘之间出了问题?”
“不瞒侬兄,我以为趁父亲养病期间,兰儿若能尽媳妇之责,替父亲换药喂汤,凭兰儿美丽的外表和贤淑的举止,必能让父亲改变汉苗不通崏的初衷,哪知她坚持不肯见我爹!”
侬智高逮著机会说:“普姑娘随我们来黔国公府,不就是为了与沐公子共结连理枝,不见未来的公公,这似乎说不过去。”
又是一声喟叹,沐剑英根本没听出侬智高话里隐藏的涵义,他鼻翼歙了歙,快哭了似地说:“她说她配不上我,我说我愿放弃爵位,甚至愿做苗人,她都不肯,真把我弄糊涂了。当初在水龙寨,我对天起誓今生非娶她不可,她还喜极而泣,现在一听到我要娶她,她却难过的哭了,口口声声要我别逼她……”
侬智高的双眉若有所思地锁了起来,就算瞎子也能闻出普兰儿对沐剑英的感情,就像京城最好的芝麻糊,又甜又黏,浓得化不开,然而她却违背感情,硬是说出狠心话,看来她并不如他所想,是个攻于心计的蛇蝎美人,而是个受人控制的可怜红颜。
那个让她如此痛苦的人,八九不离十是九尾白狐!
啜了一口茶之后,侬智高想好说辞,迂回地问:“沐公子有没有觉得普姑娘用‘逼’这个字有点古怪?”
“哪里古怪?”沐剑英痛苦的眼神里射出一道生机。
“她会不会是受到什么人的逼迫?”侬智高小心翼翼地用字遣词。
“听你这么一说,是有这可能……”沐剑英恨恨地拍著桌子,力气之大,从桌面上五条凹陷的指痕就可以窥知。“我知道是谁逼迫她了!”
“是谁?”
“一定是我爹。”
“令尊躺在病床上,还要一天才能下床行走。”侬智高差点把茶喷了出去。
“他不用下床,他趁夜深人静时,偷偷派人把兰儿叫到床前就行了。”沐剑英一声感叹,语气变得怜香惜玉地说:“兰儿真傻,不,应该说她真善良,为了不让我和我爹父子翻脸,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痛苦,这样的姑娘,侬兄你说,我能不爱她吗?我能不保护她吗?错了,我更爱她,我更想保护她……”
看到沐剑英像疯子似的自问自答,侬智高感到无比担忧,英雄难过美人关,若让九尾白狐知道,沐剑英就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为了他好,侬智高不惜泼冷水道:“果真如此,普姑娘一定没脸待在黔国公府,可是她却没走,好端端地在她房里,沐公子做何解释?”
“女人心,海底针,我哪知道!”沐剑英沉溺在自己的想法中,根本没把侬智高的疑问搁在心里,他不管兰儿为何没走,他只知道他要把握兰儿留在黔国公府的每一刻,证明他能给她幸福,天下有情人都该终成眷属,不是吗?
“当心别被针刺了。”侬智高心知多说无益,只能点到为止。
“其实我现在最烦心的不是儿女私情,而是苗疆安定。”沐剑英巧妙地转移话题。“今天一早,镇守滇南的官兵来报,有好几处的军营被红发罗刹率苗匪攻破,我父亲打算病好之后,亲自带领大军去弭乱。”
“一整天没见到狐狸精,跑哪儿?”侬智高不做任何回应,反而起身走向药箱问道。
“猫哭耗子地到庙里去还愿了。”沐剑英嗤之以鼻地说。
“黔国公不在,沐公子何不跟我们一起去青龙寨!”
“我父亲要我留在府里坐镇,坦白说我还真有点怕她……”
“这瓶子给你。”侬智高从药箱里取出一只蓝瓶子,严肃地说。“里面是我师父的独门化功散,无色无味,放在水里茶里都行,服用之后会让人功力减弱,到了月圆之时功力自然回复;现在离月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在她功力还没复原前,你大可安心地骗她这是夺命毒药,让她不敢贸然杀你,我和无名一定会赶在月圆之前回来。”
“你何不给我最毒的毒药,让我干脆毒死那只狐狸精?!”
“我没那种毒药,我是个大夫,杀人非我所愿。”
***
龙无名说话不经脑子,侬智高不准她去刺探普兰儿,但她偏不听。
她先是躲在普兰儿窗户外对面的屋顶上观察,好一阵子,她没发现任何人走进普兰儿的房里,普兰儿一直坐在铜镜前,眼泪像泉水涌个不停,龙无名看了不忍,也陪著她流泪,还把自己的眼睛哭肿了。
不过她不喜欢无止尽的哭,一个跃下,来到门前,叩了几声之后,门里传来普兰儿显得有些慌张的声音,问明了是龙无名来访,普兰儿赶紧把门打开。
一见到核桃似的肿眼,龙无名佯装吃惊。“普姑娘你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我倒好奇龙姑娘的眼睛怎么了?”从水龙寨来到黔国公府,普兰儿看似沉静,其实她暗地观察龙无名和侬智高,她也已经看出龙无名心地善良,虽然心里不太愿意,但她不得不利用龙无名的纯洁,以达到目的。
“我看得出来,你哭了很久,我娘死的时候我也是如此。”龙无名口中的娘正是师父,她没见过亲娘,在她心中师父好比娘亲,一想到师父的音容,忍不住悲从中来,泪珠儿沾湿低垂的眼踕。
“龙姑娘,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
“你娘是不是也死了?”龙无名一边擦泪一边问。
“她活得很好。”普兰儿咬著牙说,眼神隐隐透出幽怨。
“普姑娘你似乎不喜欢你娘!”龙无名有话直说,完全不懂遮掩。
“我跟我娘不亲……”普兰儿仿佛被刺中了伤口般脸色刷白,一声长叹,语带苦涩地说:“我不想提我娘,令我自己烦上加烦。”
“普姑娘为何事烦恼?”龙无名不知适可而止地追问。
“为情。”普兰儿不讳言。
“沐公子喜欢你,你也喜欢沐公子,你们两个两情相悦,应是一点烦恼都没有才对。”龙无名自顾自地说。“而且沐公子亲口说过,想娶普姑娘为妻。”
“我和他……门不当户不对。”普兰儿本来想吐露心事,但含蓄地改了口。
“那简单,黔国公府里房间多的是,选一间门户相对的房间住,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龙无名一个拍手,仿佛对自己解决难题感到得意。
普兰儿感到啼笑皆非,面对率真的龙无名,一股好感油然而生,但是她的内心同时也感到一阵痛苦,她迅速地别过脸,压抑地说:“还有一个大问题,黔国公不赞成汉苗通婚。”
“我当你们的媒人,去向黔国公提亲,他敢不答应,我就用拳头……”
普兰儿吓一跳,赶紧回过脸,握住龙无名的手,半是感激半是头痛地说:“谢谢龙姑娘的好意,我自个儿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龙无名嘴巴张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她突然没出声音,眼睛微眯,用研究的眼神端详普兰儿的脸,半晌,喃喃地说:“我突然觉得你长得好像一个人……”
“我长得不像人,难道像鬼!”普兰儿刻意用衣袖遮住半边脸,掩嘴而笑。
“鬼长得什么样子?”龙无名不知不觉衱她的话题引开。
“头发长长,穿著一身白衣服,飘在空中。”
“这么说鬼的轻功很高!”
普兰儿笑著点头,眼泪却往肚子里流,突将龙无名的手拉到脸颊旁,感受从她手心传来的温暖,低吟著说道:“我真希望自己能像你,跟白纸一样纯洁。”
“我还希望自己像你,温柔美丽。”龙无名天真无邪地说。
“对了!你可有把情蛊给侬公子?”普兰儿悄声间。
“我不小心把盒子打翻了。”龙无名照著侬智高的说辞回答。
“太好了,我正想劝你把它扔了。”普兰儿松一口气说。“你跟侬公子情投意合,根本就不需要情蛊。”
从她的表情和声音,龙无名明白她说的不是谎话,心里一阵酸涩,若不是侬智高告诫过她,不可问及普姑娘和九尾白狐的关系,问了也会是白问,普姑娘肯定不会承认,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九尾白狐多了层防备……普兰儿为什么为虎作伥?她前思后想,觉得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