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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没有任何真正的感情在里边了。他真正爱过的女人早被他杀死了。他只记得三个女子的名字,其余的都忘记了。
赵小凤,泠泠,还有薄凉。
赵小凤是他青梅竹马的玩伴,泠泠是服侍他的丫头。泠泠死的时候,已经怀上了他的骨肉。
一股淡淡的香气飘进雪飞沙的鼻子,他回头。
铁三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有一碗荷香菱角粥,还有四样小菜,做的很精致。
铁三放下了托盘:“三少爷,吃饭了。这里很隐僻,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入菜的东西,小人随便烧了几样小菜,三少爷勉强吃些吧。”
雪飞沙看着他,他不会比自己大几岁的,他的样子很俊气,虽然粗布衣服,却让人感觉倒有一种生命的尊严。
雪飞沙尝了一口,味道很好,好到出乎他的意料:“你居然会做饭?而且做的不错啊。”
铁三笑道:“我一个人过,当然要照顾好自己了。”
雪飞沙道:“你也坐下吃吧。”
铁三摇头:“谢谢少爷,小人不习惯和少爷一起吃饭的。”他说话的时候,仍旧有淡淡的笑容。
雪飞沙对他有些兴趣:“你原来姓什么?”
铁三道:“铁。”
雪飞沙微微的一愕:“铁马庄的铁?铁秋风的铁?”
铁马庄,这个名字比金子还耀眼,比雷霆还震耳,是许多江湖人费尽心机也进不了的地方。
铁秋风,是铁马庄的庄主,在江湖中声名显赫,但是很少人有幸见到他。
铁三点头:“铁马庄,铁秋风,那是武林中的神话。可惜,小人这个铁和人家的那个铁差的何止十万八千里?”
看到铁三颇为向往的神色,雪飞沙也有些感慨,又问道:“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铁三摇头道:“名字?象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名字?我在我们族中排行第三,所以从小就被喊成铁三了。”
雪飞沙望着他,忽然出手,一剑点在铁三的咽喉,脸上也挂了一层寒霜。
铁三惊呼一声:“少爷,怎么了?”
雪飞沙冷冷的问:“你没有听过铁仇宗这个名字吗?”他说着,剑尖微微一送,一缕鲜血顺着剑身流下来。
铁三有些微微的惶恐道:“我听过啊,铁仇宗不是铁秋风的儿子吗?”他满目的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雪飞沙。
雪飞沙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他暗笑自己太多心了,铁三怎么可能是铁仇宗呢?铁仇宗是铁马庄庄主铁秋风的独生儿子,那是少庄主,怎么会到他们家当下人?而且看铁三的样子也不象少庄主。
铁三低头看着胸前的血渍,愕然地站在那里。
雪飞沙坐下,继续喝粥:“我很小的时候,爹爹收留了好多无家可归的孤儿,让他们陪我玩,我的童年很快乐。这些小玩伴里边,有一个叫赵小凤的女孩子,和我同年同月生的,我们约好了要做夫妻。我爹爹也常带我玩,他会趴下来当马让我骑。”
他说这些时,脸上有的不是向往的神色,而是一种不堪回首的恐惧。他平时只找大姐倾诉心声,心里的话不说出去,他真会疯掉。现在大姐死了,他觉得和这个仆人说也无妨,反正这个铁三迟早会被灭口,一个死人是不会泄密任何秘密。
铁三望着他,静静的听着。
雪飞沙道:“在我九岁生日那天,爹爹说要送我一份最独特的生日礼物,要我终身难忘的礼物。他发了我们每个人一把宝剑,然后把我们关在一个屋子里,然后,他说,一柱香以后,这间房子会爆炸,要想活着出去,只有杀死所有的人,才能到达门口。我们当时谁也不信,以为他在开玩笑,一个小孩子要出去嘘嘘,结果刚走到门口,被爹爹一剑杀了。我们所有人全都吓傻,才知道这个绝对不是玩笑,然后,然后……”他忽然说不下去了,一脸的惨痛。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在屋子里边的都是他朝夕相处的伙伴,他举剑的时候,满脸的泪水。那次他也受了伤,晕了过去。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他的恶梦从此开始。
他过后找过赵小凤的尸体,她身上中了有十几剑,睁着眼睛,他甚至想不起赵小凤的身上有没有自己刺过的剑洞。他偷偷的埋了她,可是还是让雪漫天知道了,他第一次被雪漫天鞭打,第一次被关在阴暗潮湿的水牢里边,呆了有一个月。雪漫天要的是绝对的服从,当雪飞沙不听话时,雪漫天有的是办法折磨他。
铁三道:“三少爷,”他试探着,雪飞沙看上去直直的,好像中邪了一样。
雪飞沙苦笑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我做了太多的亏心事,感觉身边都是仇恨的眼睛,不知道有谁躲在角落里,只等着我一个疏忽,就痛下杀手。你说,这种日子是不是很痛
苦?”
铁三道:“三少爷,任何感觉都是人的心魔在作祟啊,善生则魔消,恶动则魔长。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只是对于伤心的事情,可以逃避,也可以把它当成磨刀石。宝剑锋从磨砺出啊。”
雪飞沙道:“你读过书?”
铁三道:“是,小人读过一些,不过后来不读了。”他说着,叹了一口气。
雪飞沙出神地道:“你爹爹是什么样的人?他,疼你吗?”
铁三微微摇头:“我爹?从小到大,我爹爹很少和我说话,我死我活,都和他没有关系的。他连骂都懒得骂我,所以我才离家出走。”
雪飞沙斜着头看他,似笑非笑:“你也有伤心事?”
铁三笑道:“小人为什么没有呢?不过对于伤心的事,我选择了忘记。”
雪飞沙冷冷的笑道:“忘记?有些事情,是死了也忘不了的。泠泠从十一岁开始服侍我,我们日夜在一起,终于相爱了。可是我爹爹逼我杀了她,如果我不动手,我爹爹会让泠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知道他说的话绝对不是唬我,我只有动手了。我不想让泠泠伤心,所有暗中下手。她死的无知无觉,我打理她的遗物时,发现她在做婴儿的衣帽……”雪飞沙的泪默默的滚落,神色一片凄凉。
温柔乡
铁三有些惊讶,但是没有插话。
泪,继续落下,雪飞沙神情黯淡:“前几天大姐来水牢看我时说,她也许活不过今年的生日了,还有十七天就是大姐的生日了。我问她为什么,她没有说。虽然没有人告诉我大姐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这件事一定和雪漫天有干系。”
铁三讶异的道:“三少爷,您怎么直呼老爷的名字?”
雪飞沙咬牙道:“我恨他,是他让我变得不人不鬼,他杀了我的女人,他杀了我的孩子,他也杀死了我。现在活着的雪飞沙,不过是行尸走肉,他最阴毒的地方,就是无论我怎么恨他,却拿他
无可奈何。”
泪,已风干,可是忧伤和哀恸却不能风干,雪飞沙面上的表情,好像大漠里的流沙漩涡,只有深陷,无法救赎。
铁三轻声道:“也许,老爷也有老爷的苦衷。”
雪飞沙恨恨地冷笑,正要说什么,忽然站起来,他感觉道不远处有血腥,为了能养好伤,求得片刻的宁静,他才选择了山中这间临瀑的废屋。这里僻静的没有一个鬼影子,怎么会有血腥?
放下了筷箸,纵身窗前,探身到外外,只见远处,一束飞瀑从山崖上倾泄而下。
瀑布很急,很冷,越是喧嚣就越是寂寞。
周遭的地方,都被它飞溅的水珠浸透,阴冷的潮湿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山谷。
飞瀑边,一群人在厮杀,血,一点点染红了瀑布下的潭水。那缕缕的血,在水中如荇菜一样摇曳漂浮着。
这群人打扮的奇形怪状,武功也五花八门,他们的打斗也很奇特,不是两派火拼,而是各打各的,他们在混战,每个人的目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同时还要把别人杀死。
雪飞沙感到胃在收缩,他最讨厌这种场面,他最怕见到流淌的鲜血,无论隔着多远,那股浓浓的血腥都会冷冷的刺入他的鼻子,让他想呕吐。
他远远的看着,血,象一朵朵绽开的花,开得他满心满眼的寒冷。
他忽然看到一个人,这是他认识的一个人。
狄不悲。
他看见狄不悲是因为狄不悲杀死了所有的人,然后将所有人的身上的东西搜刮一空,他打开自己的包袱,里边金光灿烂、耀眼夺目的都是金银细软和珍玩珠宝。
雪飞沙十分奇怪,这个狄不悲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做事只看自己的喜恶,从来不论是非,而且这个人十分吝啬,但是狄不悲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只见狄不悲对着山崖上一抱拳道:“在下狄不悲,久仰仙子风采,今日凑足十万之资,以求一亲芳泽。”
狄不悲的话悠悠的传来。
雪飞沙不得不更加吃惊了。
江湖相传,狄不悲是个不近女色的人,而且生性吝啬,今日,却以十万之资来求见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