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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那么敏感、容易脸红的小女人,怎么可以把一般女子难以启齿的事情说得如此平常?
看她平静无波的面容,他不由得怀疑,她知道何为“圆房”吗?
冷知秋上下瞅了瞅项宝贵那奇怪的表情,疑惑的问:“怎么了?夫君觉得哪里不妥?”
她说前一句是事实,也是突然有点不舍得他离开;说后一句也是事实,因为她想通了,仅此而已。
这时,被夏七带上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桑柔抿着唇先看了看冷知秋,就对项宝贵道:“爷和娘子该来用晚饭了,大家都等着呢。”
冷知秋不悦道:“桑姐儿,下次进这屋要先报门请示,不要这么没规矩。”
桑柔脸色一白,看向项宝贵,项宝贵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
结果,吃完晚饭,项宝贵就消失了。
没人知道他怎么离开的,也没人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一切可疑的、尴尬的、浮想的、向往的、抗拒的……通通戛然而止,冷知秋翻了一会儿书就去睡下了。她在榻上翻来覆去辗转的时候,项沈氏正站在南面的窗外和项文龙小声说话。
“儿子明儿若是不去祖坟祭拜,这个知秋还要不要去呢?”
“怎么说?”
“我怕这门亲真要被姓冷的那个臭男人搅黄了,宝贵他要是一直不敢碰儿媳妇,那我们上哪里抱孙子?这个儿媳妇到底能不能成为我们项家的人呢?如果不能,那还见什么祖宗——不如先收个通房的丫头?”项沈氏越说声音越小。
项文龙惊愕的张了张嘴,“你不会是说桑姐儿吧?”
项沈氏点点头,拉着丈夫往后进院子里走。
“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咱们宝贵走了,你看儿媳妇有什么反应?倒是桑姐儿魂不守舍的悄悄抹眼泪,还算有几分真心。我瞅着就让桑姐儿先试试,万一福气好、有了孩子,再升她做个妾,她也算咱们项家知根知底的老人了。”
“你不是一向恨极了纳妾的吗?”项文龙显然不太同意。
“这……这也是情况特殊,被逼的!”
人声渐渐远去,隐入浓浓夜色。
小葵披着外衣靠在柱后阴影中,轻轻叹了口气,放缓放轻脚步也走到南面窗外,透着一丝窗缝看榻上静静躺着的人,也不知小姐睡着了没?一天里起起伏伏,又是哭又是笑的闹腾,竟是这样的结局,她替冷知秋感到一丝心凉和心疼。
床榻是宽大的,布置依然喜气不减。
冷知秋睁着闪烁的眸子,眉尖微蹙,躺了一会儿便坐起身,点起妆台上的红烛,这房间里没有书案,她便就近在妆台上铺开纸笔,随着心事写了几句词。
不知不觉三更已过,她四顾这宽大的房间,想起白天看到的伤痕累累的惠敏,突然有些害怕,急忙缩回榻上盖紧了被子,好不容易朦胧入睡,却早已捂出一身汗来。
……
次日一早,冷知秋急急忙忙叫桑柔烧水,她要洗个澡再出门。
桑柔爱理不理的瞟她一眼,倒是小葵自告奋勇去烧水了。
“小葵你身上有伤,昨晚又辛苦到那么晚,不用你烧,就让桑姐儿来。”冷知秋拦住小葵,皱眉看向桑柔。
桑柔撇着嘴角道:“我昨儿也是累了一天,这会儿骨头都散架了。倒是娘子好吃好睡,项家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您这么健全的人,偶尔自己动手烧个水也不难吧?”
这个婢女是要造反么!?
冷知秋抬手就打了她一耳光。
桑柔捂着脸颊,委屈的泪水说来就来,顿时流成了两弯小溪。“娘子做什么生这么大气?奴婢难道说错了吗?”
“小姐,她……”小葵扯着冷知秋的衣袖使眼色。
冷知秋不理小葵,怒道:“你尽可以把自己当个人物,但别忘了我是你的主子!你这心术不正的贱婢,三番两次阴着害我,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我还由着你,现在随时都可以打发你走!”
桑柔一听,嘤嘤嘤哭得凄凄惨惨,满眼委屈可怜地望向冷知秋的身后。
冷知秋看这桑柔是越看越厌恶,每一个动作眼神都让她大倒胃口。“算了,也不要你烧水了,我现在就去和婆婆商量,将你打发走。”
小葵顺着桑柔的目光转头一看,忙拉住冷知秋的胳膊,屈膝行礼:“夫人起来了,夫人万福。”
冷知秋还未及转身,项沈氏已经挂着脸不悦道:“谁说要打发走桑姐儿的?那个知秋,老娘正要和你说件事,从今儿开始,桑柔就是宝贵的通房丫鬟了,以后宝贵回来,就由她伺候。”
------题外话------
我怕这一章内容会吓跑读者,以为我要虐女主,我会吗?会吗?显然不会……求别下架……
P·S·不知道为什么,有位踏雪无痕迹的童鞋,留言总会莫名其妙消失@。@,是和这个ID名字有什么玄幻的关系吗?
073 仙人脾气
通房丫鬟?
这个身份特殊的头衔,冷知秋并不陌生。夹答列晓
虽然她家没有这样的人物,但她听说的相关轶事并不少。
在京师,她也曾是二品大员的千金小姐,手帕交遍及王侯将相的闺秀们,其中就有几个庶出的,甚至是身份低下的姬妾、通房丫鬟所生。这些出身不好的小姐,大多数怨气冲天,开口闭口的埋怨自己生母怎么给自己丢脸。
所谓通房丫鬟,就是偶尔陪主子爷睡一觉的女人,说到底仍然是个丫鬟而已。
但如果有了孩子就会好许多,至少有往上晋级成为侍妾的机会。
冷知秋曾经想过,那些男人怎么就那么喜欢找个女人陪着睡觉?不陪着会死么?
……
现在不是那些男人会不会死的问题,而是她一想到项宝贵要和桑柔同床共枕,立刻无法接受。
她转身给项沈氏行了个礼,便斩钉截铁的道:“姆妈,我不同意桑姐儿做通房丫鬟。”
正在窃喜的桑柔心里咯噔一下,急得眼泪都忘了流。
项沈氏挑眉叉腰,瞪着儿媳妇道:“这个家是我在做主!我说桑姐儿做通房,她就是了!”
有人喜上眉梢,有人暗自叹息。
然而冷知秋一点不着急,不上火,“姆妈,朝廷有律法,明媒正娶的妻子如果不同意纳妾收姬,谁也不能强逼。知秋我一日是项宝贵的妻子,就一日不同意他纳一个妾,收一个房。夹答列晓”
晨曦照在她平静的脸颊,肃然不可侵犯。
项沈氏惊讶的干瞪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满脸怒气的喝道:“怎么会有你这么自私的人 ?'…'!我儿子好好的待你,你自己不肯和他圆房,那我们项家难道要陪着你绝后不成?我这个当家主母要立个通房的丫鬟,你也阻拦,你有什么资格阻拦?这个家我说了算!”
她那样的身胚,加上大清早一嗓子吼,满脸怒色,气势何等强悍。
就连小葵也有些心肝儿直颤。
项文龙闻声走过来问怎么回事,却没人回答。
冷知秋垂眸淡淡道:“我没有不肯圆房,是他自己有事走了。”
想着公公在问,又给公公行礼,不慌不忙的解释了事情始末。
项沈氏上上下下看着儿媳妇,被气得笑出来:“哈,哈哈,文龙,这儿媳妇真是有能耐,雷打不动,心就像铁做的,油盐不进哇!”
她这凶神恶煞的嘴脸一摆出来,没吓哭小孩,至少也能让一般女孩子不敢吭声吧?冷知秋倒好,找不出比其更淡定的人了。
项文龙对于收通房丫鬟的事,不想置评,这是妻子的决定,他就算不同意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感兴趣的是,冷知秋为什么坚决反对?
桑柔看项沈氏奈何不了冷知秋,心里越来越急,最后终于忍不住:“夫人,奴婢虽然没有念过书,却也知道‘忠孝’是最要紧的。收不收奴婢不打紧,娘子作为项家儿媳妇,这样忤逆婆婆的决定,将项家传宗接代的大事视为无物,才是不孝之极。”
项沈氏一听有理,律法虽然站在冷知秋那边,但道义上,冷知秋就是一个不孝的妒妇。
谁知,她还没借此训斥儿媳妇,儿媳妇先开口了。
“知秋不怕背上妒妇骂名,也不怕人说我不孝。就算今日没有朝廷律法支撑,纵然我犯下七出罪条,项宝贵也不准收房纳妾,只要我是他的妻子,这个例就不会破。桑姐儿你死了那条心吧。”
冷知秋盯着桑柔一字一句慢慢的说,那气势,就算是五雷轰顶也撼动不了分毫。那一双善睐的明眸美丽到极致,却生生把桑柔给盯哭了。
这回是真的哭,绝望的哭,她似乎踢到了一块铁板……
项沈氏和项文龙面面相觑。
小葵忍不住心生佩服,小姐看着柔弱,其实极有主见和原则,倔强起来神仙也奈何不了她。她这倔强不是撒泼野蛮,而是大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