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冷知秋尴尬的望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一条大胖鸡腿,婆婆她……是用手掰扯鸡腿并放进她碗里的……她可不可以不吃?
项宝贵挑起眉,玩味的瞅着她,吃吗?不吃吗?倒要看看她会怎么办。
冷知秋期期艾艾瞪着大鸡腿,脑子里却满是婆婆一双肉乎乎、油腻腻的手。
她看项宝贵,项宝贵正有滋有味的啃着自己那只鸡腿,空闲的一只修长匀称的手还妖娆万分的托着一边腮帮子,双眸清亮如泉,正一瞬不瞬的也瞅着她。
这厮绝对是在看好戏!
冷知秋的脚伸长了一些,踩到某只鞋。
项宝贵勾起嘴角。
她狠狠踩下去,还碾磨了两下。看他轻咳一声,差点呛到,眼中却仍是笑意盈盈,她觉得心里似乎舒服了一些。
说不上来为什么,看着项宝贵那张脸,就想狠狠甩他一巴掌,但又有一种隐藏得很深的吸引力,吸引她忍不住去多看两眼。
“宝贵你慢点,多大的人了,还吃呛到。”项沈氏宠溺儿子。
项宝贵冲老娘无辜的眨眨眼。
冷知秋道:“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今天知秋有感而发,突然想和公爹、姆妈还有舅舅说个故事。”
她故意漏掉项宝贵,此人太贱,不提也罢。
“什么故事?”三个被点名的人好奇的问。
“从前有个人是个出名的孝子,对母亲是极好的。可惜,母亲年纪大了,终于有一天寿终正寝,不过,她活了整整一百岁。”
“活一百岁是够了,这个母亲是个有福的人啊。”项沈氏感叹。
冷知秋点头道:“母亲亡故,这位孝子就替她入殓下葬,又请了宾朋好友吃酒,说是为母亲送行。这些宾朋好友都知道他是孝子,以为他会很伤心。谁知这人从头到尾笑呵呵的,没有掉一滴眼泪。于是他们窃窃私议,说这个孝子是个假的呀,母亲死了,他居然还在笑,一滴眼泪都没有,简直是大逆不道。”
“这……”项沈氏糊涂的挠脑仁,望向自己丈夫,“文龙,那孝子干嘛不哭两声?就算哭不出来,做个样子也就好了,大家不都是这样做的吗?何况他还是孝子。”
项文龙摇头道:“不知儿媳妇哪里看来的故事?古有庄周丧妻而歌,那是庄周超凡脱俗的道家思维,这孝子又是哪一位?”
冷知秋微微一笑,“公爹,自古经书传记,杜撰的不知有多少,何必管它的出处?大家猜,那位孝子是怎么说的?”
众人摇头不解。
项宝贵啃完鸡腿,一把抢过冷知秋碗里的那只鸡腿,放进嘴里就咬。
“哎——臭小子,那是你媳妇儿的!”项沈氏抬手拍打儿子,气得眼珠子圆瞪。
项宝贵嘻嘻一笑,边啃边道:“老娘你偏心了啊,喜欢吃叫花鸡的是你儿子,又不是你儿媳妇。我好不容易吃上一回,你怎么舍得虎口夺食?”
项沈氏无奈,又关心那个“孝子”的故事,于是转头问冷知秋:“那个孝子到底怎么说?”
冷知秋看看空出来的饭碗,又看看照样吃得闲适喷香的项宝贵,暗忖:这厮是突然开窍了,还是真的喜欢吃叫花鸡?他那么聪明,难道已经明白她的意思?说他是个目不识丁的粗汉子,可为何有时又觉得并非如此?
058 论孝
她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那个孝子说,母亲在世的时候,我每天尽孝;如今她活了一百岁,心满意足去了另一个地方,我自然要好好欢送她老人家。2我心里面不悲伤,又何必假装哭泣?如果母亲在天有灵,看到我这样弄虚作假,一定会怀疑我以前对她的孝心是不是也假装的。世人只知道修德束身以免落人话柄,却渐渐迷失本心,为了面子,丢了里子。其实真正的孝道,就是一片赤子之心,绝不虚以委蛇,欺骗长辈。”
所以,她是不会为了所谓妇德孝道、吃那只“手工”鸡腿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再说,她和婆婆的感情并不像母女那样好,勉强自己去“亲密”,她做不到。
幸好,项宝贵在她说出潜台词之前就吃掉了那只鸡腿,那她也就不用再厚着脸皮说破。
项沈氏不知道小两口在想什么,只是对冷知秋讲的故事大发感慨。
“这个孝子真是的,做人哪有不讲面子的?人活着不就是争口气嘛?他都尽了那么多年孝,最后却愤世嫉俗,不肯哭送亡母,落个晚节不保,不值得,不值得啊!”
冷知秋点头道:“也许不值得,但做人最要紧的是自己开心,俯仰天地问心无愧,这样,别人和他相处起来也会轻松愉快。”
她说这些话时,眼睛一直看着项宝贵,看他慢条斯理抽出手帕擦嘴,修眉明眸懒懒斜睨着屋子里黑暗的某一角,不知在想什么。
“老爹老娘,今晚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们回城里了。你们路上小心。”
“什么?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家?”项沈氏生气的拍桌子。
项宝贵站起身离席,绕到她身后给她揉弄肩膀,柔声道:“老娘,我是个不孝子,平日里亏欠你们太多……回头您要是活个百岁寿终正寝,我一定哭三天三夜,好好弥补您。夹答列晓”
这叫什么话?冷知秋差点呛到。
项沈氏气得嘴都歪了,大骂道:“好哇你个逆子!老娘也不用活一百岁,今儿晚上就从马车上摔死得了!省得天天替你这混蛋操心。我都死了,你哭三天三夜有个屁用?天下哪个父母不想儿女陪在身边?谁稀罕你来嚎丧?呜呜……不孝子啊不孝子!”
项文龙拉过妻子的手轻拍着劝慰:“儿子也有苦衷,你就别难为他了。”
又对项宝贵道:“行了,你娘也是一时心情不好,你去忙你的吧。只不过,后天清明上坟,你可一定要来。”
“嗯。”项宝贵倒退两步,转身就走。
他竟再没看一眼冷知秋。
冷知秋心里一凉,失落又失望,低头把玩着手里的筷子,一口饭也吃不下去了。
——
当晚,冷知秋随着公婆一起上了马车,往苏州城里赶。二更未过,城门宵禁应该还没开始。
而项宝贵却忙碌了一个通宵,直到两艘长尾船起锚离岸,隐入茫茫太湖晨曦。
“少主,您什么时候走?”龚十二试探的问。
“我暂时先不走。”项宝贵微微垂首,皱起好看的修长剑眉。
“少主您要三思啊。皇帝未必真的病危,如果京中生变,我们要离开就没那么容易了。”龚十二很着急,恨不得给他跪下了。
可项宝贵的神色却一点也不着急。
“老皇帝数月之内必死无疑,何必惊慌?你们还是按原定的时辰离开便是,不要惊扰他人。我等夏七回来,顺便再陪家人几天。”
转过身,他望向薄薄雾霭、水草苍茫处,疑惑的嘟哝了一句:“为何这些遗老遗少没完没了的冒出来?真烦人!”
——
清晨,项宝贝一早就被表嫂叫走逛集市去了。
表嫂很会说话,“明日踏青,换个衣裳行头,也就换个心情,说不定精神头好了,桃花运自然就开了,你那心上人啊,也许就会回过头来找你呢!哈哈。”
这话说的项宝贝心花怒放。
想想也是,孔令萧都回家那么长时间了,他那么散荡的性子,肯定早就不耐烦了,若是再逃出家来,肯定会到苏州。
她拿出小镜子照了照,最近的确没怎么收拾,变丑了不少。于是兴致勃勃应了表嫂楼氏的邀请。
用过早饭,冷知秋换了身出嫁时新裁的绸衫绉裙,到前堂候着公婆,出门做客,他们也要收拾一下换身体面些的衣裳。
等到婆婆项沈氏一出现,冷知秋就两眼发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只见她满头金饰如黄菊坡、菜花地,一身赭红的贵妇襦裙绣满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还佩戴了一副自制的金丝霞帔。手腕上金的银的玉的戴得七七八八,十根手指有九根戴了戒指。走两步摇三摇,微微喘息,脸颊泛红,双眸熠熠闪闪,隐隐有些杀气。
跟在她身后的公公项文龙则脸色苍白、眼神复杂,有些无奈,又有些懊恼。
“小妹,别这样……”
“我怎样了?”项沈氏瞪眼。
项文龙知道劝也没用,只好仰起四十五度角的忧伤,望天叹息。
冷知秋并不理解婆婆即将面对老情敌、老仇人的心情,她对婆婆的装束实在是无力吐槽。但公公劝阻都没有用,显然她也不可能劝动婆婆换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站在婆婆的立场随机应变了。
三人还是坐马车出门,三爷爷驾车。
这一家子人全都一早离开,就剩下桑柔和小葵两个丫鬟。
桑柔见小葵守在二进大房门外,一会儿打扫,一会儿浇花弄草,一会儿洗衣服,忙得有条不紊、一丝不苟,但桑柔一靠近二进院落,她就戒备的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