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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项宝贝有点没反应过来。
冷知秋小声问:“若一直挑不中怎么办?”她还真怕项宝贝死脑筋,还咬定了梅萧不肯回头。
项宝贵皱眉。“宝贝你不小了,凡事也要多想想,不能凭着脑子一热行事。你哥我对你已经够有耐心,要换做别人家,早把你扭上花轿,哪管你愿不愿意。你再不定下自己的终身大事,等过了中秋,摊上新帝选秀,这个家又要添无数的烦恼。”
“我不要做秀女,哥,你一定不会让我选上秀女的,我才不怕呢。”项宝贝撅着嘴,盲目信任。
“难道你要你哥哥为了你一个小脾气,为了不让你选上秀女,就去拎着脑袋造反么?”项宝贵忍不住挑眉,想要揍一顿妹妹的屁股。
项宝贝还是倔着脖子。
冷知秋叹息的问:“宝贝,先前,你不是已经不敢见小侯爷了吗?这会儿,你还不肯嫁人,是为了哪般?”
夫妇俩凝视着倔姑娘,默然等待。
项宝贝蹙眉,动了半天嘴皮子,才迸出话来。“我宁可去做姑子,也不要嫁人。”
项宝贵动了怒,沉着脸问:“为什么?”
“反正……”项宝贝被逼的脸色发白,抖着嘴皮,眉眼一垮,哭了起来。“反正谁也不喜欢我,宁可死了也不要我,呜呜,我活着真没意思,我要去做姑子!”
“混账!你敢去做姑子,我就把所有的尼姑庵都烧了!”项宝贵被妹妹气坏了。
“阿弥陀佛,你这个哥哥也是个不管天不管地的,竟说这样的话。”冷知秋额角满是黑线,站起身去递帕子给项宝贝擦眼泪,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宝贝,你是不是还存着念想啊?正明表嫂是图着你哥哥嫂嫂与小侯爷的一点交情,想哄你去给正明表哥说好话,她的话,你不要太相信。”
项宝贝泪汪汪瞅她:“你怎么知道?正明表嫂说,男人只要做了那档子事,就会乖乖认下人,不管是谁,都会娶回家的,最不济也可以纳做妾。那晚,令萧他和我那样亲密接触过,他要负责娶我才对。”
什么意思?!
项宝贵的黑眸幽幽闪烁,看看姑嫂二人,脸色越来越黑。
冷知秋也有些稀里糊涂了。
“是吗?你们……?”她是记得那一晚的混乱,冷兔还说梅萧奸污项宝贝,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合情理,这中间真说不清楚,恐怕只有梅萧自己心里明白。
良久,项宝贵才道:“你最好不是骗我,我自会去找梅萧问清楚。”
项宝贝惊得跳起来,奔过去抱住他胳膊问:“哥哥你是要去找令萧算账吗?你千万不能打他……还有,你会让他娶我吗?”
“刚才是谁说,梅萧就算死也不要你的?”项宝贵没好气的甩开妹妹,“你这脑子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尽听正明表嫂那臭婆娘的话。”
“咳。”冷知秋有些受不了他这粗言俗语。
项宝贝坐在地上呜呜哭,冷知秋去扶,她也不肯起来。
“我会去找梅萧问清楚,你给我起来!”项宝贵沉着脸,目光却停在了冷知秋脸上。“招亲的事,照办!娘子,中秋之前,务必给宝贝寻一个合适的夫婿,以防万一。”
其实没什么万一。他心知肚明,梅萧不可能娶宝贝,他只是要弄清楚京城里发生过什么事。
冷知秋为难又无奈的点头。“但愿能寻到。”
——
冷兔将香料铺子的事和冷知秋说了。他倒是机灵,绝口不提项宝贵,只说香料铺子的女掌柜要生了,眼红他们的干花香囊买卖,来央告合作,所以,他就给出了一个合作的方案。
冷知秋仔细听了,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便道:“这也算是个缘分,外柜的报酬,我会和她商量,小兔,我当初真没看走眼,你还真适合走这条路子。”
冷兔听得心花怒放,笑逐颜开。
冷知秋道:“你去约个日子,我亲自备了礼物去拜会她。”
其实,她悄悄还存了个私心,想顺便问倪萍儿讨教一下,孩子是怎么生的……
谁知次日约了拜会,没过多久,就送来消息,说那倪萍儿肚子疼,怕是要临盆生产了,拜会的事要拖后一阵子,外柜的事情先交给冷兔和冷知秋一起打理,酬劳等孩子落地、满了月,一并儿商量着给。
冷知秋去看过一回香料铺子,雇了师傅,商讨好了改建的事,便一起押后到孩子满月了再动工。其余外柜的事,交代了冷兔几句,便全权交给他去做。
冷兔也就天天回项家住,仍然住东厢房。
——
一边是照顾项宝贵养伤,一边和婆婆项沈氏张罗招亲的布告,园子里也稳定下来,日子便过得飞快。
冷知秋和项宝贵“卧谈”时,提起重新修建“沈园”,项宝贵笑道:“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那天从地宫出来,我就是想带你去老‘沈园’看看,叫你给出出主意,怎么修建。”
冷知秋也兴奋不已,两人目光交融,都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项宝贵握着她的手道:“赶明儿我们一起去东城你娘家一趟,看看丈母娘的身体,送些礼物,然后,我们就立刻去沈家庄老‘沈园’,让我先看看娘子画的新园子草图。”
冷知秋按着雀跃的心情,窝进他怀里。“到时候你可不许笑我,我是一时兴起乱画的。”
项宝贵抱紧她,想着身上的伤口好了些,便有些气血翻腾,手不由探入她的后衣领,抚到满指柔腻,声音也喑哑了:“知秋,我要憋不住了……”
冷知秋后背一串发麻,慌张的推开他,被他那目光看得紧张不已,坐起身道:“我去西厢房睡。”
“不要。”项宝贵抬高了腿拦她。
“那你不许乱折腾,躺好了睡觉。”
“……唉!”
……
次日一早,两人起床收拾停当,封了些点心、干花香囊、衣料布匹……都是些不太值钱、但很用心的东西,大包小包放上马车,三爷爷驾车,叮铃铃铜铃儿洒了街巷一路的脆响。
冷知秋见项宝贵脸色难看,默然坐着像座雕塑,便问:“夫君不高兴?”
项宝贵沉着脸,神色凝重。
“只要是见你爹娘,我就觉得比什么都紧张害怕。”他拉起她的手紧握住,不再言语。
其实,昨晚他就醒了好几次,看着她蜷在角落里的睡姿发呆。她怕碰到他的伤口,尽量往角落里缩,却不知,他好几次想将她拉进怀里,又怕惊醒了她。
他项宝贵不怕天不怕地,唯一怕的就是失去她,所以,他怕见岳丈岳母,又不能不见。
好苦恼,但愿老丈人能够慢慢放下戒心,接纳他。
112 一路丢脸
结果到了老丈人家,老丈人却不在。叀頙殩晓
丈母娘冷刘氏正和幻灭师太说着话,冷自予则在替冷景易晒书。
项宝贵长长松了口气,紧张了一路,这时才笑逐颜开。
冷知秋瞥着他那悄悄擦汗的样子,忍不住偷笑。都说小媳妇难为,看来这女婿也很难做啊。
冷刘氏见到项宝贵丰神玉立的进门,捧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瞧得直发愣,半晌没回过神来。
当日惊吓之余,只看到个满脸憔悴风尘的男子,可怜兮兮、奄奄一息。今日这仔细一打量,竟然俊美如斯,气度凝峻,嘴角含笑,一个眼神看过来,连她这年过三十的丈母娘都忍不住心跳加快。
“这……”就是女婿啊?
一旁,幻灭师太却十分惧怕,稽首施礼,便匆匆告辞避开。
冷知秋去送幻灭师太,顺便悄悄打听母亲的病情。留下项宝贵放了礼物,便给丈母娘施礼问安,落落的将她扶上座,自己坐在她下首近旁,询问身子安康否等等琐碎的事。
冷自予跟进来,唤了声“表哥”,便伺候起茶水。
项宝贵喜道:“你现在比前些时候识规矩,人也老成了些,看来岳丈大人教导有方啊。”
冷自予低头“嗯”了一声。
因说到岳丈,项宝贵就问:“岳丈大人今日去了哪里?”
冷刘氏道:“新帝开了恩科,苏州还没有府学,更别提县学,知府大人有意聘请他做府学学政,先在苏州设立府学,再去下边的县里设县学,因此,这些日子着实有些忙碌。”
“如此甚好,岳丈大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有他做府学学政,是苏州子弟的福气。不过——”项宝贵闪了闪眸子,疑问道:“这学政之职报上去,京中国子监、翰林院给批复了吗?”
冷刘氏心想,难怪老爷说女婿不是常人,也不知到底做什么的,却对这些事都了如指掌,只要将来不闹什么造反、打仗,就阿弥陀佛了。
“女婿担忧的极是,知府大人报上去已经近十日了,一丝儿回应也没有,不知皇上他会不会过问,不知京中官员会不会趁机旧事重提,问我们老爷结交成王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