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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兔哼了一声,交握着双手。
“见色忘义,哼,愿天下有情人终成陌路。”
“呸呸!你说的什么话?!”倪萍儿吃了一惊,细看他的神色,便问:“你不是项家娘子的人吗?怎么如此诅咒她?”
冷兔说了也有些后悔,鼓着腮帮子道:“随便说着玩的,又不是指知秋姐姐。我们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好不容易起死回生,现在正该商量以后的生计大事,她却忙着陪那个小气鬼大少爷玩耍。他不就是长得好看一些么……”
倪萍儿脸上变色,这死小孩,竟敢这么说项爷!
“他们难得聚首,当然要多待在一起,你这孩子嫉妒个什么劲?实话告诉你,我今儿找你,就是项爷吩咐的。他老人家不光是长得好看,他的本事,他为你知秋姐姐做的事,你这小兔崽子再学一百年也未必能赶上。”
倪萍儿满脸崇拜敬爱某位“老人家”。
冷兔诧异的看她,“项爷?他叫你找我?做什么?”
到了香料铺子,倪萍儿才道:“你当项爷不关心他娘子的营生吗?他呀,很看得起你,特地叫我找你商量,说你脑子聪明,能帮上忙。”
冷兔嘿一声,抖着腿自得:“算他还有点眼光。”
倪萍儿啐道:“一说就现形了,稳重些。”
冷兔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是这样,我这铺子生意还不错,都是常来常往的客人,知道我这里的货好。只不过我这身子,眼看着就要生了,等孩子生出来,又要喂奶照顾,实在没有精力再来照看柜面。你们呐,昨儿卖了不少香囊,赚了不少银子吧?那些可都是我这里的老顾客呀,这一下子就占去我不少买卖呢。”
“嘿嘿。”冷兔得意洋洋。
倪萍儿捧着肚子坐下,招呼他也坐下。
“小兔你说说看,咱们有没有什么法子合作,一起赚钱?”
冷兔愣了一会儿。“合作?一起赚钱……”
干花香囊成本高,销量低,就是赚一批又一批的高利润,中间会有很大的销售空档期。香料铺子则不然,常年流水不断,没有干花香囊利润高,但量大。
他站起身在铺子里转了一圈,便有了想法。
“女掌柜,你这铺面要改造一下,设一个雅间,专门卖知秋姐姐的干花香囊,平日里不卖的时候,便留做待客之用。知秋姐姐的干花能帮你这铺面提高档次,那些官宦富贵的人会更加喜欢来这里买你的香料。至于你的柜面缺人照看,正好小兔我闲着,我来做你的外柜。”
如果冷知秋的买卖有个固定的场所,会比临时找酒楼布置要好。第一次可以找酒楼办宴席宣传,以后每次都这样,就给人太过繁琐的感觉,成本也太高了些。
倪萍儿的香料铺子本来就有客流,在这里分一个雅间卖干花香囊,连宴席都省了。
最关键的是,变竞争对手为互赢双利,合在一起吸引更多有钱的顾客。
倪萍儿点头道:“集人气儿,才好做买卖,可以加一个雅间。但不知,要请你这个小‘外柜’,每个月给你多少银子?”
“这个事,我要找知秋姐姐商量了再告诉你。”其实冷兔是自己心里没谱,毕竟头一回做这样正经的事业,他哪知道外柜的规矩,拿多少薪酬合适?更何况,这合作方式,也得冷知秋点头答应。
走出香料铺子,冷兔不由得再度感慨:知秋姐姐真好福气,前面有小侯爷给她帮忙做事,现在又有小气鬼‘项爷’,而且,他们都是自觉的悄悄帮忙,连邀功都不敢——这两个男人真贱!
“为何不能明着帮忙呢?”他仰天眯眼,自言自语。“功劳全归我了……其实,本来也就是我的功劳,没有我,曹掌柜的买卖成不了,这个铺子也到不了手。”
想到这里,他便兴高采烈往项家大院去,把这功劳告诉冷知秋,她必定会很高兴。
——
那日在集市上,看见项宝贵夫妇成双的人,不止冷兔,还有个桑柔。
她正依项沈氏的吩咐,去药铺里给项宝贵买伤药。
远远瞧着项宝贵每一个温柔的眼神动作,再看那冷知秋泡在蜜罐里的甜甜笑容,她就浑身毛发竖起来,嫉妒得心跳都停了。
那样温柔俊逸的他,什么时候哪怕分一点点给她桑柔,她也死而无憾了。她不奢望太多,真的,只要分一点点就可以了。
精神恍惚的进了药铺,大夫接过她手里的药方子抓药。她就下意识摸出钱袋,里面除了项沈氏给的药钱,还有几两碎银,是她平日积蓄的零花钱。
临到付钱,大夫困惑的看着掌心多出来的碎银,“姑娘这是何意?”
桑柔目光躲闪的小声道:“先生能否里面借一步说话?”
大夫看看手里的碎银,钱是好东西,没人会不爱。
进了里间,放下门帘,桑柔又捋下手腕上一只银镯子,虽然不是很值钱的玩意儿,但怎么说也是笔财物。大夫接在手里,便问:“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罢。”
“先生,这日子有一天晴,有一天雨的,我家主子爷旧伤逢着下雨,便疼痛难忍,想问先生,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让人失去知觉、精神恍惚?就像喝了酒一般,这样主子爷就少受一些苦。”桑柔满脸贤惠善良。
大夫愕然瞅着她,想了半天。
桑柔咬牙又拔下头上一支金钗,那是她所有财物里最值钱的东西,也递给大夫。
“大夫帮个忙,全了奴婢一片心意。”
“……好吧,有是有这种药,但不能多吃,吃多了伤身。”大夫掂着金钗银镯,去柜台最下边翻出一包药来,倒了一小包给桑柔。
——
再说项宝贵带着冷知秋买了许多成衣、布料,两人有说有笑回家,一进门就撞见项沈氏匆匆忙忙往外走。
“老娘,天都快黑了,您还去哪儿?”项宝贵挑眉问。
项沈氏先看看儿子儿媳和和美美的模样,心里一阵高兴,接着又愁上眉梢。
“还不是你妹妹咯……宝贝这孩子,前阵子想开了,也不见她再念叨臭书生,这会儿被正明家那个表嫂一挑唆,又开始想着要找什么令萧、令萧的,我去正明家,给正明说说,管好那婆娘的嘴,他想考科举做大官,那不是白日做梦吗?却害我们宝贝跟着瞎起哄。”
说着,她就风风火火走了。
项宝贵蹙眉不悦,冷知秋也不禁暗暗摇头。
“这事真正难办。”冷知秋道。
“不难办,趁着我在家,给她办个招亲,她必须给我选一个,不能再拖着了。”项宝贵沉着脸。
“这会子不是不能婚嫁吗?要过了中秋才能松开。”
“先选好,两人多处处,到了中秋节,我们家双喜临门。”项宝贵道。
两人说着就到了项宝贝房前。
“怎会是双喜临门?”冷知秋问。
“中秋我回家来和你团聚,难道不是一喜吗?”项宝贵狠狠刮了一记她的鼻子,笑着对房内大声道:“宝贝,过来!”
良久,项宝贝才捧着一本书扭扭捏捏摇摇摆摆走出门来。
项宝贵眨眨眼,“你这是什么鬼姿势?跟哪个学的?”
项宝贝噘着嘴斜眼看冷知秋:“跟嫂子学的啊,不是都喜欢她那样子嘛!”
冷知秋惊讶的微微张嘴,她走路是这样的吗?不是风摆杨柳,这分明是“狂风摆杨柳”……
“不要瞎学。”项宝贵笑骂,抬手就轻拍了一记妹妹的后脑勺。“你是你,她是她,学不来的。你原本那样不是蛮好的吗?”
“不好,令萧说我跳手跳脚难看死了。”项宝贝嘟哝着。
“令萧?怎么不叫萧哥哥了?”听着很别扭。项宝贵狐疑的深看她。
冷知秋脸上有些变色。
项宝贝脱口就道:“他让嫂子这么叫他,我也要这么叫。”
一阵沉默。
冷知秋嗫嚅想要解释,又觉得没什么可解释的。
项宝贵却没说什么,牵着她往自己房里走,对妹妹道:“你来我屋里,我有话跟你说。”
到了正屋坐下,项宝贵半躺着,走了半天,伤口又开始渗血。冷知秋给他垫高了上半身,让他躺得舒服。
他拉着冷知秋的手,让她坐在榻边。
“宝贝,爹娘和我让你早点嫁人,是怕新帝广选秀女入宫,你是要上花名册的。”
冷知秋和项宝贝对视一眼,恍然大悟,难怪这么急着嫁她。
项宝贵接着道:“本想赶在老皇帝驾崩前,把你的婚事办了,你却跑去京城误了大事;这回老皇帝驾崩,一时半会儿,你也嫁不出去,所以,我想过两天得空,便给你张个招婿的布告,你先给我挑着,挑中了,就让人家住进来先相处些时日,到了中秋便给你把婚事操办了。”
“啊?”项宝贝有点没反应过来。
冷知秋小声问:“若一直挑不中怎么办?”她还真怕项宝贝死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