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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掷小石子的人增多,哪还记得三日前李凰熙对他们的恩德?
李茴怒目看向那群掷石子的人,就差撩起袖子冲出人群去理论,凰熙好心为他们求雨,他们倒好,居然恩将仇报?只是那手被一脸冷然的李凰熙死死地拉着,她那双灵动的双眸正看着激动的人群。
王祖业阴阴地笑着,刻意没有让衙役前去阻拦,这群人的行为正中他下怀,此时正着人推开人群凑近梁晏,“三公子,您没事真是佛祖保佑,我可是忧得吃不下睡不着,就怕三公子有个三长两短……”
梁晏的心思都在前方的李凰熙身上,王祖业居然能聚集那么多人群,还造了这样的势,看到王祖业过来,正要动的步子就是一顿,摆出平日的面孔,讥嘲道:“王太守似乎又长胖了几斤,这吃不好睡不着倒也能长肉。”
“这,三公子,这是虚胖,虚胖……”王祖业心虚道。
“本公子可不管你是不是虚胖?王祖业,这就是你的政绩,让他们拦着本公子的路?就不怕本公子被这群蚁民冲撞了?你还真是对得我们梁家的栽培,等我回京一定将此事向父亲禀报……”
王祖业原本得意的神色顿时就青了。
李凰熙却没有花心思看向梁晏那一方的举动,民声嘈杂,她即使出声辩解声音也传不远,皱了皱眉,有大哥挡着那石子砸不到她,两眼四处睃巡,看到太守府前,怀恩正在那儿念经祈祷,他周围的人群是最安静的,纷乱的是自己进来的这一片区域,目光正好与怀恩的目光交汇,看到他要起身为她开路,她悄然摇头,怀恩要继续念经才行,这个氛围不能停。
只是她要进去与怀恩汇合就不能停在这里,还要赶在梁晏向王祖业施压之前,这是建立她威信的时候,思忖片刻,她朝李茴低声说了几句。
“呃?”李茴不解地转头看着她。
“别问那么多,大哥照办就好。”李凰熙冷眼看着那个朝她掷石子的孩子,这孩子她认得,正是三日前领米的人,这群人真是健忘得很。
李茴没有再追问,而是听从妹妹的吩咐转身就抽出了车里挂着的大刀,高举起来,刀尖在夕阳下还是有几分光辉,果然立刻就吸引了人群的目光,一部分人仍在骂骂咧咧地趁乱生事,一些人却是安静下来看着李茴手中的大刀,怕他突然向他们砍来。
梁晏的目光时时刻刻没有离开李凰熙,原本皱紧的眉头在看到李茴的举动后,立时就舒展了,两眼略带一丝柔情地看着李凰熙,这丫头倒是独辟蹊径,看到王祖业正要组织衙役前去开路,忙摆手,“前面那么混乱,你现在去不嫌太迟了吗?王祖业,本公子会记得你的怠慢。”
“三公子冤枉……”王祖业忙着辩解,无心去看李茴兄妹在弄什么幺蛾子。
李凰熙看到已经成功地吸引了部分人的目光,知道他们的眼里有戒备,很好,朝自家兄长微微使了个手势,李茴立即会意,那把大刀划下,围得近的人群下意识地退开一尺,怕李茴砍向他们。
谁知,李茴却是一刀确向那华丽的马车,因找准了受力点及力道十足的一砍,马车立时就崩塌了,“轰隆”声响震耳,人群果然安静下来。
李凰熙早已是被李茴迅速地抱下马车,避开那散架的马车波及,她正好抓住这安静的一刻,举高手大声道:“大家静一静,听我一言。”
人群一时没有回过魂来,只是愣着看李凰熙的动作。
李凰熙趁机站在散架的马车上,“我知道大家都渴望老天能下雨,我的心也与大家一样,会许下三天之期也是希望老天能怜悯我湖州百姓,所以才会许下这个赌约。只是现在三天之期仍未至,大家也不用着急……”
“怎能不急?这天都没雨下,不就是证明你夸下海口的话惹怒了上天,所以上天才不下雨……”人群里立时有人呛声。
李茴怒瞪,梁晏更是朝阿三等黑衣卫使眼色,阿三立即明白,悄然派出人手扯下黑衣,扮成平民混到人群里面,若有谁趁机闹事就暗中抓起来。
李凰熙冷然一笑,“三日之期未完如何能证明本郡主惹怒了上天?本郡主为了郑重求雨之事特请来了怀恩师父,相信你们也听过他的名声,现在他正为天下苍生求雨,你们倒好在此闹事,岂不是将怨气上达天听?那又何来的雨?现在大家都给我安静下来,有没有雨还有好几个时辰才能再见分晓……”
“你说得真好听,大家别听她的,这郡主就是在瞎掰……”
“如果我求不到雨必如此车!”李凰熙突然掷地有声地道,“这是本郡主许下的承诺,湖州百姓皆可为证。”
立时,人群哗然一声,这承诺忒大了,什么样的目光都有,但大部分人都安静下来。
李凰熙见状跳下散架的马车,趁机让自家大哥殿后,举步前进,才走了两步,前方一大汉欲挡路,她充满气势地一瞥及背后扛着大刀的李茴威胁得一瞪,那大汉气势一弱竟让了开来,其他人见状哪敢阻拦?纷纷让道。
第三十章 她的战场
只有她裙袂经过的沙沙声在响,这时候人们也才留意到她身上的衣物损破,还有几处污迹,头发上有着青草的痕迹,额头伤口有些许显眼,顿时面面相觑,不是说她畏赌而逃吗?不是说她沽名钓誉骗了湖州百姓吗?
李凰熙却是当做没看到这群人的反应,她的现身已经将谣言刺破了。
策马在后面的梁晏表情略有些放松,“如此逼迫一个小姑娘,王太守倒是让我大开眼界,果然大手笔。”
王祖业看到李凰熙控制住舆论时就已经气得七窍生烟,现在听到梁晏指责他无耻的话,脸上不禁又有冷汗,“这……这是湖州百姓自发的行为,与我真的无关,三公子,我虽然敬重您,可我表姐也是相爷的侧室夫人,论理我们是一家人……”是泥人都还有三分土性,这嫡三公子可别太过份。
梁晏的马鞭立刻挥到他的身上,阴森道:“王祖业,凭你没资格说是与我一家人,姚夫人还不能骑到我梁家的嫡系头上,王祖业,我告诉你,若是湖州有变,父亲第一个就饶不过你,姚夫人再受宠也保不住你的命。”
王祖业看他的神情可怖,那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气势就一散,谢夫人的地位稳如泰山,一个侧室如何得宠也是不能与梁家的嫡系相提并论,吞了口口水即前去调衙役来维持秩序。
梁晏这才看向一旁正候命的阿三,“将那群人的幕后主子都审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的背后捣乱?”
“是,三公子。”
一旁的周晓皱眉道:“三公子,其实我们没有必要为忠王府擦屁股,如果现在忠王府有难,相爷再施以援手,必定会对相爷感恩戴德,那么回建京后,还能不听相爷的话吗?”看到梁晏的目光不善,但他仍躬身继续道:“属下这样说并不是站在相爷一边,而是为了三公子着想,现在帮助忠王府不是一个好计策……”
梁晏冷道:“我做事难道还要先请示你周晓?”
周晓的表情一怔,他好心的建议竟换来三公子这么大的嘲意?心中略不是滋味,别开脸,“小的多嘴。”
“自己掌嘴。”梁晏催马前行,“周晓,一个好奴才就是不要自以为是,这湖州如果不重要,你以为父亲会派我来吗?蓝耀宗那一派西林党人正等着揪父亲的小辫子,湖州大乱于父亲于我又有何好处?下去好好地让脑袋静一静。”最后已是不留情面地斥责。
周晓的脸阵青阵红,他是相爷派来的人本来应该是凌驾在三公子的人上面,现在这群黑衣卫在经过自己时没有一个人看多他一眼,当他根本就不存在,手骨捏得发响,这就是里外不是人的待遇。
李凰熙此时已经走到怀恩所在的圈子前,略停下脚步,看到他温和地朝她一笑,心中一暖,一抹笑浮于唇角。
“哈哈……”
突兀的大笑声打断了他们的相视,梁晏在黑衣卫的开道下走近李氏兄妹,没有理会李茴挑衅的目光,疏离地看向李凰熙,“忠王府的大郡主倒是好气魄,给出那么大的承诺,我本是这场赌约的见证人,希望大郡主可不要言而无信,这可是我与湖州一众百姓见证的,大郡主可别让在下失望。一条命或一场雨,不亏。”
李茴听得火冒三丈,就连怀恩也皱紧俊眉,这梁晏不知道这样一番话是在火上浇油吗?是将李凰熙推到风头浪尖上吗?
“放你娘的狗屁,姓梁的,你果然没安好心,把我妹妹带到崖下就是为了这局面……”李茴怒目圆瞪骂道,早就说过他不安好心,把自家妹妹带到崖下就是为了帮助王祖业那人渣,难怪刚才一直躲在后面,原来就是等着要自家妹妹许下那样的承诺来安民心,这梁家的人心好毒。
李凰熙举手示意大哥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