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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皇帝走向哭声中的孩子时脚步有所虚浮,但仍然从李莱的怀中把孩子抱了起来。
“父王,小弟弟老哭……”李莱如鹌鹑的样子般小声地道,“看来是想爹娘了……”
李凰熙看到皇叔的嘴角浮起一抹残忍的微笑,不好,她的心中叫糟,皇叔怕是要?她忙抢上前希望阻止皇叔接下来的举动,“皇叔,我们先别管这孩子……”
无奈皇帝此时已经魔障了,猛然将这哗哗大哭的孩子高举起来。
“皇上,这是臣妾一人之错,不应累及到孩子,他是无罪的,无罪的……”欧阳皇后哭爬着向皇帝,就怕他会摔死自己的孩子,此时不再记得自己雄心壮志,只想着让自己的孩子好好地活着,“不——”
伴随着欧阳皇后惊吼痛哭声,一个来到世上只有百日的婴儿“澎”的一声摔到地上,啼哭声猛然止住了,明黄襁褓中的孩子一动不动,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他。
李凰熙想要接住这个孩子的动作猛然停在半空中,就算是奸生子,但也是李家血脉,她的本意是不打算牵扯到他身上,事后再打发他到别的地方安生就是,可现在?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欧阳皇后哭爬着上前拼命地抱着这个已经气绝的孩子。
“这就是你背叛朕的代价。”皇帝咬牙切齿冷酷道。
李蒜木然地僵在那儿看着这一幕,此时他做不出别的反应来,皇叔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要剧烈得多。目光落在欧阳皇后的身上,看到她抱着孩子拼命地喊让人传太医的声音,凄楚而荒凉。
李凰熙缓缓收回手,目光复杂地落在李莱的身上,这个孩子是个睚眦必报手主儿,小小年纪就阴狠至此。
李莱的笑意隐晦地挂在唇角,感觉到李凰熙探究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忙收敛自己的表情看了她一眼,莫非她知道这是我有意而为的?瞬间那种报复了欧阳皇后的快意迅速消散。
李凰熙只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落在皇帝的身上,看到他的脸色涨红似乎要发病,忙上前扶住他的手,“皇叔?”
“凰熙,”皇帝看向她,“传朕的令,将这些个背叛朕的人都杀了,杀了——”声音中的恨意前所未有的强烈,这么强烈的情绪于他的身体到底有碍,很快就倒了下来,两手仍紧紧地抓着李凰熙的手。
“太后娘娘驾到——”
帝王的寝宫里面点着安神香,太医进进出出地会诊给皇帝下药,隆禧太后脸色不豫地坐在主位上,听了一会儿太医的报告后,就挥手让他们出去给皇帝煎药。在起身步入内殿的时候,看了眼李凰熙,“这事你知道后为什么不向哀家禀报?”
“臣孙只是想着这件事关乎皇叔的颜面,不好启齿,越少人知道越好。”李凰熙恭敬地道。
“哼!”隆禧太后不悦地从鼻子里发出这个单音,“哀家是皇上的母后,不是外人,你最好给哀家记住这点。”
李凰熙没吭声反驳,而是恭敬地送太后进内殿,然后才直起身坐回原位,朝最后离去的那位太医招手,“你过来。”看到对方走过来,她才小声道:“本公主知道你是皇上的人,老实说说皇上的病如何了?”
对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人知道的秘密她居然晓得,心中暗忖一会儿,怕是皇上告诉她的,遂小声地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外殿的安宁掩去了内殿里面的挣执,李凰熙想要探头但最后都忍住,没过多时,内殿有太监进来宣李凰熙进去。
她走进去的时候,听到隆禧太后冷酷而威严的声音,“皇上,这事就听哀家的,难道你想日后在史书中丢尽了颜面吗?这是家丑要遮起来,以全你的名声……”
“朕还有什么名声?”皇帝自嘲的声音响起,“朕只想这些人都死了干净……”
她听到这里心中已是明白母子俩的争执是为何了?
果然,她一现身,隆禧太后就道:“好好劝劝你皇叔,别意气用事,这件事处理得越低调越好。”
“哼,你的心里除了大儿子还有我们兄弟几个吗?你从来都没有将我这个儿子看在眼里?现在还要我妥协于这两个贱货,想错你的心。”这是皇帝第一次如此与隆禧太后说话,与他素日里在朝上恭敬的样子相去甚远。
隆禧太后惊讶地看着小儿子,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他没有脾气,胸无大志,为人懦弱,现在才知道他也有这一面。
“皇叔。”李凰熙忙唤了他一声。
皇帝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居然敢当面顶撞母亲,神识回笼,他别开头不去看母亲,听到隆禧太后气愤离去的声音后,他才转头看向李凰熙,“朕是不是很没用?”
“皇祖母的强势又有几个人能挡?”李凰熙不答反应。
皇帝一怔,随即想想她说得也对,他弱势了一辈子以致所有人都瞧他不起,连他的结发妻子也这样羞辱他,一想起,拳头又握紧,胸中那口气总堵着,感觉到有一只温柔的手覆住他的手,他的眼睛看向侄女,“你也认为朕错了?”
“皇叔没错,这是奇耻大辱,但是,”李凰熙努力在心中寻找合适的词语来用,“这毕竟有损帝王的颜面,公布了皇后与侄儿私通生下奸生子之事,他日史书记载,如皇祖母所言,颜面何存?”
颜面何存这四个字打击着帝王的心,他的脸色頽败下来,侄女说得没错,此事不宜外传,更是不能在史书上出现一个字,闭了闭眼,道:“一切如太后所说的去做。”
李凰熙看到说动他不大张旗鼓的去处置欧阳皇后与静王后,方才让太监端药进来,执起汤匙试了试药,方才亲自喂皇帝服药。
皇帝感动地看着她,“如果你是朕的亲生女儿该有多好。”就因为欧阳皇后的龌龊事,他连女儿都拒在门外,他没有信心在看到她的脸还能不动怒。
这效果是李凰熙要的,毕竟她知道了这么私密的事情,只能拼命地让皇叔相信她是无害的。喂完药后,她斟酌了一番道:“皇叔,欧阳氏不配为人母,依臣侄看,不如将莱皇子交回给他本家吧,不至于让他小小年纪就失去了亲人的照顾,进了一趟宫相信雍王叔不会亏待他。”
皇帝思忖了一会儿,叹气道:“你说得对,朕没有精气神来管教他,继续大统他又名不正言不顺,这孩子性情又懦弱,这样于他最好,大不了朕给道旨意,让他成为雍王世子,也算圆了我们的父子之情。”
这是李莱最合适的结果,李凰熙想了很久才确定这样做,过继一事到底失了人伦,看着李莱越来越阴深,想到她大哥李茴到底没养成这样的性子真是万幸。
半晌之后,皇帝在快睡着之后,“此事已了,凰熙,这皇位也只能传给你父亲了,朕没当好这皇帝,你父亲也不是帝王之才,朕到底还是担心李家的社稷夜不能寐,朕只能寄希望于你与你的弟弟能匡扶江山社稷。”培养李凰熙的党羽已经迫在眉睫,都怪他被那个西贝货所误,耽搁了这么多的时间,他怕自己来不及完全部署就走了。
“挑个时间,你让他秘密来见一下朕。”最后他道,“不过你要记住,朕信的是你,不是他,你若不能牵制他,就要将其消灭于萌芽阶段。”
李凰熙怔了怔,明白皇叔的意思,她猛然抬头看他,“臣侄明白。”
想着江山无人可托的悲凉,皇帝疲惫地挥手示意她出去。
百日宴一过,那昙花一现的皇子就得了暴疾而去,皇后忧心如焚终病倒,没过两天也得了暴疾而死,举国发丧,白幡满地。
皇后与夭折的小皇子没有举行太隆重的葬礼,皇帝以皇子是夭折为由没有葬于他修建好的陵寝内,而是在附近随意找了一处低哇之地埋葬了事,陪葬之物都极不起眼,整个葬礼极其简单。
皇后甚至没有获得谥号,明福公主为此哭闹不休,皇帝也没有松口,他始终难以咽下这口气,惟有这样才能平缓下来。
当日碧宵宫中知晓此事的人除了李凰熙与惠嫔、静王三人之外,全部都被处死了。
惠嫔连升两级为皇贵妃,一时间风光无两。
静王被圈禁起来,皇帝有旨,终生不得解除。
当住进那高墙之内,只能看到头顶那一片天空的时候,纪妃发疯般地狂叫,这样的结局不是她要的,静王妃古怪而嘲讽地笑着坐在一旁看着她,“我终于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鱼目混珠,这好主意还是婆母您想出来的,现在好了,终于尝到了那苦果……哈哈……”
“你给我住嘴——”纪妃冲过去死命地掐住儿媳的脖子,是她鼓动了儿子与欧阳氏通奸,以期借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