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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累,身也累,阿晏,我这大伯母果然不是吃素的。”李凰熙轻声道,伸出两手环住他的腰,在他的怀中叹了口气。
她在外面听到明福公主所说的话后,当时就让人秘密通知梁晏,让他想法子将皇帝弄出寝宫,让静妃遍寻不着,然后不得不出面来救她惟一的女儿。
没有了皇叔的羁绊,她要逼静妃的真话就容易得多了。
思及此,她的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微笑。
想到当皇叔赶到之时,那大伯母又是利用寡妇的身份,抱着生病的孙子再度哭得稀哩哗啦,就连皇祖母的眼里都闪过嘲弄讽刺的笑意,但皇叔还是受了大伯母的挟持,向皇祖母直陈大嫂这些年也辛苦,养大了儿子静王殊不容易,大伯母借机忙点头又哭了几声。
明福公主的伤势怕是刺痛了皇叔的眼,忙又不迭地为女儿出头,倒是那欧阳静妃最倒霉,最后受到皇叔的斥责,再将她由静妃贬为静嫔。
最后更是向她保证绝对会查出凶手,无论如何他这皇叔一定会护着她。这话倒也不假,皇叔这人最大的弱点除了明福公主外,就是他的个性,在政事上不敢忤逆皇祖母,但在家事上,他还是想要表现一番一家之主的气概来,一如她的父王。
皇叔的想法有时未免过于天真,想到这里,她再度叹了一口气,李家的男儿不知为何都是那不成大器的居多。
期间皇祖母一直面无表情,由得皇叔安排处置,这倒是极其少有的。
梁晏轻轻地抚着她的秀发,吻了吻她的额角,“无妨,凰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是我的经验谈,你看我与梁博森斗了那么久,不也只成犄角之势?”
李凰熙想想也是这个理,况且纪妃夺嫡之心由来已久,在宫里有眼线也不足为奇,斜睨他一眼,这回终是笑了出来,倒有了几分心思打趣,“他们说我是狐精,你信不信?”那些过往她终是没有与他说过的,再说重活一世过于稀奇,这是她终生不可对人道出的秘密。
所以在那群人都退去之际,只有她单独留在慈宁宫面对隆禧太后之时,她也一脸落寞地问皇祖母,“皇祖母,你是真个相信臣孙吗?”
隆禧太后当时是如何答的?她想了想,想到她还是用那双略浑浊的眼睛看了她半晌,最后嘴角一扯,笑道:“你不是你是龙子凤孙,有我大齐的列祖列宗保佑吗?”
闻言,怔了怔,最生一抹笑容在嘴角浮现,再度恭敬地给她皇祖母倒茶。
隆禧太后端起茶碗轻茗了一口,少有地慈爱地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凰熙,这些伎俩并不罕见,哀家也是从众多女人中杀出重围的,这些手段用过的人两只手指都数不过来,”那时,她在她面前伸出了十个手指,最后却是双眼睁大道:“但是苍蝇不盯无缝的蛋。”
她一听心头猛然一跳,这皇祖母终是怀疑她了,也是,她的表现过于抢眼,连父王的光彩都被她遮掩下了,那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过于急躁了些,父王的不可靠,她惟有强出头给自己杀出一条活路来未为不可,但不能将别人当傻子耍。
此时她的手更紧地揽住梁晏,吸取他身上的暖气,明明才是初秋,怎么觉得有几分寒冷?惟有靠他更近了些。
举许是慈宁宫的冷气仍笼罩在身上,当时她思忖后才答道:“皇祖母,臣孙心知代父强出头的后果,只是臣孙怕啊,惟有事事自己出头来做,希冀这样能保得父王,芫弟,母妃腹中未出来的弟弟,母妃……”她点出的都是与皇祖母有血缘关系的人,将自己的生母置于末尾,这样才不会触怒皇祖母,她太明了儿媳妇在婆婆的眼里从来都是肉中刺。
那时候她把头靠在皇祖母的膝上,“皇祖母不知在我们一家子在湖州的日子有多难熬,所以臣孙老是屡屡做梦,梦到父王倒在血泊中,这样的梦真正是吓人,臣孙怕这样的日子会到来。而这世上能保臣孙一家子的只有皇祖母,后来的皇祖母都明了……”
话她说得半真半假,只是当时她真个想到那凄苦收场的前世,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倒在皇祖母的膝上,没有半分做假。
许是这样,一向精明的皇祖母也哀声叹息一句,没再用那种刺探的目光看她,只是在容公公扶她出殿的时候回头看着跪安的她道:“你这个傻丫头,祖母虽老了,但也还不是不中用之人。”
这话让她安心了,当即恭恭敬敬地给皇祖母磕头。
她的思绪正在神游天外,身旁之人却是“噗哧”一声笑了,她方才自回忆中回过神来,挑了挑眉看他。
“即使你是狐精,凰熙,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梁晏边说边伸手握紧她环住他腰的手,她这少有的表现出依赖的样子让他的笑意深植在眼底。
这话没有非黑好白的判断,却表明了他对她的执着,有时候她真的不明白他到底看上她什么?
她是长得不错,但不会自大的以为是天下第一美人,比她美的人就有不少;她是有些许聪慧,但也还没到令人惊艳大赞的程度,更何况她的身上还有着灰暗的一面。
可这样一个长相出众的男人在湖州重逢的那一刻将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直用他的方式纠缠着她,前世也没见过他对她有如许的深情?而她居然贪恋他身上的温暖,在经历过萧荇之后,这真是难得,她想。
既然想不通,她就不再去想了,只要他不背叛他,她又何必强去追溯?
“既然我那大伯母不惜拿她的宝贝孙子来做掩护,阿晏,我们就真个让她的宝贝孙子吃足苦头吧。”
梁晏怔了一下,听她说回正事,点了点头,“好,那就让他夜夜惊魂吧……”
这边厢的两人在商议,那边厢的母子二人也在密议。
一出皇宫回了静王府,纪妃就将孙子给静王妃去照顾了,看了眼静王妃哭红的双眼,不悦地训道:“哭什么?又不会让许儿真个有事?不就是让他小染风寒而已,回头吃上两剂药就能痊愈。”
静王妃只能隐下心中的恨意,抱着儿子头也不回地出了去,外头敲经念佛超度的声音让她早已心烦不已,一想到这婆母居然狠心地让她的儿子染病去宫里哭诉,她就握紧拳头,那等狠心的妇人,怎么老天不下一道雷霹死她?
纪妃看了眼儿媳跑开不敬的行为,朝静王怒吼,“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一点小事就忍不下去,这样的人如何堪当重任?”
静王撇了撇嘴,这个不孝的儿媳妇还不是您给我选的?可这话他不敢说,不然母妃又要发作他半天,“母妃,何必与她那等蠢妇计较?若不是念她是许儿的生母,孩儿早就不想忍她了。对了,这回皇祖母没有大怒吧?”
纪妃喝下一口热茶,“她就算心水清又如何?蒜儿,母妃告诉你,只要凭着你是父王的儿子,她就不会如何,你只管拿捏着这一条就好,素日里你多进宫与你皇叔联络感情,以往我还真是小瞧他了。”嘴角微勾了勾,皇帝的到来还是帮了他的忙,这寡嫂的身份还是有几分用处的。
静王点了点头,不过眉头仍是皱紧了,纪妃见状,问出声来,方才听到她的爱儿说户部尚书以他的妻子真个挡了公主车驾为由拒不去领回她,不过对于刺杀公主一事他拒不承认,让建京府尹一定要严查,还他的名誉,为此他在此案查明之前都不会去领回他的疯妻。
“这个没眼力的匹夫。”纪妃当场痛骂出声。
此时那个没眼力的男人正对着忠王府的小王爷打揖道:“小王爷,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那纸保证书何时归还?”就算小王爷不吩咐,他也没打算领回那疯妻,没想到家中的奴仆没能关住她,若是再由得她胡说八道,那他这官真要当到尽头了。
李茴斜睨了他一眼,“尚书大人不用担心,虽然你是效忠梁相,但我们的合作还算愉快。”
户部尚书在心里是恨不得将眼前这年轻的小王爷杀死一千遍的,因着上次种甘薯之事,他不受梁相看重已经很久了,最近梁相都没让他到过府议事可见端倪,他小心翼翼地不让梁相找碴从而保住自己的官位,没曾想,还是出了这档子事。
梁府里的议事书房里面,梁博森看了眼坐在他下首一脸阴沉的男人,道:“本相也不是让你做些什么危害江山社稷之事,赵大人,只需你兵部在粮草上做一些手脚,让他们到达边关的日期可以延期半个月,如何?”
身为兵部尚书的赵德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梁博森的话,眼前这个男人的底牌为何他一直没有弄清楚,可却看出他的野心,梁博森这个人阴深狡诈,但却是他青云直上的贵人,“相爷,你当知道始误战机若让娘娘知晓,下官必定一家老小都保不住……”
“只要再过两年,我必让小儿与令千金完婚。”梁博森道,“再说这事有我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