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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恩转头看了看她自信的脸庞,嘴角也微微一勾,这一刻他有些庆幸刚才自己将情丝掩藏得非常好,若是让她起疑,只怕连这样亲密相处的机会也会丧失。
通往书房的路上有人拦着,“怀恩师父请稍等,容小的进去禀报太傅大人。”
怀恩点点头,待那小厮走远,他才看着那蓝天道:“杜太傅疑心很重,这书房素日里也不会随便放人进去打扰,凰熙,你莫介意。”
李凰熙看着他用疏淡的语气谈及生父,与刚才在吴氏的屋子里唤娘的热切样子相差很远,他果然是无法原谅那个抛下他在寺中修行的生父,伸手轻轻地碰触他的手背,“我明白,他再不好也是给了血脉之人,怀恩,我不想看到你有怨气。”
怀恩的眼里漾满几许感动,李凰熙之于他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感受来自她身上的温暖。
李凰熙感觉到手中传来的温暖,没有甩开手,反而握紧了一些给他力量,就如同多年前忠王府出京时,他一身的禅服前来相送,她却推开车窗户朝他伸手,“怀恩,与我一道去湖州,可好?”
那一天,他只是微微一愣,然后一如今天般握紧她的手,随她上了马车前往湖州。
小厮很快就回了来,说是请他们进去。
杜太傅毕竟是文臣,所以他的书房布置得颇为雅致,名家书画挂在墙上,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的桌案,上面文房四宝齐全,墙角一处的杌子上面有着松树盘栽,使屋子里更为清雅,一派文臣的作派。
李凰熙进去时,她的父亲正坐在首位,杜太傅一脸清冷地坐在下首处,待看到她进来时,他微微一挑眉,随即看到自家儿子,眸子就是微微一沉。
“太傅大人。”李凰熙没有摆架子,执了晚辈礼。
杜太傅也赶紧起身回了一礼,李凰熙虽是女流但毕竟有封号在身,他若坐在那儿受礼就是不知礼数,要被人弹劾的。
小厮奉了茶水,李凰熙看了眼父亲有些阴沉的脸色,轻轻地拈起茶盖看了眼里头清绿的茶水,然后举起轻茗了一口,方才放下,“杜太傅府中的茶水果然甘甜,比之我们忠王府犹有过之而无不及,上回在金銮殿上得到杜太傅的帮忙,本郡主实为感激太傅大人的仗义执言让我的名声不至于受损。”看到杜太傅微微皱眉,“杜太傅是三朝元老了,在朝中极有威望,本郡主与我父王都极其仰慕……”
杜太傅看了眼一旁身着禅服的儿子,“郡主客气了,老夫说得也是事实,王爷与郡主的仰慕,老夫不敢当。”
李盛基一听肚子里就窝了手机火,这老匹夫真当自己是一回事,态度一直是这般疏离有礼,他看了眼女儿,杜太傅不过是文臣,拉拢过来有什么意思,自己女儿却偏要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李凰熙也没有恼怒,轻轻一笑看向杜太傅,“太傅大人必知贵夫人与我母妃是知交好友,刚刚我去探望她,不由得心生感触,太傅大人的儿媳们好生吓人……”
“郡主这话是何意?”杜太傅脸上有些羞恼,自家那几个儿媳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儿子不争气,儿媳又是那么些眼皮子浅的,为此他没少愁白了头发,身边看似成才的儿子又被他扔到寺庙里去。
一旁的怀恩淡淡地将后院的事情说了一遍,果然在老父的脸上看到难堪,心下不禁有几分心软,不由得想起那年到湖州去时,父亲还给他送来几个暗卫保护他,明显还是有几分挂念他这个儿子,“父亲,当为家族百年计而谋划才对。”
杜家看似繁荣,其实早已是被蛀虫吃光了里子,只剩一个空壳子,那些个兄长没有一个有出息,只是靠了父荫谋了个官位,这样长此下去,杜家必败无疑。加上因他在湖州帮助了李凰熙的缘故,父亲与梁相之间的间隙更大。
杜太傅的脸色明显一黯。
李凰熙这才道:“太傅大人,我父这次提及之事还望你能慎重考虑,其实只是要你站出来在湖州太史的任命上提一个名单而已,这于太傅大人只是举手之劳,又有何为难?虽说现在天子仍健在,但是未雨绸缪未尝不可,大人,你说是不是?”
杜太傅这时候暗暗看了眼没有吭声的李盛基,忠王这个女儿果然比父亲强悍得多,怪不得隆禧太后那么喜爱,身为杜家的族长,他哪能看着家族就那样败落?现在他以残暮之年还任了这一个正一品高官,门廷还能撑得住,怕是他百年之后就没有如斯风光。
只是此时他有些讥讽地看向李凰熙,“你忠王府的胃口不小,虽然那儿没有什么丰盛的物资,但却是大齐面积最大的几个州之一,湖州太史的空缺,你们却打算任用孙家的孙抚才,若老夫没记错,那可是王爷的妻舅,郡主的亲舅舅,你以为娘娘会同意吗?你们故意拿老夫当靶子,老夫还没有傻。”忠王刚从那儿回来,怕是在那里有不小的根基,没有比姻亲前去接任更为理想的,正好可以将其当成自己划出的一块势力,这算盘倒是打得噼啪响。
李盛基的脸上有几分薄怒,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当女儿向他提及一定要谋得这湖州太史之位,他是心动得很,妻舅可是自家人啊。
李凰熙不怒反笑,“任人唯亲这在历史上并不罕见,不知太傅大人了解过我这个舅舅的履历没有?他的官声极好,考评也是占优,如果他是不能扶上墙的阿斗,我们父女也不会来找太傅大人相商。太后娘娘那儿就更不用太傅大人操心了。”
这话说得信誓旦旦,杜太傅不由得神色一凛,李凰熙非常得到太后的赏识,他微微捻了捻白胡须,老奸巨滑的他却是转念一想,这倒是一个试探太后心意的举动。忠王回京时日正短,不及靖王经营得深,若太后有意提拔这个儿子,就要让他的羽翼渐丰起来,那么必定会应允由孙抚才出任湖州太史,如若不允,他也还可以找机会与忠王府划清界限。
这是一场赌博,若是能窥得太后的心事,那么他就能拨开眼前的迷雾选定方向,他日忠王登基,他就是功臣,四朝元老,心中立即动摇。
杜太傅脸上肌肉的抖动,李凰熙却是看得清楚,这会儿她已是心中有数,这个老匹夫会应承下来的,果不其然,不用他们父女再交涉一番,杜太傅已是同意上书举荐孙抚才。
李盛基脸上大喜,湖州可是大州,人口不少,就是贫瘠了一些,但聊胜于无啊,再说他在那儿可是搏得了好名声,若他的妻舅能出任太史一职,真是再妙也没有。
杜太傅一看李盛基,到底多吃了几年米饭,还是私下里摇头,待看向一旁微笑没露出心事的李凰熙,浑浊的老花眼还是眯了眯。
事情商妥后,杜太傅留了他们父女用饭,李盛基惦念家中的妻子,竟是没有留下,携女儿告辞离去。
怀恩站在台阶上看着李凰熙在车窗后妍丽一笑即离去的身影,不禁再度惆怅满怀,初夏要来临了,果然,人心就浮躁了许多。
一旁的杜太傅看了眼儿子,不由得长长一声叹息。
李凰熙回到忠王府,孙抚芳果然问及吴氏的事情,她也不好相瞒,惟有直言告之,掏出信件给母亲,岂料孙抚芳看后却是笑道:“这可是好事呢。”
第九十三章 建京风云(38)
李凰熙的表情一愣,虽然心知母亲必定是要应允的,但这样不假思索就答应了这桩婚事竟让她心里有几分不舒服,“母妃,这是婚姻大事,是不是得问一问大哥的意思?再者,女儿瞧吴姨必定没有与语乔姐姐商议过,回来之时我又没见着她,想私下一询也未寻着机会。”
孙抚芳将信搁到一旁,歪躺在贵妃榻下,由着女儿细心地给她垫好靠褥,“自古婚姻之事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凰熙,这些年在湖州把你惯得野了,连这些都忘了?”接过一旁许嬷嬷递上来的补品,“你大哥虽不是我亲生的,但他唤得我一声母亲,我怎么着都要给他寻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杜太傅的嫡女,这身份家世配你哥也不算辱没了他,也能让你吴姨安心养病,一举两得,有何不好?至于感情,成亲后再培养也不迟。”
李凰熙看着母亲一脸平淡地说着关乎两个人未来一辈子的大事,竟产生了几分排斥的感觉,是不是人年纪大了,就不会如少时那般看问题?倾身将头靠在母妃的膝盖上,幽幽地道:“我记得母妃年轻的时候,外祖母也曾挑过合适的人家,母妃都不依,还说一定要选一个自己合心意的人才行,父王也是母妃私下接触过几回才肯点头下嫁的……”
孙抚芳的动作一顿,目光慢慢地看向女儿那张越来越像她的脸,女儿竟是在指责她一意孤行不顾他人的想法,她的脸微微一赧,少女时代做过的瑰梦立时就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