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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巧不说去哪里,她说去见什么人!梅香指甲掐在自己手心里,冷笑道:“怎么不回!你我都听到!”
“可是我怕,姐姐你知道,我是个丫头,”七巧胆怯地说过,梅香不管不顾地道:“我听到什么都要回夫人,晚上我来回,夫人喊你问,你要实话实说!”她可比寒冰的眸子瞪着七巧:“你不要说假话!”
空穴来风,由此而起。一个来找凤鸾又支支吾吾的男人,一个把这个男人是谁喊出来的人恰好路过。
凤鸾这时候在房里,对着桌子上十两银子看呀看。问兰枝:“好好的,给我十两银子是什么?”她很是不解,招手让兰枝过来低笑:“难道是奖赏我昨天不告而别?”
昨天的事情,凤鸾很是得意。这不,把汪氏利用了,让她白白为自己出一回主意。凤鸾对汪氏的厌恶感消失不少,甚至盼着晚上她回家来,好好再听她谈生意经。
兰枝笑个不停:“有银子给还不好,少夫人,您不是正缺银子。”凤鸾嘟起嘴,可不是,昨天和周忠说生意上的事,周忠说铺子里缺银子。
世上生意人,有一多半都觉得自己缺银子,何况是周家这样的小商人。水红色帕子裹着这雪白的一锭银子,凤鸾笑逐颜开给兰枝,见没有别人,使个眼色:“送回家去。”
兰枝笑盈盈:“知道了。”主仆都抿着嘴笑,没有想到外面大门上,上演这一出。凤鸾喜滋滋到郭朴房中道谢,郭朴见她喜上眉梢,也觉得十两银子花得太值,要是十两银子能买到凤鸾这样喜欢,一天给她一回也行。
“只给我的吗?”凤鸾虽然喜欢,汪氏还是梗在她心里,她没有善良到傻瓜,她只是心里不稳当要问个明白,见郭朴点头,凤鸾更不安心:“我不信,也给她们吧,不然呀,”她拖长了音:“别人要说你是偏心人。”
郭朴看着凤鸾这样子,心情很是不错:“只给你一个人,不给她们。”凤鸾摇头,把头上的一枚点翠金缕丝的步摇弄得直响,道:“我想,一定是人人都有,你为哄我喜欢,才说只给我一个人的。”
“我为什么要哄你喜欢?”郭朴逗她,凤鸾噎住,再颦眉想着,展颜一笑:“我也哄你喜欢呢。”
郭朴微笑:“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凤鸾竭力表白自己:“我每天都花心思想你喜欢,我……”
“那你对我说,你昨天去了哪里呆上一天,我就喜欢了。”凤鸾昨天一定不说,郭朴也不好追问,他心里有不敢再追问的想法,倒是难得的一回。
凤鸾闭嘴,表示自己不说,再张开嫣红的小嘴,只是笑嘻嘻:“以后别给了,我在这里又不缺钱。”那眼珠子乌溜溜盯着郭朴,口是心非地其实在想,以后几时还给?
她昨天陪郭朴睡在房中,想自己太笨。郭家是大生意人,以前听说家人都会盘生意,既然嫁到这里,不当内奸,随便听一听,有可用的赚些钱,这样多好。
冲着这个原因,凤鸾决定今天晚上对汪氏客气一些,好从她嘴里掏些有用的话出来。她坐在郭朴身边,两只手掌按着床沿,两条腿在裙子里晃悠,看上去是裙子在晃悠。
郭朴笑话她,这个小拜金女:“给钱就这么喜欢?”凤鸾不吃这句话,笑眯眯回他:“不是,我想肯定人人都有,你不说,只哄我一个傻瓜。”
“你这个傻瓜,还真的像傻瓜。”郭朴要笑,只哄她一个人,为什么要哄你?难道因为你昨天赌气跑得找不到。
凤鸾的绣花鸟裙子晃了好一会儿,她才歪着脑袋告诉郭朴:“我昨天,呃,就是出去给你买东西,没有乱跑。”
郭朴相信她,打心里很是相信她。将军临敌对战,直觉是取胜的一部分,郭朴含笑:“以后不许乱跑,再跑就打了。”
“嗯,”凤鸾点一点头,认真看看郭朴,他还是那么瘦,还是那么不中看,可是他给凤鸾信任感,也有安全感,当然这安全感,很大一部分与钱有关。
凤鸾唇角微弯,她想到新婚不久,被郭朴吓得不行,以为他爱打人那一种。今天,发现他好似纸老虎,应该只是会吓人那种。
郭朴莞尔,凤鸾乐得好似孩子:“笑什么?”凤鸾跳下床,好好地可以站,她跳了下来,身子冲劲往前去了一步,郭朴急道:“你,好好走!”
“先生来了,我先出去,”凤鸾见到褚敬斋在帘子处,她回眸一笑:“我就来。”她出去,褚敬斋咧着嘴进来,郭朴道:“先生这么开心?打算去考功名?”
褚敬斋劝郭朴安心养病,郭朴也开导褚敬斋再考功名。褚敬斋再咧嘴:“我为大人喜欢,大人,这是冬天,不是春天。”
“你才动春心,”郭朴完全听得懂回敬他,褚敬斋嘿嘿:“大人,你现在身子是不能动,不过假以时日,生几个孩子还是行的。”
不知道为什么,郭朴直觉上也相信他,才对过凤鸾笑靥心情不错,郭朴心情依然很好:“我要是生不了孩子,一定砸你的招牌。”
“生孩子还是行的,”褚敬斋从来舌头毒,他把药碗放下开始倒药:“不过人起不起得来,我就不知道。”
郭朴嘿嘿笑:“那怎么生孩子?”褚敬斋笑得神秘:“这个嘛,您自己去想。”郭朴又要骂他,见药碗送到唇边,药勺过来,才忍住没骂。
喝过药,褚敬斋和郭朴谈天说地,在说街上的谣言:“我天天去看邸抄,说秦王殿下出了省城,难怪真的要来看大人您?”
“我区区五品,在邱大人面前也罢,秦王殿下当我是谁?”郭朴说过,自己好笑,昨天让邱大人帮着找凤鸾,他跑来抱怨一通,陈年的牢骚,说自己数年不升官,让他听到自己说他官小,他指不定又要难过。
褚敬斋是认真的,他外面找来一枝子笔,拿上一张纸画给郭朴看:“这里是省城,殿下由这里去杭城,应该往这里去,可昨天他在这里,这不,只能往这里来。往这里来能看谁,只有你这卧病的郭大人。”
“哼。”郭朴这样回他,带着不想再说的意思。褚敬斋还要说,郭朴不能动,他病中常悲哀的就是自己躲不了的太多,又不能撵他,和昨天邱大人一样,让人烦恼,却不能撵不能走。
褚敬斋笑得别有用心:“郭大人,你虽然是五品官,却是廖大帅的弟子,秦王殿下和廖大帅私交不错,可能是廖大帅有什么书信和东西,托殿下带来。”
“大帅在边关!”郭朴又气又笑,这个人猜得也不远,不过他还是否认:“殿下也不是信使!”听起来,秦王活似大帅呼喝使唤的人。
有疑惑在心的褚敬斋不放松,他要从郭朴嘴里挖出一些什么,虽然他不能动,不过他自己总知道一些事情:“大帅在边关,大帅夫人带东西来也不一定。”
郭朴骂他:“出去!我不和你说话。”褚敬斋嘿嘿嘿:“几时想说,一定找我。”收拾药碗的褚敬斋临走又叮嘱:“要是殿下来,千万让我见见。”他笑得坏坏的:“我攀上秦王,从此不用再听大人的功名论。”
他边说边走,一头撞在进来的长平身上。两个人都哎哟一声,褚敬斋刚皱眉,长平眉头比他皱得快,少年面上两道浓眉快拧成麻花:“先生,您这走路,也要治治吧。”
“先治你,再治我,”褚敬斋不吃亏地回过话,这才走出去。长平来见郭朴:“守门的人对我说,姓毛的男人来找周氏少夫人。”
郭朴立即醒神:“看得清楚?”长平道:“他戴着羊皮大帽子看不到面相,是旁边有人认出来喊他。”郭朴立即反驳:“他戴着大帽子,那个人是如何认出来!”
长平也觉得不对:“要说对他熟悉,这也太巧。”郭朴冷笑:“依我看,又要有事情了。”要是凤鸾在这里听,肯定要说是汪氏。可是郭朴不这么猜,他要看一看才能定下来是哪一个。
他冷淡地道:“去打听一下毛家的那个小子,只说昨天他不在,他昨天去了哪里?”郭将军没有发现自己有将好的迹象,他看事情很是犀利。
银铃笑声过来,郭朴有了笑容,凤鸾抱着一捧子花到床前,笑得几乎直不起来腰。郭朴跟着笑,凤鸾这个傻丫头,又有人要动她。
“我爬树被虫子吓一跳,摔下来才看到是个花骨朵。”凤鸾指给郭朴看:“这几个连在一处,像不像虫子。”
郭朴故意道:“有这样白的虫子?”凤鸾挑一挑眉:“有,到夏天我弄一个给你看看。”郭朴哼哼:“以后不许爬树,摔痛你,我还要打你。”
凤鸾很是犹豫,见郭朴沉着脸,她咀嚼这话可能性,他又要吓人了?但还是有威慑力,谁叫凤鸾签的是卖身契。
条几上有碧玉镶蜻蜓玉兰花的花插,凤鸾一枝子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