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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宁王殿下一定要这样,方大人也没有办法。
到了郭家,发现郭家的人更疯。门上挂了挽联,郭夫人和带着孩子们,都穿了素服。虞临栖是罪官,凤鸾却为郭朴的悲伤,不敢和孩子们为他有白花之举,却全是深色素服。
开了一间小客厅,停了虞临栖的棺木。这客厅让方大人的客房是最近的,虽然没有举哀,却让方大人啼笑皆非,不能忍受,也要强忍受下来。
郭老夫人在家里,郭朴让孩子们换下素服,这样已经算是尽礼,还要防备回京去有小人进谗言。窗前绿荫如洗,郭朴摆开画碟子,为虞临栖画一幅影像。
总有傲气多一点,再多一点斜睨,还有衣袖要飘飘,风姿要翩然,郭朴一笔一笔画着,把悲伤全画在纸上。
凤鸾不声不响在旁边,为他调画碟,再倒茶给郭朴。不时伸头去看,陪个笑脸:“你画得真像。”
郭朴默默画完,丢下笔自己端详一回。把凤鸾重新搂在怀里,低沉着声音道:“我和他,早就不是朋友!”
凤鸾认真听完,想问什么,最后变成耐心地道:“我知道。”
初夏时分,官道两边摇曳生出许多小花。在轻风下若美人自怜,又若随风折腰。娇艳小花旁的虞老大人,更显苍老。
他已摘去官职,宫中有旨,虞家出了叛逆之子,是朝野上下的不光彩事,指了一个罪名,把虞家满门尽数摘去官职,虞临栖处死的罪名,也并不明朗。
唯这不明朗,虞老大人还可以来接棺木。
扶着他的,是他的妻子。虞老夫人皱眉满面,老了不止十岁。
在他们旁边还有一群人,却是满面春风,面有光彩。一家欢喜一家忧愁,这欢喜的一家,是怀化将军郭家。
郭有银带着欢蹦乱跳的亲戚们,为虞家考虑到,尽量让他们少说话。虽然不说话,这欢喜处处流露,和虞家的难过表现在一处。
这一喜一愁,不知道是谁造成?
虞家也不想来凑郭家的喜欢,只是他们要第一眼来见儿子。而且在他们身后站着的,是几个虎视眈眈的人。他们是宁王殿下的人,收到方大人先头来信,把虞家上下又搜了一个遍。
虞老大人不来城外接棺木,他知道等见到,儿子的棺木会被打开,会被翻得不像样子。
郭家呢,郭有银必须来接郭朴,不仅是妻子、儿子一家回京,还有郭老爷子上了年纪,郭朴现在回来,真太是时候。
夏风中终于出现一行人时,虞家的人翘首以待,郭家的人欢喜不尽。只有那虎视眈眈的几个人,一如刚才。
方大人虽然倨傲,却知道郭朴数年功高,不敢走在郭朴前面。最前面的一匹马上人,英挺勇伟,自然流露出一派气势,郭有银泪水盈眶,郭有铮“嗷”地一声,带着亲戚们冲上去:“朴哥,我们等你许久!”
日头下,郭朴又瘦了几分,男人到中年清瘦,更添英俊。郭朴早早跳下马,郭世保不甘寂寞,从车里探出身子:“咦,这么些人,祖父在哪里?”
见远处站在有人,郭世保笑哈哈:“祖父在那里!”
郭朴是便衣,可郭有银见到儿子,就觉得无比英雄无比气势,原地站着看,他忘了过来。见孙子喊,郭有银笑容满面:“来了,世保,你想不想祖父?”
郭老夫人也从车里探出身子,对丈夫取笑:“哎,你倒不问我们娘几个!”郭世保从马车上一跳而下,张开双手跑着,没跑几步,被郭有铮一把抱住:“哈,逮到了!”
郭世保小腿踢着:“放我下来,我要祖父抱!”
等到了祖父怀里,郭有银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世保,你吃得这么重,又长得这么高!”郭世保抱住祖父头颈,对他说着悄悄话:“祖母可想祖父了,我天天听到提祖父!”
郭有银乐不可支,同孙子抵抵额头:“你真是个好孩子!”
念姐儿听到这句话,对祖母告状:“世保是个好孩子这话,又到了祖父嘴里!”郭老夫人嗔怪她:“你呀,也是个同世保争风的孩子。”
丫头们下车,此时过来搀扶她们下车。郭老夫人不见丈夫,先到前面车里来看凤鸾:“你可好?”
二妹和母亲坐一处,先回答:“好,母亲很好,只吐了一回,都在我帕子上!”凤鸾带着不舒服的样子,郭老夫人让她:“不必下车,好好养着。”再看两个都下车的孙女儿:“再生一个出来,你们更不服气!”
念姐儿噘起嘴,二妹噘起嘴,眼光瞍着去找父亲。郭朴和来迎的亲戚们一一话过,带着沉重走到虞老大人面前。
虞家出这样大的事情,虞老大人愁熬双眼,眼神儿花了。他眯着双眼,颤声道:“郭大人,我家临栖在哪里?”
方大人在一旁,虞老大人是心中恨恨,不愿意理他。
郭朴亲自引他过去,这里一共好几辆大车。方大人正和几个人在说话,郭朴得以领虞家的人过来。
南吉打开车帘,见棺木崭新。虞老大人和虞老夫人先有感激,他们真怕来得是一个薄皮棺材,这天气不好,又有味儿,让他们心里会多难过。
郭朴亲手推开棺盖,棺木全是半尺厚,透出香料味儿和冰凉气来。虞老大人知道方大人不会如此体贴,不会给这棺材里放冰和香料。
临安在旁边又道:“公子每天必上香,凡是换冰和香料,不容别人插手!”棺木内睡着的虞临栖,面容沉静,似睡在梦中。虞老大人看不清楚儿子眼角也有痛苦之色,嘴角也微抽提,看在他们夫妻眼中,就是虞临栖栩栩如生。
随行来的虎视眈眈的人过来,不客气地道:“你们也看过了,这交给我们吧!”虞老大人敢怒不敢言,只是道:“我们跟着去,还要接回家。”
“老大人,临栖有遗言,”郭朴沉声说出来,所有人都看过来。郭朴只对着虞家的人说话:“临栖说,不愿意进家庙,要安葬在家庙外的树下,那个地方,我要亲自送他过去!”
虞老大人瞬间明白:“好好好,”他只说这三个字,忽然悲中从来。不远处,郭家的人哄笑起来,像是郭世保说了什么好听的话。
欢笑声似背景,郭朴心中忽然寂寞难言。他对着先离去的棺木一行,心中愁绪如丝,塞满边边角角。
他眼角眉梢俱是忧愁,凤鸾还是下车,不用人扶,缓步过来,取出自己帕子给郭朴擦拭额头上的微汗,柔声道:“朴哥,我们要回家了!”
郭朴抓住她的小手,对妻子关切的面容看一看,露出笑容:“我们回家,我又让你担心,你怎么下了车?”
扶起妻子过来,温柔地道:“到了家,可不许你再多走一步,再给我生个儿子!”
凤鸾是离京前两天发现有孕,不用说,一家子人全是喜欢的。
怀化将军府门上,热闹非凡。安思复纳闷:“怎么我要来接他?”旁边廖大帅提脚要揣他:“老子不也在?”
安思复闪身让开,陪笑道:“是。”
安希逸也长大,一个人在寻思:“怎么二妹要嫁知节表哥?”陈氏抱着自己两周岁的女儿听到,白眼儿子:“这是什么话!”
“我想二姑和姑丈,一定不答应!父亲,您说是不是,这一次知节表哥进京,只怕您和母亲要准备好去劝着,姑丈要生气,会不会把表哥腿打断!”安希逸为汾阳王府里忧愁。
安思复好笑,还没有说话,见几个家人大跑小跑过来:“来了,回来了!”
郭朴见到这些人在,也吓了一跳:“今儿是什么日子?”凤鸾在车里笑:“是你回京的日子,依我看,这全是小王爷安排的好。”
“是吗?我当不起他们来迎,哎哟,”郭朴在马上叫了一声,凤鸾一惊,觉得又要吐,帕子掩住口问:“什么事?”
郭朴道:“大帅也在,凤鸾,快下来!”
没到府门前,两个人下马下车。廖大帅面有得色:“这小子,倒还知道孝敬我!”郭朴春风满面,他看着很喜欢。见郭朴当着众人扶着妻子,那小心翼翼地劲儿,廖大帅又奇怪:“这是闹的什么酸款儿?”
陈氏先看出来凤鸾的面色一般,又步子轻缓,衣着宽松,猜测道:“只怕是有了?”
郭朴扶着妻子到了台阶下,两个人双双拜倒。到起来时,他先起来,再扶凤鸾,对廖大帅陪笑:“大帅,凤鸾又有了。”
“呀”地一阵哄笑声,是众人嘴里发出的恭喜声凑成。廖易直明显踹人没踹舒服,对着郭朴就是一脚:“那你还让她行大礼,混蛋!越来越混蛋!”
郭朴倒没躲,挨过笑眯眯:“大帅,多少年没这样,今天舒服一回。”廖易直笑得眼睛快没了缝,曾行冲扯过安思复:“我说怎么这么喜欢他,原来他这么会谄媚!”
安思复也嘀咕:“以前怎么没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