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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了,再过几天应该就能下床走动了。”不然整天趴在床上,什么也不能做,哪里也不能去,除了吃就是睡,都快变成猪了。
“那就好,乐乐,干爹大概快回来了,我们要赶快走,未来干娘,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也不等冯痴心开口,姊妹俩活像逃难似的拔腿就跑。
这时秀英端了盆热水进来,语气淡讽,“四小姐,你可醒了,先洗把脸,我再去帮你送一些吃的来。”还真是好命!
“谢谢。”她接过湿毛巾说。
见四下无人,秀英两眼净是鬼祟,“四小姐,想不到你早就认识那大魔头了,为什么都没听你说?”
要不是因为这回四小姐受了伤,恐怕连她也被蒙在鼓里。秀英想起老爷在她们出门之前,私下叮嘱的事情。
“聿才不是大魔头,不许你这么说他。”冯痴心微愠的斥道。
她假意的道歉,“对不起,四小姐,算我说错话了,不过,这样正好和我们的计划契合,老爷不是要你尽量找机会接近大魔——不,接近阎皇吗?现在总算有些进展了,你可别再傻呼呼,要懂得把握知道吗?”
“接近他又怎么样呢?爹爹要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就是想不透。
秀英哼了哼,“反正你照作就是了,老爷的话你敢不听吗?”
老实说,她也不晓得,不过他们当下人的就是要听主子的话,何况老爷还说过,等事成回去之后,会赏她五十两银子,有赏银可以拿,她当然得尽心尽力了。
“我……没说不听,可是……”可是为什么胸口会闷闷的?
“没有可是,四小姐,老爷是信任你,才会将这件事托付给你,要是搞砸了,老爷会对你有多灰心,也许一气之下,不会再承认有你这女儿了,这是你要的吗?”秀英语出恫吓的说。
冯痴心一惊,“我……听爹爹的话就是了。”
“很好,老爷要是知道你这么听话,一定感到很欣慰,我现在就去帮你拿饭菜来。”秀英狐假虎威的说完,便满意的出去。
爹爹为什么执意要她这么做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又不得不听从。
她爱爹爹。
从小她就羡慕姊姊们能随时向爹爹撒娇,倾听他们愉快的谈笑声。可是每当她一靠近,爹爹的脸就变得好冷淡,连一句话也不说。
冯痴心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爹爹不喜欢她?日子久了,她就只敢远远的看着,好象他们才是一家人,自己却只是个旁观者。
所以每年一到生日那天,她便会诚心诚意的向上苍祝祷,盼望有朝一日愿望能够成真,即便爹只给个笑容也好。她的心不大,很容易满足的。
爹爹要她这么做,她不能不听从,可是,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到底是什么呢?
第五章
今天的气温特别的低,云层也厚得连阳光都透不进来,给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祥预兆。
仆人们正为明天做最后的布置准备,忙碌的脚步一刻也没停。
在这样欢欣喜悦的日子里,却有人等着看好戏。
唐靖湄在冯痴心的寝居附近徘徊,一等她踏出房门,守在她身边的那尊门神自然也跟随左右,于是悄悄的溜进屋内。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的动作可得快点。
“咦?不见了,她把那封信藏到哪里去了?”在床上翻找了一阵,结果是一无所获,她不死心的往衣柜里搜,在折叠整齐的衣物中寻觅,当她搜到最下面一层,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还是让她给找着了。
那丫头可真笨,居然还把这封信留下来,那就别怪她了。
而且另外还要一瓶药,唐靖湄拔开塞子嗅了嗅。“这是‘醉红尘’?”
中了这种毒就像喝醉酒一样,差别是永远不会醒来,不过对于内功深厚的人来说,还是可以用内力将它暂时控制住,直到解药调配好服下,时间都还绰绰有余,想用“醉红尘”对付阎皇,简直是在污辱他。
尽管凭这两样东西就可以证明冯痴心的居心不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唐靖湄还是取出精心绘好的地形图,上头详细描绘小岛上各个路径机关,有了它,谁还会相信冯痴心是清白的。
她才将它们塞在棉被底下,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来得正好,她早就算好时间,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有仆人来整理打扫房间,她赶紧闪进后面的小房间。
两名婢女进屋后,便拿着抹布在桌椅上擦擦抹抹,还不忘在桌上放几盘未来阎妃最爱吃的甜食,这可是阎皇本人亲口吩咐,可见得这位年方十六,清纯可人的小姑娘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连这点细微的小事他都注意到,他们这些下人更要好生的伺候。
唐靖湄焦灼的从门帘缝中往外窥看情况,正巧见着一名婢女掀开被褥,顺手的打开那张对折的地形图,立刻脸色微变的拿给另一个人看。
目睹那两名婢女张皇失措的将地图、信以及毒药三件物证统统带走,她唇上逸出奸计得逞的坏笑。
大功告成!这下冯痴心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议事厅里的空气倏地凝固不动,四双眼睛全都担忧的定在东方聿身上。
他手中的信纸早已捏皱,但上头每一字一句都烙印在心坎上,像是在嘲弄他的痴情,即使人真的可以抹去不要的记忆,可是伤害已经造成,再也怯除不去已经侵入骨髓血液中的恨意。
最终还是被自己所爱的女人背叛了,这是他们父子共同的命运吗?
当东方聿目睹母亲在父亲的茶水中下了迷药,拔剑要置他于死地时,父亲脸上那抹沉痛深深的震撼了他。
为什么?那是父亲开口的第一句话。
他从小就看得出父亲极为深爱母亲,总是费尽心思的讨好她,只为了博得她一笑,可是母亲总是冷淡疏离,在四周筑起无形的围篱,不让父亲也包括自己靠近。
因为我不爱你,只要杀了你,我就可以回去和他团聚了。
如此绝情的话语,却比任何刀剑还要厉害,将父亲的心砍得千疮百孔。
难道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吗?父亲痛不欲生的问。
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你吗?我只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随时随地准备狙杀你的棋子!这一天我已经等得够久,再也等不下去了,东方寒,你去死吧——
不要!当时年仅八岁的他就这样扑过去抱住父亲,也许潜意识里想试探自己在母亲心中的分量,希望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父亲,可是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毫不迟疑的挥下,就这么活生生的将他的右臂砍了下来,当场血流如注——
好痛呵!
当时年幼的他分不出是手痛还是心痛——
只觉得那痛撕裂了他的心。
二十多年后,东方聿想不到会再度尝到这种痛彻心扉的滋味,痛上加痛,他恨不得自己是个麻木不仁的人。
他像一尊石像般坐着,离他最近的赫连平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像根紧绷的琴弦,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曾经在他身上看到的热情,也在疾速的冷冻结冰,这不是好现象。
即使物证俱全,赫连平仍然不相信冯痴心是那种心机深沉的女子。他识人无数的眼也有看错的一天吗?
他惴惴不安的横睨其它人,就连和东方聿情如兄弟的黑修罗也束手无策,知道此时任何人插嘴都没用,只有静待事情往下发展。
“去把冯痴心带来!”那声音低柔的犹如催命符,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赫连平不禁叹息,好好的一桩喜事,只怕就要成为丧事了。
现在该怎么办?玉修罗忧心如焚的用眼神向两名同侪询问,仍是得不到答案。
仿佛等了一百年,赫连平严肃凝重的领着完全不知大祸将至的冯痴心及其婢女秀英进门。
“聿,赫连大叔说你要找我——怎么了?”冯痴心瞅着东方聿异于平常的态度,那恍如魔鬼般黑暗的双眸,和一脸的阴沉可怖,让她迷悯不解。
东方聿仍是坐着不动,眼中的阴森更浓。“你这出戏还要再继续演下去吗?”
那声音虽轻,却字字落入众人耳中。
“啥?”冯痴心没听懂,主动的上前一步。“聿,你在生气吗?”好久没看到他这种可以把人吓昏的表情了。“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他的回答是将手中的信往空中一拋,低喝:“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那薄薄的信纸就这么飘呀飘的直到落在她脚前。
冯痴心弯下腰,一见信里头早已不能熟透的字迹,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被抽光,震惊的表情藏也藏不住,抖着手将它拾起。
“怎么会?”她没想到会被人找到。
他的眼神足以冻死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而她的表情已经告诉他一切了。
“我可以解释——”冯痴心喉头像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