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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些传闻是真的,那么桑小姐肯定会让姚夫人生不如死,”青女官顿了顿:“可……桑小姐应该没这么笨吧,姚夫人刚害了她,她转而就去报复,谁都会知道是她做的。”
落霞公主摸了摸染了层嫣红唇膏的杯口,眸子里跳动起诡异的波光,喃喃道:“是啊,谁都会知道是她做的。”
“公主,您是想杀了姚夫人,然后嫁祸给桑小姐吗?”青女官疑惑地问。
落霞公主轻蔑地一瞥:“谁说我要杀死南宫霖?”
青女官看不懂落霞公主了,她明明恨桑小姐,为何会放过这么一个栽赃桑小姐的大好时机呢?公主难道有更好的法子不成?
……
铭嫣将落霞公主要挟她的事和盘托出后,姚俊明一宿未眠,匆匆用了早膳便赶往京兆尹的府邸,然而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换来的却是京兆尹非常冷漠的态度,这可真是愁坏了他。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刑部忽而过问了姚秩的案子,将姚秩从京兆府转到了刑部大牢,这叫姚俊明濒临灭绝的希冀再次燃烧得血旺。刑部隶属荀家管辖,荀家跟姚家的关系向来亲近,这件事啊,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姚俊明去拜访了荀义朗,得到了荀义朗的再三保证后,才汗哒哒地回了姚府。
一回府,发现气氛不对劲了。
花厅内,众人齐聚,连铭嫣都在,唯独不见桑玥。
铭嫣穿着一件白玉兰散花纱衣,内衬浅绿色曳地长裙,换了华美的装扮,整个人的气质霎时如皓月般明朗,整个沉寂的花厅,她像一株悄然绽放的百合,不欲惊艳,偏生惊艳。若非眉宇间徐徐散发的恹恹之色,喻她艳冠群芳也不为过了。
与她相比,身着宝蓝色对襟华服和月牙白凤尾裙的南宫氏,尽管更雍容华贵,却色不如之、韵不如之,如此,南宫氏本就郁结的心情愈发雪上加霜了。
正中央,是巡防侍卫长李涛。李涛曾经只是个流浪的乞丐,因根骨奇佳被姚俊杰看上,带入了军中,对于一个寒门子弟而言,能成为京城的侍卫长,已是许多人望尘莫及的事,因此他对姚家充满了感激之情。
李涛给众人见了礼,语气恭敬,神色却肃然:“下官彻查了纵火一事,掌柜的说那家酒楼是被姚夫人买下的,火,也是姚夫人命人放的,只不过,有个陌生的蒙面女子,中途收买了店小二,让纵火的时辰提前了半刻钟。”
此话一出,众人哑然,意味不明的眸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南宫氏,南宫氏的心慕地一颤,神色慌乱不堪。
李涛正色道:“下官将此事压住了,那掌柜的和店小二为了不担上帮凶的罪名也都改了口,承认是天灾,下官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其余的,恕下官无能为力。”这明显又是各大权贵相互倾轧的戏码,他纵然有报恩之心,却无力挽狂澜之能。
姚清流感激地道:“多谢李大人,这份情老夫记住了,晟儿,送送大人。”
李涛拱了拱手,语气和缓道:“不必了,姚侍郎留步。”
姚晟拍了拍他的胳膊,单臂一指,礼貌地笑了:“李大人,请。”
姚晟送走了李涛,姚清流再也忍不住怒火,一把摔碎了手里的茶盏:“你说,你到底犯了什么事?”
南宫氏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把落霞公主利用姚秩的性命来威胁她杀死桑玥的事据实相告,包括这个法子,也是落霞公主提点的,她惶恐地道:“我真的……真的是想救秩儿,也从来没想过杀死玥儿,我只不过想做个假象给落霞公主看,好让她放了秩儿!”
“假象,假象,玥儿的命是命,莲珠和子归的,就不是了?你怎么可以滥杀无辜?”姚俊明气得浑身发抖,对这个发妻越来越失望,逼走铭嫣害得他妻离子散那么多年,疏忽照料令得姚秩乱闯、冲撞了落霞公主,现在居然蠢得被落霞公主给要挟了!落霞公主是那么好相与的人?只怕她这边刚杀了桑玥,姚秩那儿就该被砍头了!
他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南宫氏的鼻子,怒目而视,“铭嫣也被威胁了,为什么铭嫣就选择告诉了玥儿、告诉了我?而你,非要一意孤行?”
所有人包括南宫氏在内,全都朝铭嫣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目光,铭嫣垂眸,摸着手上的帕子,以示默认。
“你真是……真是……”陈氏只要想到这个儿媳自作主张差点儿害死玥儿,心里对她仅剩的几分好感顷刻间就荡然无存了,陈氏撇过脸,已无好感的眸光扫过南宫氏惶恐不已的面颊,欲要训斥,奈何本性太过纯良,终是开不了口,只恨铁不成钢地撇过脸。
姚清流握住爱妻的手,他不比陈氏好受,南宫氏这回的确过分了,尤其当他知道同样是被威胁的人、铭嫣却较她理智太多时,潜意识里,对这个儿媳,又多了一分失望。
姚馨予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她虽然对母亲的行为极不认可,但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看到她被所有人排斥,情不自禁地就蹲下身抱住了她,紧要关头,单纯如她,脑海里的思绪竟然如日照般清晰明朗:“你们不要再说了,母亲也是逼不得已的,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谁?姚秩当真有那么莽撞,连公主都敢杀吗?你们怎么不想想,姚秩或许……根本就是刻意为之呢?为的,就是整垮姚家!他进入姚家才几天?就把府里弄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哥哥们和我,哪个没受他的气?完事了,他还恶人先告状,扑进祖母的怀里使劲儿地挤兑我们!他哪里是来投靠亲人的?他是来寻仇的!”
铭嫣身子一晃,靠在了椅背上,委屈的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啪!
姚俊明扇了姚馨予一耳光,七窍生烟道:“你容不得秩儿,你心里恨我,恨我这个父亲对不住你的母亲,是不是?”
尔后,面相南宫氏,“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孩子!”
“父亲!”姚奇和姚豫一跃至他跟前,二人的眼底都有受伤的神采划过,这个妹妹,从小就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除了家法之外,没有人对她动过手,而今,他们的父亲不仅对妹妹动手,还污蔑她容不得秩儿,这叫一直隐忍着秩儿的他们情何以堪?
姚豫是个木讷的性格,向来肠子不会转弯,他瞧着母亲和妹妹被刁难,一下子就将南宫氏的错抛诸脑后了,他愤愤不平地道:“父亲,让姚家陷入危机的是姚秩,胁迫母亲的是落霞公主,母亲也是个受害者!她如果不是担心姚秩,大可让姚秩死了算了!你非但看不到母亲的用心,反而责怪母亲,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姚奇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不好发作,只得跟哥哥妹妹统一阵线:“子不言父过,父亲怎么教训我们都是应该的,但母亲是你的结发妻子,是你在这个世上最应该相信的人,你这么对待母亲,伤的,是我们大家的心。”
姚俊明自嘲地点着头:“好啊,好啊,你们翅膀硬了,一个一个都敢忤逆我了!像我们这样的门第,三妻四妾又有什么?我有哪一点对不住你们母亲了?她要是对姚家不满意,大可回她的南宫家去!”
“父亲!”三兄妹异口同声,完全怔住了,他们的父亲,怎么能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陈氏和姚清流出于意料的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南宫氏绝望地落下两行热泪,心如刀绞,她按住额头:“好,我走,这个家,谁都不欢迎我,我留在这儿还有什么意思?”
语毕,颓然地站起身,推开姚馨予,一步一步,步伐沉重地朝着门外走去。冰儿难过地搀住她的胳膊,“夫人,您别走。”
“我也走!”姚馨予跟着起身,却被姚俊明给吼住了,“你个逆子,给我站住!你要敢踏出这个门,我就打断你的腿!”
“你?”姚馨予的脚步一顿,吓得嚎啕大哭,扑进姚奇的怀里,“三哥……三哥……”
姚豫气得双目窜起了一层水雾,他咬咬牙:“你就算打断我的腿,我也要陪着母亲回门!”
姚奇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姚豫的性子最是木讷,也最是倔强,他倔脾气上来了,便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只希望府门口的大口能拦住他的去路了。
姚俊明看着姚豫真的迈步跨出了门槛,操起一旁的板子就要冲过去,铭嫣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的腰:“俊明!你别冲动,你都是做父亲的人,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姚俊明掰开铭嫣的手,铭嫣就势跌倒在了地上,一声痛呼,让姚俊明如梦初醒,他赶紧甩掉木板,蹲下身把面色惨白的铭嫣抱入怀中:“铭嫣,你怎么了?”
铭嫣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