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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这权利!”
“我当然有权利,一年前你父亲允诺把你嫁给我,以画为约,我是来实践诺言的。”
“你——你——”
好一个饱读诗书的斯文败类!她又气又羞,哪有人这样逼婚的!
“我又不爱你。”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你慢慢爱上我。”
他是认真的,从他脸上坚毅的表情可看出,他对她的爱野心勃勃。
“我不会爱男人的。”
“你会。”
她不语,只是气羞地瞪着他。
“距离我上飞机的时间还有三十六个小时,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清楚。”
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奔离而去,站在一旁的穆若幽像是突然惊醒,忙向他行礼后,也赶紧追老闆而去。
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哪!穆若幽想着。姜先生要娶老闆,而老闆一点也没辙,好强硬的作风喔!可是……似乎也只有这样不妥协的男人才能配得上老闆。
老闆嫁给姜先生……嗯,挺不错的。
她忍不住偷笑。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男人可以制得住老闆,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老闆似乎也没那么排斥,只是面子上挂不住,在硬撑罢了,若是老闆结了婚,画廊的姊妹们一定很高兴,她得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不过现在首要之务是,她得赶快追上老闆,好生安慰一番,因为她是助手嘛!
把老闆嫁出去,也是一个尽责的助手所应该做的哟!
“好女婿,我这个女儿你一定喜欢。”中年男子执起酒杯一饮而尽,语气中的自信不知打哪来,听的人一开始只当他是说笑,但到了第三天还如此强调,不免令人好奇。
“你怎能确定?”姜子蔚笑问。这个戏称他为女婿的男人存种奇特的气质,他也说不上来,与他聊天好比是在享受一壶陈年好酒,总是不自觉地被吸引。
此人名为冠啸道人,留着鬍鬚,浓眉俊目,眉宇间隐藏着灵气,看似玩世不莽,却拥有犀利透彻的星眸,两人虽在英国偶然结识,但把酒言欢这三天,彷彿像是十几年的好友,更绝的是才认识不到三天,对方便说要把女儿嫁给他,原以为是戏言,直到现在,他才确定对方不是开玩笑的。
他不知道冠啸道人来自何处,只知道此人居无定所,游走天下。
“你做事严谨,看似保守稳重,别人以为你不近女色,其实是他们不瞭解,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一鸣惊人,只不过你还没遇上一个会让你不择手段去追求的女子罢了。”
姜子蔚一怔,脸上未露任何心思,沉默地执起酒杯。
“所以我说女婿,你一定会喜欢我女儿。”
杯缘停在姜子蔚嘴边,未饮即放下,淡道:“冠先生会看面相,多少可以说准一些我的个性,不过这男女姻缘不是嘴巴上说说就可以凑合的,可惜我不信命相之说,只信科学证据。”
“我就是欣赏你的实事求是,做事稳重,说话又得体,难怪二十岁那年能逢凶化吉。”
姜子蔚又是一怔,盯着对方的笑脸久久不语。
他怎么知道自己二十岁那年发生的事?难道光是看面相就可以知道一个人的过去?
冠啸道人又喝下满满一杯酒,开了第五瓶,继续给自己例满一杯。
这人不会醉吗?喝酒像喝开水,他暗暗吃惊。
“冠先生好酒量。”
“酒逢知己千杯少,难得遇到一个好知己,还没喝到千杯怎么可以醉呢?哈哈哈!”
姜子蔚沉吟了会儿才开口:“令千金……是什么样的人?”
“我那老四啊,性格冰冷又情绪化,骄纵任性脾气又久,踹男人跟踢皮球一样,是只母老虎。”
他的答案总是令姜子蔚意外。一般人推销自己的女儿不是应该说些好话吗?冠啸道人不但毫无美言,还据实以报,就不怕他会拒绝?
不过这么一来,姜子蔚更好奇了。
“既然是只母老虎,我又怎么会娶她呢?”
“因为你是个猎人。”
一句话,让姜子蔚内敛的目光闪过一丝精锐,随即又尽量维持着不具威胁性的儒雅风度。
“我是猎人?”
“你是最沉得住气的猎人,当别人正高兴猎到免子或野狼时,你已经一步步逼向老虎了。”
生平第一次,有人将他看得如此透彻,除了惊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开始动摇了,原本视为荒唐的嫁女儿戏言,他不知不觉地开始正视起这件事。
“好女婿,我家老四不错啦,有空去台湾看看你未来老婆,不会后悔的啦!喏,桌上那幅画就交给你了。”
“你不带走?”
“我是特地带来给你的哩,怎么能带走咧?你要打老虎总要有武器呀,将来等你娶了我女儿,再把画交给她就好了,我知道你很守信的,哈哈哈!”
他也笑了。“你真是怪人。”
“等你爱上我女儿,就会把我当月下老人了,哈哈哈!”
这一夜,两人不停为对方斟酒,他尽量控制酒量,多吃些下酒菜,听冠啸道人叙述他女儿的弱点,她的顽劣、她的可爱,以及她喜欢的、害怕的,种种有关她的事,全记在他脑子里。
而后,他醉了,醒来时冠啸道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张纸条,说要继续去寻访有缘人,可笑的是他没留地址,因此最终姜子蔚只当这是玩笑。
然而,冠凝玉这名字却深深印在他脑海里,每当见到那幅画,想见她的欲望便日益强烈,每认识一个女人,便觉她们比不上她的真。诚如冠啸道人所言,他是猎人,温柔的小免子无法挑起他的热情,他开始追寻,迫切想知道她人在何处,直到他看到了一封寄给协会的邀请函。
沉思中的姜子蔚,正回想着一年前在英国与冠啸道人相识的那三天,相较於现在置身台湾的自己,不禁有感而发,缘分真是一种科学也无法解释的东西。
门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放下酒杯走到门前,打开门,站在他面前的是冠凝玉,一个冷傲又美丽的女人。
“请进。”他微笑有礼地邀请。
“不用,我是来告诉你我的回答。”
凝视这冷漠却依然迷人的容颜,他微笑依旧。
“洗耳恭听。”
“我嫁,等着办手续吧!”语毕,她高傲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就像在宣佈一道命令一样。
姜子蔚一点也不觉得错愕,她要是眉开眼笑那才奇怪。
他已准备好迎接新的挑战了,会是什么样的试炼在等着两人,不妨拭目以待吧。
第六章
一场简单隆重的西式婚礼,在私人的露天花园里举行,邀请的宾客不多,主要是一些与冠家私交不错的人士。
菜色以精緻味美为主,与传统酒席油腻的大鱼大肉完全不同,冠家人的作风向来迥异於一般人,自然讨厌那种铺张浪费、礼节紧复的喜宴方式。
受邀参与这场喜宴的宾客们皆倍感荣幸,光是欣赏宴会场的佈置便令人大开眼界,一座佔地百坪的普通花园,经过一番巧思佈置并结合艺术与创新设计,成为瀰漫浪漫气息、令人歎为观止的结婚殿堂。
宾客们群聚热烈讨论着关於这场婚宴的话题。
“据说这是冠家专攻建筑的老三所设计的,为了四妹,他特地远从法国赶回来。”其中一人说道。
“最难得的是冠家五位异父异母的兄弟姊妹全到齐了,他们各有各的事业,注重隐私,也不大与人攀交情,要不是这场婚礼,哪能同时见到他们五人,今天可真幸运。”另一人说得津津乐道。
关於冠家人的消息都是一些绘声绘影的传闻,因此更增加了他们的神秘色彩,就算是交情最好的友人,能窥得其中几位已算难能可贵了。
“听说今天的新娘子美得不可方物,身上穿的新娘礼服还是她二姊冠凝嫣亲手缝制的。”
“说到这冠凝嫣可是服装界的名人,不但人美,还拥有自己的服装品牌。”
“冠啸道人可真有眼光,领养的五个孩子全都才华洋溢,又个个生得一张好相貌,可说得天独厚哪,真令人羨慕。”
“不过听说他们五人的出身很不光彩,都不是正常家庭的小孩——”
其中一人忙低声喝止。“在这里谈这个,你不想活啦!得罪他们以后就别想在业界混下去,谁都知道他们是出了名的个性孤僻、冷冽无情,得罪他们的下场都不太好。”
“他们为什么这么难相处?”
“这……可能和他们不愉快的童年有关……”
嘘——
“小心隔墙有耳,聪明的最好别胡说,才能常保平安,还是吃东西看热闹吧!”
“说得是。”其中一人的鸡尾酒杯见底,正打算扬手叫侍者来。
一个俐落的倩影晃来,在他开口前为他递上新的一杯。
“先生请喝,这是水蜜桃口味的鸡尾酒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