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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次,她深吸口气,抓~~她的眉头愈揪愈紧,胸口的火气却愈来愈旺,口也愈来愈渴……这根本是整人用的指甲套吧!
受不了了!咬咬牙,她干脆凑上前去,以口就杯,用吸的将水给吸进嘴巴里,就在这当下,突然有人走进来,她侧转过头,就看到勤敬也是一身金光闪闪的袍服走向她。
“你连拿个杯子都不会。”他摇头,以一种很悲哀的眼神看着她。
看来他刚刚已看到她的白痴举动了。
“是,但张牙舞爪我会!”还煞有介事的龇牙咧嘴,舞着那长长的十根手指。
“受不了你。不过……”勤敬从头到脚把她审视一遍,原本大而化之的女猪肉贩,此时竟意外的有股纤细尊贵的气质,那双灵活的的水翦明眸更是琉亮迷人,唇红齿白,肌肤透着自然的粉嫩,说她是国色天香都不为过。“真没想到你穿起来还人模人样的。”果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废话,我是人,当然人模人样的。”
他黑眸半眯,“做为一个妻子,要懂得顺从丈夫,你娘没教你吗?”
她噗哧一笑,“拜托,我娘要是顺从我爹,你可能要到妓院才找得到我呢!”
“什么?!”他一愣,但随即想到她娘是个悍妻,她爹则是个懦弱的赌徒,突然问,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
“哎呀,那不重要,总之,我以后一定要穿这样吗?还有,当福晋要干什么?我先说,除了杀猪、卖猪肉以外,我会烧饭、洗衣,但再困难的差事可别找我。”
她坐在椅子上,双脚放到另一张椅子上摇啊晃的,看来还挺悠闲的。
但勤敬却听不懂她的话。她说的那些事对一般千金而言就算困难了,再困难的差事是指什么?
朱小小原本就是个鬼灵精,一看到他浓眉皱紧,就噗哧的又笑了出来,“听不懂喔?很简单嘛,你们有钱人认为读书写字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是对我们这种要顾肚子的小老百姓而言,那可是酷刑了。”
她一直是个脾气发了就过去的人,所以早已不将刚刚的事记在心上了,但勤敬对她此刻的笑脸却感到很惊讶,他还记得她像只疯狗咬他的样子呢。
“怎么了?”她注意到他看着她的表情有些不同。
他伸手给她看她做的好事,就见他手掌上仍有一个齿痕,当然已经上药了。
“你还在记恨喔?”
“不是,只是讶异你的脾气可以来去自如。”
“不然呢?我常常将银子藏在自以为最安全的地方,结果却被我爹找到,拿去赌掉,我曾经气得不想理他,但看到他被我娘海扁,又觉得他好可怜。”她耸个肩,“后来觉得这样气来气去一点意义都没有,就告诉自己气过就好了。”
没想到她这样一个小小人儿竟能如此豁达,当然,她的成长环境是个关键,但他也明白不是人人都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下回可别像拎猫儿似的拖着我走,否则我还是会再咬你的手。”她笑笑的提醒他.丑话当然要说在前面嘛。
看着这张巧笑倩兮的粉脸,勤敬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怎么了?”她朝他挥挥手,觉得他有点儿呆掉。
他连忙摇头,“我现在要去找阿玛跟额娘谈些事情,你可以答应我好好待在房里,不乱跑?”
哼,不带她去,肯定是跟他爹娘报告娶她的来龙去脉吧!“我不会乱跑,可是一洗完澡,我肚子就饿了,那两个……”她想到那两个丫鬟不顾她要自己洗的尖叫,硬是剥了她的衣服,替她洗发、洗澡,还丢了玫瑰花瓣在大大的澡池里,硬要她泡上一段时间才能起来,她实在太不习惯了,感觉像在受罪,更甭提全身被东挂西挂上一大堆东西,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两个?”
“我不要那两个丫鬟,好不好?我不习惯让人伺候的。”
“不行,你是福晋,至少要一人伺候着,不然我担心你连衣服都不会穿。”
“也是,那就一个好了。”减一个也好,至少别让四只手给摸来摸去。“我真的要吃东西。”她的肚子开始叫了。
他还真羡慕她的适应力,“现在离吃晚膳时间不远,我先叫人送点心进来。”
“谢谢。”她露齿一笑,看着他先行离开。
勤敬交代赫总管准备点心给朱小小后,便到父母的房间去,两老早已坐立不安好一会儿了,一看见儿子进房,立即起身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诚实为上策,何况被朱小小一搅和,他实在也不知如何向父母撒谎,只好将整个事情发生始末娓娓道来。
“婚姻并非儿戏,敬儿,你怎么……”
“胡闹!简直是胡闹!你胡闹,你交的朋友更是胡闹!”老福晋跟老王爷皆是一脸难以置信。
“你跟她洞房了吗?”老王爷想了一下,又问。
“没有。”
在回来天津的一路上,两人夜宿客栈都是睡两间上房,或许朱小小嫁得匆促,她娘根本来不及告知她洞房夜的事,所以他们分房睡,她并未说什么。
闻言.二老顿时松了口气,老福晋更道:“敬儿,你的身份可不只是个贝勒而已,还是前皇最宠爱的倪太妃所中意的孙女婿,虽然,这件喜事因为迟迟没找到她的孙女而延宕下来,但她早已把你视为她的亲人了。”
“额娘,是不是有什么事?”倪太妃因为身体长期欠安,早已移居到较温暖的南方,他跟她已有多年未见,怎么额娘突然又提起了她?
老福晋点点头,“倪太妃差人送信来,说约莫两三个月后会来王府小住,届时倘若你仍未成亲,将亲自为你择妻,替你主持成亲大典。”
什么?勤敬一脸错愕。
“她从贺亲王那儿得知你尚未娶妻,又得知你曾逃过婚,以为是她将你内定为孙女婿一事让你觉得对她孙女有责任,所以即使年已二十八,还迟迟不肯娶妻。”
根本没那么一回事,他不想娶妻是因为不曾碰过让他想成亲的女子,不过——“倪太妃不找她的孙女了?”
老王爷摇头,“怎么可能不找?花了大把银子雇了一大群人在找,但人的希望总会随着时间消逝愈磨愈薄的,何况人海茫茫,都不见十四个年头了,机会实在渺茫。”
一想到倪太圮的遭遇,老福晋眼眶都红了。
倪太妃生了一个前皇最宠爱的七阿哥,前皇也是以准皇储来栽培他,可没想到七阿哥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抛弃所有权贵荣华,带着那名女子远走他方,前皇因而震怒,倪太妃被贬至冷宫,原本的准太后竟落得如此田地,叫倪太妃怎不郁郁寡欢?
再得到七阿哥的消息是一年后,一封信以熟悉的字体写着他跟妻子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娃儿,取名为爱新觉罗毓恩,小名“桂儿”,因为妻子甚爱桂花,而“毓”字其实是取倪太妃的名字之一,“恩”是感念她这个皇额娘成全之恩情,感谢她未鼓动皇阿玛派兵追捕他们。
但一个月后,倪太妃再次得到的消息,却是她的爱子跟他的妻子被杀死在一座满是桂花的月牙岛上,小女婴则不知去向。
老福晋不胜欷吁的摇摇头,“倪太妃的这个痛怕是这一生也停不了的,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她若是看到小小跟你唇枪舌剑,还有那野蛮粗鲁的模样……”
勤敬总算明白额娘在担心什么了。
倪太妃自小在礼教中长大,从小就是万人宠,十五岁及笄入宫,深受皇上喜爱,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自有其娇气,虽曾一度被前皇冷落,但丧子之痛让两人旧情复燃,所以,直至先皇离世,她仍是前皇最宠爱的妃子,所以,她对人事物的东挑西拣、不好相处也是出了名的。
老福晋见他明白了,索性挑明了说:“万一她得知你什么格格、番邦公主不要,竟娶了个目不识丁的摊贩之女——”
“这是既定的事实。”虽然他可以对外隐瞒,但他的确是娶了朱小小。
“但依额娘对她的了解,要她接受这样的事实太难了。”
“依阿玛对她的了解,倪太妃不至于干涉或改变这个事实,但她会逼小小学习所有该学的礼仪,毕竟你是她看中意的孙女婿,讨了一房上不了枱面的媳妇,她也觉得丢脸。”
“我明白了。”
“你打算怎么做?”两老很好奇。
“只好早倪太妃一步,先给小小恶补了。”
勤敬表面上冷静,却在心里大叹三百回。他上辈子是忘了烧好香吗?否则,怎么会娶了一个他得事事操心的小麻烦进门?
勤敬认识妻子的时间不长,庆幸的是,他这个妻子并不太难懂,直来直往的,什么情绪都反应在那张美丽的俏脸上,知道要跟她说的事,一定会引起她的激烈反弹,所以他先让大家都吃了一顿平顺而丰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