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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叫唤元福。
元福一个箭步跨到门口,躬身低着头。
“采买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西门煚问。
“差不多了,就等着货运上船。”元福回答。
对于主子突然转移话题,问及与前一刻全然不相干的事,元福的脸上不曾露出半分惊讶的神色与好奇。
纤纤怔怔地站在一旁,她的问题全然被忽视,她却半句也插不上话。
“等货全上了船,遣一匹快马知会北院一声。”西门煚示下。
“是。“元福神色严谨地道。
元福回应后,西门煚转身跨出厅外。
纤纤站在椅子边,怔怔望着西门煚离去的背影出神,这一次她没敢再出声唤住他,因为怕自个儿出了声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怕他会因此讨厌她。
“纤纤姑娘。”元福叫唤望着门外出神的纤纤。
回过神,纤纤转头望向元福,怔忡的清澄眸子还是有些微闪神。“元福总管,您叫我吗?”
“纤纤姑娘。”看到纤纤的模样儿,元福暗暗叹口气。
没有一家姑娘能逃过爷儿的情网,看来这个美丽清秀的小姑娘也不例外。
元福感到诧异的是,这纤纤姑娘明明是妓院出身,可这副清纯痴情的模样儿却不像是装出来的,元福实在瞧不透。
“你先回房去,一会儿我就把无量寿佛像送到。”元福亲切地道。
“嗯……”纤纤怔怔地点头。
元福走到厅门边,站在门口等着。
纤纤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她茫然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到元福总管是在等她离开。
“那、我先走了,元福总管……”绞着自个儿的粉紫色裙幅,纤纤强颜欢笑地对着元福绽开一抹脆弱的笑颜。
看到纤纤苍白、颓丧的模样,元福欲言又止,缠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打住,仅是点点头,目送纤纤离开。
低着头,纤纤神色恍惚地离开了抱厅。
元福又叹了口气,也随后离开。
第五章
西门府的厢房窗明几净,气质清雅,是十足合适绣艺的环境。
倘若绣者心神不凝、气不能聚,下针不能一气呵成,千丝万缕惟细而密不能融成一片,那么再清幽的环境也属枉然。
不知道西门煚到底会不会来,天还没黑,纤纤就惦在心上,一手拈着松针,不时抬头望向窗外,却始终没看见企盼的身影。
虽然纤纤心底相信着,他说会来,就一定会来的……
可期待的心绷得久了,渐渐地感觉到麻痹,然后是一颗颗泪珠儿悄然滴下,凝结在绣布上,不一会儿功夫就吃入布里,消逝得无影无踪,久了,才知道自个儿的眼泪已经浸湿了布面。
她回忆起今天早上西门煚冷淡的态度,就一股没来由的心慌……
从前在天香院的时候,春碧同她说过,那些来天香院的男人没有女人活不了,可是却又打从心眼鄙视院里头的姐妹。
当时春碧同她说这些话时,纤纤不明白、更听不懂,可现在她好似有些明白、有些懂了。
因为知道了她是从天香院出来的,他才不再理睬她的吗?
五月入梅,开始吹起南风,地上一片湿气答答,每年总得过了端午,才得褪去这阵潮风。
此刻纤纤心口也好似泛了酸潮,一波一波地涌起酸苦……
到最后她干脆把手上的针剪和绣棚放下,走到门边眺望,满心巴望着方才的念头仅是自个儿胡思乱想罢了!他就要来了,他是她的“好人”,他心底决不是那样想的……
纤纤巴巴地倚在门外伫候,夜色已深,房外头沁凉如水,纤纤缩着单薄的身子呆站在门口……
可等了许久,天都亮了,他仍然没有来。
纤纤呆呆地站门口,清晨冰冷的空气没有拂醒她,她怔怔望着屋外的小径,两条腿因为久站已经麻痹……
“过几日二爷会到杭州,往日二爷都住在别业里兰字房,可现下应姑娘住在那里……”李婶婶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不打紧,让二爷住东厢梅字房。”元福总管回道。
“东厢?可是——可现下东厢住有外人,似乎不妥……”李婶婶口里指的“外人”是纤纤。
元福总管沉吟了一下。“不要紧,纤纤姑娘住在菊字房,离梅字房有一段距离,应该不成问题。”
两个人边说边走过来,一直走到纤纤房前,看到她呆呆站在门口,眺望着远方、愁眉困锁,似乎没见到两人,元福总管和李婶婶两个人互看一眼,错愕地站住。
元福总管先开口:“纤纤姑娘,一大早的,你站在门口是——”
“元福总管……”纤纤回过神,迷离的眸光终于有了焦点。“元福总管,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爷儿住在那里?”
一看到元福,她仿佛见到救星,她下意识地走到元福跟前,切切地问他。
昨儿个她听过元福唤西门煚“爷”,之前又问过李婶婶,当时她就细细搁在心上了。
元福愣了愣,又同李婶婶对看一眼,李婶婶的表情则是不以为然中夹着轻蔑。
“纤纤姑娘,你找爷有事?”元福问。
“我……”纤纤垂下小脸,无助地绞着自个儿的手指。“我等了他一晚……他说过昨晚会来的……”
元福眼中掠过一抹了然,他语气放柔:“爷他——他昨日有事忙,一直在议事房里——”
“他在议事房吗?”听说他是因为忙才没来看自己,纤纤黯淡的眼神忽然有了光彩。“元福总管,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议事房在哪儿?我去看他……”
“这……”元福欲言又止。
“西门爷儿的书房在西厢,就在菊园左侧,往小路边走,左转便是。”出乎意料地,李婶婶居然主动抬起手指点纤纤方向。
“李婶婶!”元福总管对李婶婶突然插话显然很惊愕,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李婶婶手指的,其实是西厢兰字房的方向,住在那里头的人,是跟着西门煚下杭州的汴梁名妓,应菀儿。
一看清楚李婶婶所指的方向,纤纤立刻举步往前头走。
“纤纤姑娘!”
元福总管想叫住她,纤纤却好像充耳不闻,一径往李婶婶指的去处走过去。
元福总管见叫不住纤纤,便回过头问李婶婶:“李婶婶,你这是——”
“她都开口问了,就让她去好了,总之西门爷儿也不会同她认真,我这也不算害她!”李婶婶皱着眉道。
元福总管想说什么,终究没开口,只是叹了一口气。
纤纤一路走到西厢,在路上就遇到刚从应菀儿房里出来的西门煚,纤纤奔上前去,停在应菀儿的房门前——
“你昨晚、你昨晚为什么没有来找我?”纤纤ND06E动不定的眸子搜寻着西门煚的眼。
纤纤突然出现,让西门煚有一丝惊讶。
略略侧头沉思,他沉声回道:“昨晚?”挑起眉,佻达地接下说:“我答应过昨晚去瞧你?”
听来他似乎忘了?纤纤才刚觉得好过的心口,一转眼又紧紧地缩起。
他忘了吗?纤纤怔怔地望着西门煚俊俏的脸上焕发的光彩,相形之下自个儿一夜没睡,模样儿肯定是憔悴的……
忽然间,纤纤有些明白了,原来他不是忙,他是当真忘了,元福总管说他忙,不过是安慰自己。
“西门爷儿,您同什么人说话?”
忽然见帘门掀起,随着柔媚慵懒的嗓音响起,兰字房里头走出来一个娇媚艳丽的美人。
纤纤转移目光到出声的女子身上,霎时呆住。
她亲眼见到,方才西门煚也是从这间房里出来……
纤纤忽然觉得两腿一阵虚弱,一股酸疼的痛感从心窝往上窜,脑子里“轰地”一声失去了思考的意识,只剩下一片木然……
“西门爷儿,这是谁啊?”汴梁名妓应菀儿觑着眼上下打量纤纤,靠过去偎倚在西门煚身上,嗓音柔柔腻腻地问。
纤纤怔怔望着那名鬓发散乱、衣衫单薄的冶艳女子,瞧她和西门煚之间亲蜜的举止,纤纤恍惚间明白了一些什么事,心窝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巨大酸痛肆无忌惮地扩大……
她抬起手紧紧、紧紧地揪着自个儿的心口,凝望着西门煚低头,促狭地在那美人耳边摩挲——
“同你一样,是一门出身。”西门煚压撇起迷煞无数女子的薄情嘴角,就当着纤纤的面,毫不避讳地在应菀儿耳边调笑。
被他拿来同另一个女人调笑的纤纤,却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是心痛地呆望着举止亲密的两人,因为太过心痛,竟然不能说话、无法行动……
应菀儿挑起眉,随即心下一阵冷笑,然后掩着嘴儿,作态地咯咯娇笑——
“同菀儿一般出身?”她斜觑着媚眼,故意瞟了纤纤两眼。
这娃儿美是很美了,可那副模样就知道,不过是一个初入娼门的嫩娃儿,岂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