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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来了?
从出事的那天起,她就将自己关在房里,偌大的宫殿静谧没有人气,清冷的空气将她紧紧包围。
“师父啊!徒儿为您复仇了,可是为什么徒儿没有一丝一毫的快乐呢?”她喃喃自语,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如果徒儿告诉您,徒儿很难过,一点都不快乐,您会不会怪徒儿呢?”
翻个身,净玥将脸埋在被褥里,汲取残余一丝属于玄契的气息。
如果她不能承受没有他在身边的事实,她宁愿躲回睡梦中。
不过,她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净玥端坐镜前,让宫女帮她戴上头冠细细地妆扮,紫红色的华丽官服将她衬托得绝丽脱尘,彷若仙子下凡。
她缓之又缓地眨眼,将泪眨回眼里。
今天是新皇登基的日子,她要随新皇上问天台祭天。
“娘娘,时辰差不多了?”宫女恭敬地道。
“嗯。”她起身,环顾这房间最后一眼。
是啊!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屋子这么安静,安静得连一点生气都没有。玄契每天在这样的环境中醒来,感受到的又是什么样的冷情与寂寥?
一直都是他给她受。
“娘娘。”宫女又唤了声。
“走吧!”净玥转身出房。
新星登基的仪式繁琐而冗长,问天台下挤满了围观的群众,他们兴高采烈、争先恐后的,就为了一睹新皇帝的风采。
“天女!是天女耶!”群众里,不知是谁先大声开口。
“快谢谢天女解救我们。”
“谢谢天女……”无数百姓双掌合十,虔诚地祈祷,“感谢天女保佑我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祈求上苍保佑天女长命百岁。”
拾阶而上的步伐一顿,净玥透过面纱望着那些激动的百姓。她的头很昏,他们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进她耳内。
她是天女?她是吗?玄契的死真的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能保证以后不会再有天灾人祸?
从小她就信佛,却从来没有像此刻如此怀疑神佛的存在。
她没有发现,人群中一双炽热的眼眸,深深地凝住她。
祭天的祭文像念了一辈子般的冗长,不知过了多久,震耳的喊声唤回净玥的神志。
“吾皇万岁万万岁。”底下的群众及百官皆跪伏在地。
在她心思飘忽的时间里,繁冗的仪式已然结束。
“多谢天女解救百姓于水火。”新皇帝含着笑,诚恳地道。
背着光,他的面貌让净玥瞧不清楚,她盈盈一福,没有答话。
杀了玄契,对天下百姓是一大福音,对她而言呢?硬是将她推入痛苦的深渊吧!
“皇上,”她掀开面纱,绝美的容颜教他眼睛一亮。“净玥有一事望皇上成全。”
“你是本国的救命天女,只要是你的要求,朕一定帮你办到。”新皇帝明快地道。
净玥轻浅一笑,摘下珠冠,脱去外袍,露出一身白衣素裙。
人群中,黯黑的瞳眸一闪。
“您这是……”新皇帝怔住。
“净玥是先皇的侍妾,”雪白的裙裾及乌亮的青丝随狂风飘扬,形成一幅凄美的景象,“先皇驾崩,净玥不该独活,请皇上成全。”
“万万不可!”新皇帝一惊,伸手欲抓住她。
净玥退后一步,晶盈的泪从颊边滚落。“对天下人来说,先星或许是暴虐无道的昏君,可是对民女而言,他是无人能取代的皇上,他既不在这个世间,净玥独活也没有意义。”
“净玥姑娘……”
“就让净玥欠先皇的、负先皇的,全在问天台一次还给先皇。”净玥盈盈一福,猝不及防地反身投下问天台。
“别……”抢救不及,在众人的惊呼中,净玥宛若一只折翼的白蝶,跌落万丈深渊。
泪从她眼角飘落,她不能不顾师父们的仇怨跟玄契在一起,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他共赴黄泉。
人群中,一条墨黑色的身影向上拔掠而起,提气纵身往她跌落的地方扑去。
那个谷到底有多深,他都不敢确定,那个女人做了什么蠢决定?
木屋内,袅袅白烟升起,混合著浓郁的草药香。
俊美的黑衣男子静静地靠在窗前,看着床上依然沉睡的净玥。
他以为她是恨他的,是什么理由让她非要跳下问天台不可?
“嗯……”浓密的长睫颤了颤,蹙着眉,她低吟。
玄契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
连梦中都会掉泪,她还真爱哭呢!见她有转醒的迹象,他退入阴暗的角落。
“我……死了吗?”她低语,甫睁开眸,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姑娘,你还活着。”刻意压低的音量,教人无法分辨。
“我还活着?”惊讶地坐起,净玥不敢置信地检视自己,“怎么可能?”
她该摔落万丈深渊尾随玄契而去不是吗?
“我救了你。”那人又道。
“什么?”她失神地重复。
“是我救了你。”他好脾气地道。
“你不该救我。”净玥哀伤地垂下螓首,眸里聚满水气。
她还活着呀!活在没有的玄契的地方。
瞄了一眼她的素衣白裙,黑衣男子蹙眉。“姑娘是故意寻短见?”
“嗯。”望着门外的眼眸如此的空洞,彷佛救她是种罪过。
不自在的清清喉咙,他不希望她为他的死而自责,她要自由,他给她自由,仅此而已。
“今天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有什么事非要今天寻短见不可?”
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净玥转过头,想瞧清他的脸。“对天下人来说,今天或许值得庆祝,对我而言却不见得如此。”
“姑娘如果有心事,说出来或许能让在下为帮姑娘分担。”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她摇头,往门外走去。
她的问题谁也帮不上。
“姑娘,你要上哪去?”见她要离开,黑衣男子想追上去,顿了顿还是留在黑暗里。
“上哪儿都成。”她头也不回的说。
“既然上哪都成,何不留下来?”他想也没想的出声挽留。
一月未见,她瘦了,瘦了好多。
净玥古怪地往他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轻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我是想姑娘才刚受到惊吓,应该多休息一阵子调养身子。”
缓缓地收回目光,净玥唇边泛起淡淡的笑意。“无所谓,我的身体好或不好都不重要了。我很感激公子救了我,可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不能久留。”
“重要的事?”。
“我--”长睫眨了眨,外头阳光刺眼,“要去上坟。”
喉头一紧,黑衣男子眼中的眸光一闪。“姑娘要去上谁的坟?”
“我夫婿的坟。”
黑衣男子微微一震,“原来姑娘已经婚配了,”他清清喉咙,“不过他有坟吗?”
净玥扶住门边,眯眼想瞧清男人的模样。
他的话击中她的痛处,的确,玄契的死像团谜,没有人知道他的尸首在哪里,只为他盖了衣冠冢,可是大家还是欢天喜地地迎接新皇登基。
窒人的沉默笼罩着两人,好半晌,黑衣男子才又缓缓地接口。“他是天下人得而诛之的暴君。”
她并没有说是谁,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净玥恨恨地低喊,“你没有资格这么说他!”
被她的激动所震慑,黑衣男子怔住。
“不管天下人是怎么看他,他都是我最深爱的男人,他是暴君也罢,昏君也罢,没人能取代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可能是心情起伏太大,她头晕目眩地蹲下身子,“对我来说,玄契就是玄契,其他什么也不是。”
“你寻死也是因为他?”黑衣男子涩涩地问:“为什么?你不是一心要离开他,署他于死地吗?”
“没有他在身边,和死又有什么分别?你不应该救我的。”想到自己又是孤单一个人,再也感受不到他的笑、他的温暖,她的心就痛得无以复加。
“姑娘信佛不是吗?”黑衣男子柔声道,“应该知道自尽的人死后将锁进枉死城,你这样又真的能遇见他吗?”
净玥猛然抬起螓首,这温柔的语调如此熟悉,说不认得是骗人的。
她曾夜夜盼他入梦,却一次也不能如愿,现在会不会真的近在眼前?
颤抖着身子,她慢慢地走向隐藏在角落的模糊影子,每一个步伐都像被铁链拖住般沉重。她期待,更害怕,如果他不是玄契,自己会不会在这一瞬间崩溃发狂?
轮廓渐渐清晰,净玥忘了呼吸、忘了动作,只能直勾勾地望入那双熟悉的黑瞳。
被她凝住的眼震慑住,舔了舔干涩的唇,玄契想找理由告诉她,他依然健在的原因。
净玥激动的紧紧抱住他,泪水浸湿他的衣襟。
是上天听见她日日夜夜的祈求,所以才让她梦见他吗?他的心跳、气息,如今她都能深刻的感受到,而今就算要她减去三十年寿命来换她也愿意。
如果投下问天台才能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