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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确实很童话,他穿着厚重的衣服,在孩子们面前不遗余力的表演,平时冷漠深沉的他绝对是一个哄孩子的高手,他给孩子们讲圣诞老人的故事讲得绘声绘色,孩子们就真的将他当成圣诞老人了,眼里都充满着新奇和崇敬,收到礼物后,幸福纯真的笑声更是响彻冬夜,暖着我们的心。我想,小小年纪便历经磨难的他们,是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夜晚吧,黑暗时代的黑暗人生,这是否会是唯一奢侈的一点光亮?中国和中国人民最大的苦难还在后面,那个时候我们还有能力保护他们,给他们平淡安稳的生活吗?我不敢想他们的将来,因为我连自己的将来都把握不了,我只能抓紧眼前的幸福,抓住眼前的这个人。
回到周家已是深夜,我俩都累坏了。本以为他们都睡了,进了大厅却见善仁坐在客厅,见我们回来有些责怪道:“怎么这么晚才回?大家都在后院等你们呢。我也等了好&书&网久,你们快过去吧,我回房了。”他朝楼上走去,虽是责怪的语气,却掩饰不了他对我们的关心。
我和善渊面面相觑,谁在等我们呢?
进了后院大厅,才真叫热闹,少康,莲依,黄瑛,御文,还有爱德华,居然都在。他们显然是等了一段时间,少康脸上已经显出不耐烦,见了我们,大声叹道:“你们终于回来了!”
我一一看着他们,满头雾水,目光最后定在爱德华身上,他似乎不再生我的气,又恢复了平常的温和,我小心翼翼地叫他:“爱德华,你怎么来了?”
他有些伤感地道:“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啊?”我咬着嘴唇,差点就要哭了,“你的意思是要跟我绝交吗?”
他笑着走到我面前,将手轻放在我头顶,“上帝告诉我,我认识的小毓是一个善良的好人,这种善良是装不出来的,所以我们永远都会是好朋友,这是上帝的旨意,上帝还要我转告你,他已经赦免了你以前的罪,所以给了你重生的机会,你可以不用背着那些包袱了。”
“那你为什么说要跟我道别?”
“因为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回美国了,那边有急事通知我回去,我们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他无奈地笑着。
我是悲喜交加,悲伤更甚,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就要走了,就像当初认识他的时候那样突然,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你还会回来吗?”
“当然,”他说得无比肯定,“这里有我的梦想,我的朋友,还有,”他的目光移向莲依,深情款款,“还有我的牵挂,所以我一定会再回来的。”莲依红着眼眶,万般不舍。
其他人也感伤一片,我何尝不是?果然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少康取了一瓶酒,说是给爱德华践行,我们举着酒杯,一一跟他说着道别的话。现在才发现这样齐聚一堂,把酒言欢的时刻是如此珍贵,聚散只是眨眼间的事,以后,我们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世事难料,我很快就体会到,不止聚散,原来生死也只在弹指之间。送走爱德华后,我们还没有为他的回国感伤完,身边又接二连三地有人离开,有的甚至是天人永隔。
爱德华走后第三天,我和黄瑛上完课正准备回家,听到有人猛敲学校大门,开门一看,居然是军哥和善渊。
善渊是来接我们的,军哥来这边倒是让很我意外。他们进了屋,军哥神色慌张,气喘吁吁,红着眼睛,目光在我们三人脸上游移,欲言又止。
我心里慌了神,看他的样子,肯定是出大事了。善渊和黄瑛也预感到了,神色都变得很沉重。
军哥迟疑几秒,才缓缓道:“少康和御文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我们异口同声地质问着。
军哥神情悲痛:“有件事一直没跟你们,御文、少康和我都加入了地下革命组织,我们的工作表面是办杂志,其实是借着杂志社的幌子收集武汉和南京方面的情报,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爱德华也不知情。前几天不知是谁向武汉政府告密,碍于爱德华的原因,他们一直没有声张,等爱德华一走,他们就开始了逮捕行动,今天我们刚回杂志社,就有几个人冲上来抓人,我们一起逃脱了,跑到江边,就分了两头,他们也紧追不舍。其实他们的目标只是我和御文,少康毕竟是有背景的,即便抓到也不会有什么事,可他为了保护御文,奋力抵抗,最后我听到对方开枪了,回头一看,正好看到他和御文跌进了江里……我运气好,最终甩开了那些人,可他们两个只怕是凶多吉少……”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忍再回忆。
这个五雷轰顶地噩耗让我们三人都呆住了,我不敢不愿不想去相信他说得每一句话,我含泪盯着他,多希望他跟我说这只是一个玩笑。
善渊却无法冷静了,他抓着军哥的衣襟,咬着牙道:“你再说一遍,少康怎么了?”
瘦弱的军哥不忍看他悲恸的眼,别过头,他也难过,但还是尽量平静地道:“少康掉进江里了。你们想想该怎么跟周老爷和徐老爷说这件事吧。”
善渊猛地推开他,一言不发地大步朝着门外走去,然后开车火速离开了。
我和黄瑛傻傻地看着空空的门外,不知如何是好。我哽咽着道:“少康不会有事的,只是掉到江堤边,他一定会爬起来的。”
我们的震恸他看在眼里,却无力安慰,“那一带江水湍急,很容易被卷走……希望老天爷保佑他们吧。我走了,这里也不能久留,他们说不定马上就找到这边了。”他也转身欲走。
我拉着他的衣袖,“你能去哪里?”
他平静地望着前方,凛然笃定地道:“朝我选择的这条路继续走下去。你们不用担心我,记得小心提防邱白华,我猜告密的应该是他,除了他没人知道我们的事。“他轻轻掰开我的手,“我真的该走了,两位周太太,希望我们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他脸上肌肉颤抖,终于还是挤了一丝苍凉的笑意,最后看了我们一眼,闪出了后门,留下手足无措的我和黄瑛。
别亦难
我们一直呆坐着,直到莲依安置好孩子后过来找我们。她被我们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到了,我不想她跟着担心就没对她说。
我们自己搭车回到周家,善渊还没有回来,二太太和汪悦容在聊家常,并没有特别之处,看来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和黄瑛提不起勇气跟她们说,只能心事重重地坐在客厅,等善渊回来交待。
等到吃晚饭的时间都过了,二太太还道:“奇怪了,怎么今天周家的男人们都不回家的。我们几个女人先吃吧。”
我和黄瑛自然是食不知味,她们吃完以后又聊了一会才回房休息,我们两个一直等到十点多,善渊才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周怀章和周善仁,三人皆是疲惫又悲伤。尤其是周怀章,几乎连路都走不稳,全靠两个儿子搀着。他们没有在客厅停留,直接扶着周怀章回房了。
不一会儿,善仁和善渊下来了,我正欲上前询问,却看到善仁给我使眼色,暗示我别说话,善渊低着头,像是没看见我似的,朝着后院疾步而行。
我想追上去,被善仁拉住了,他轻声道:“让他一个人静静吧,他和少康感情比亲兄弟还好,估计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接受少康已经不在的这个事实。”
“接受?”我瞪大眼睛,愤怒地质问他,“为什么要接受?难道你们已经找到他的……”我不忍说出“尸首”二字,因为我根本无法接受昨天还谈笑风生的他今日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首,这个打击对我和善渊太残酷。
善仁瘫坐在沙发上,无奈地道:“善渊知道这件事后,已经第一时间通知巡捕房的手下去江边寻找,他告诉我和爹后,我们也动用了一切力量去那边搜寻,找了半晚上还是一无所获,尽管我也不想接受,但是少康的希望可以说是非常渺茫……我问过内部的人了,是南京那边派来的人做的,现在武汉政府已经名存实亡,周家不比以前,我们也拿他们没辙,过几天我要陪总统去广州,我很担心爹和善渊,也担心一直觊觎周家的小人,怕他们会趁着乱子对付周家,所以我们一定不能乱,我走以后,家里的一切全靠两位弟妹了,尤其是小毓,你一定要坚强!”他悲悯地看着我,带着点命令的语气,“如果你都无法冷静,善渊怎么办?他还需要你好好开解!”他拍拍我的肩膀,想给我些勇气,可他自己脸上也是无法承受的惨白。
我回到后院,想看看善渊,他把自己关在房间不肯出来,我只有回到自己房间,蒙着被子无声哭泣。脑海里一幕幕地回想和少康的相识相遇,斗嘴打趣,还有御文,我们曾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