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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满的一箱书册,皆是刚才宝袭狂想四字真言的出处所在?
“郎君讲,不求二娘明了,只年底读完便已是上幸。”红果果的鄙视。
自那日后,每日三食,宝袭都可以接收到来自阿兄的笑睨。
为此宝袭很悲愤,温大郎却甚是开心。个中情由温娘子事后也已知晓,历代书香,对于试前心境温娘子自是明了。大郎坦然是好,如此放松却是更佳。
“这不是很好吗?”涵娘知晓温娘子心事,晚上伺候梳发时便格外温言:“二位少主尽皆大了,总象前两年那样别着让人知道了象什么?如今兄妹相得,一家和气。往后家里添丁进口的,才会更加和顺。”
温娘子看着几上灯台,缓缓的叹出了一口气。
隔日授读时,宝袭发现自己所看书册上竟然有了朱笔点顿。抬头看向正位,却见今日温娘子并不曾离座,而是捧着一本手正在读瞧。瞧那书卷模样似乎是宝袭这几日一直在看的诗经。只是不同于手中的这卷风篇,似是雅册?左手还执着一只朱笔。
当夜,温大郎自学里归来后,收到了二娘递来的条子。上面四个字‘父慈子孝’?
莞尔一笑,自书架上将礼记》取了下来,翻至一页,折了一角。命闻墨将此书送至上房。温娘子接过,翻出角记。却正是礼记·礼运》篇:“何谓人义?父慈,子孝,兄良,弟悌,夫义,妇听,长惠,幼顺,君仁,臣忠。”
四门学提前五日,便是休业。
二月十五,会试正启。
天色几近漆黑时分,宝袭便让荆娘唤了起来。衣衫不再如平日那般简素,而是取了湘色的窄襦、朱丹色的绫裙,几不见花色,穆肃庄重。发式也从丫髻换成了鬟髻。镯子项饰一件不差!
先是不明,却在被带到二进的正堂中后便成了明了。
堂屋中央,高足案几后挂供着温氏先人遗像,最中央的便是祖父虞国公温彦博,左上首伯祖黎国公温彦弘,右下首叔祖温彦将。再往外侧左处是这个身体的便宜老爹温振,右侧则是已经过世的叔父温挺。论起模样来倒是五像中最为清秀的一个了,怪道当初被尚了驸马。只可惜年纪不大,二十出头便早早的过世了,公主改嫁连个孩儿也未曾留下。若是有那么一点骨血存世,也许姓侯的想那么容易的掐温家,就要掂量一二了。
时不与我,温家之败,实在是令人唏嘘。
说是祭拜,却也是壮行。
温娘子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是领着大郎二娘给祖先上香祭拜。简至极处,本身便已是一种肃穆。
温大郎三日会试,温家后宅中的灯火两夜不曾微熄。宝袭位在西厢,都能听到正屋中传出的颂经木鱼声响。而宝袭这两天专注的内容则是手中的这本唐律》。
大唐朝并非想象里传说中的那般平和开化,等级制度十分严明。良民贱口,几乎是生而注定。贱口想转良,不是不能,只是太难。而良民却也分三六九等。课户不课户是最简单的区别法。虽然都需要交赋,可不课户交的却只是地赋,象宝袭曾经万分想象的女户,因无田便是不交地赋,又因无男丁而不用服役交丁税,收入几乎全部自用。听上去真的很好,可是无人撑腰的下场便是如同宝袭第一次出门碰到的‘强纳民女’案。被迫为妾,自此后那户人家再没了消息,结局如何,到后来宝袭也不想再打听了。
当然,不课户这等听得风光暗里酸楚的还包括那些客户乐户等贱口。原因没其它的,“资财畜产,不同人例”。都不是人了,交哪门子税?可若象客户等有了财资,开店赚钱的虽不取地税,却也另有商赋要交。
至于那些孝子贤孙,残废、重病人、寡妻妾免的也不过是自身罢了。
不课户里最实惠的莫过于贵族和外戚的亲属,九品以上的职事官和勋官这类号称‘衣冠户’的存在。既不用交税,又免摇役,还可广纳贱口。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官,出仕确实是条发家致富的康庄大道啊!
而要想在大唐朝混好,宝袭低头笑看手中书册,这东西才是必不可少。
第9章 进一步
会试三日便完,榜单二月底发放。
不出意料的,温大郎名列明经榜首,洗马裴呼声最高的裴炎裴子隆排在了第二位。
送榜的喜队敲锣打鼓而来,轰动了整个昭国坊。
坊正脸上都挤出花来了,昭国坊地处偏地,名流居住者少,穷酸者多,在这里当个坊里没油水不说,连条线也难得搭上。如今有了明经榜首,自然喜出望外。左右邻舍也皆堆在了温家门前看热闹!垂髫幼童们更是被家里长者拉来讨个喜庆。
这种场合女眷不方便露面,温娘子让苍伯柳江等把早已经备好的茶果喜饼分送于邻舍,又让涵娘出面招待坊正武侯等贵客。这等场面实是让坊正颇有意外。这家迁来两年,一直深居简出,极少与外人打交道。只知道姑母领着侄儿侄女居住,却不曾想:“贵府大娘子未曾出过门?”若是出嫁过的妇人,哪怕和离归家,也断没有不出来见客的道理。
涵娘欠身笑答:“是。我家娘子家中连丧,耽误了花期。后郎君早故,留下侄儿侄女,便一直守节在家。是故,不便出来招呼贵客。”
“这有何难?明日坊正遣官媒娘子来便是了。如今府里有了贵人,何愁没有好婚事?”昭国坊总武侯姓于,行七,是再粗直不过的,当下便说了这等话出来。涵娘但笑不语,只吩咐仆婢奉了上好的浆酪来。
坊正葛里倒是个有些心思的,一边饮酪一边暗中打量这所院落。不大只有三进,屋舍(。。)整 理得虽齐整,却也不见太过特别之外。倒是这府里的仆婢们有些意思。模样周正伶俐,一看便是规矩家里教出来的,这等模样贱口行里最差也要卖个十金。门口散喜饼的老叟看得和和气气的,可跟在他旁边的那个黑脸壮汉却不似是常人。更别提出来待客的这个管家娘子了!仪容端正,言语周到,万难挑出一点不是来。
这户人家,到底什么来历?
因今日只是报喜,所以略饮过便告知了。
葛坊正心里有事,一气回到家中,便使了心腹下人去国子监那边打听。天色近暮的时候,终算是归来了。
“如何?到底是个怎样来历?”
那仆人脸色一红一白的,又是惊又是喜,喘了好几口气才把话匀了出来:“官家,可不得了了。那温家……那温家,竟是虞国公的后人。温郎君是虞国公的二世孙,今日已经拜了永兴县公为师,永兴县公还为其起了‘翁归’为字。”
葛坊正瞬时便晕了,第一想起的便是去岁今年的科赋。温郎君听说今年才十六,按律,去岁温家便是不课户,可该收的一样没少,不该收的更是绝不会少。这下子,可如何是好?
葛坊正家如何不知。
崇义坊永兴县公府中,却是灯排众客。
上午在国子监行了恩师礼,正午时分虞昶便把温思贤领回了家中。同行的还有一概相熟同僚,数量虽不多只有五六家,但好歹是个样头了。陈国公谋反全家尽诛,留下一母一子也是岭南,万难回来的了。往日种种,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日。其实瞧圣人太子这次未曾划了温思贤的考名,便能猜出一二来了。只是:“贤侄切勿性急,当年那事到底有没有前东宫的事,还不知道。能不扯便不要扯了。”饭后,书室中,虞昶私留下了温思贤说话。
温思贤听言立时直身躬礼:“恩师挚言,学生敢不从命。”
虞昶看着面前少年,叹了一口气,天家的事最难说个清楚,尤其这等陈年旧帐,翻起来扯将不知多少人,反而不美。“你年纪尚轻,朝中诸事虽比前些年略好些,也不是轻快的。那件事,慢慢来。”爵位如何,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温思贤点头称是。尔后虞昶自然将朝中诸般事务讲予了温大郎听,这等杂事便是讲个三天三夜也未必讲得完。未了还是虞昶夫人裴氏敲门打断了叙话,温大郎这才趁着坊门未关之际回到了家中。
温娘子虽然几夜未曾合眼,可仍然是熬着等大郎归家。
二堂正屋里给祖先上香祷告时,温娘子险些哭出声来。回到后宅正堂时,眼圈还泛着红。温大郎自是赶紧将永兴县公之事说了出来,温娘子听了连连点头:“虽说明经科首拜主考官为师,是俗例。可虞公这样与你亲近,也是看在你祖父父亲的情面上。改日空闲,定是要正经登门谢礼才是。”
“裴夫人别时,亦与侄儿说,请姑母常去看看。一别多年,许多旧友皆生疏了。”温娘子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大郎虽中了明经科首,可后头还有吏部会考。过了那一关,才算是回归仕途。而就算是归了仕,顶死了也不过就是个八九品小吏。要想留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