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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随便你。”也许黑盼盼说的对,他还是会为了其他人而向她开口……什么都随便她噢?那她直接去窜改黑凌霄的婚姻纪录,让他变成已婚人士,身分证的配偶栏写上“黑盼盼”这三个字好了。
“你会冷吗?”黑凌霄蓦地问,话题和方才相差十万八千里。
“冷?我都热得冒汗了耶。”尤其刚刚又被他拖着跑了一段路,她额上还布满细汗。她用肩胛部分的衬衫衣料去抹汗。
“为什么你的手在发抖?”黑凌霄微微抬高他始终握住的葱白细荑。他介意极了黑澔说的那番话,紧握住她的手,竟然真的发现她在打颤。
无论她笑得多自然,眸子像明亮的弯月,嘴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额前有着热汗,脸颊也红扑扑的,她的手……却冷冰冰的。
“有吗?”黑盼盼跟着看向自己的手。他修长而有力的手指霸道地收拢住她的,连日的登山日晒,让他的皮肤像熟透的麦子,拥有健康的颜色,罩住她的纤白,形成强烈的对比。
“可能是因为你从来没有主动牵过我的手,我在紧张……”她露出腼印男Γ槐凰兆〉淖笫稚ιψ约旱募张希行┦肿阄薮搿
紧张?
一个趁他无法动弹时剥光他衣服、放热水替他擦澡,还主动吻他的家伙在说紧张?听来像是某种差劲的谎话。
“你不像是会为这种小事而紧张的人。”
“干嘛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不懂“矜持”这两个字怎么写一样……”太伤人了吧!她也是会害羞的呀!
“你不会是害怕吧?”黑凌霄试探地问。
“害怕?我……我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手牵手,这种程度,我才不……”她没了声音,似乎察觉自己在自欺欺人。
“你在怕什么?”他没忽略她的落寞。印象中,她总是活力十足、精力旺盛,加上她喜欢冒险实验的个性,他以为这辈子也不可能看见这模样的她。
黑盼盼抬眼,镜片后的水眸有些闪烁,眼光交会,她慢慢又红了眼。
她的转变来得太快,前一秒还说有什么好怕的,下一秒眼眶却蓄满了眼泪,像个小娃娃,要哭要笑仅止须臾之间,让他措手不及,毫无心理准备。
“我怕什么?”她喃喃重复他的问句,强留住睫上的水珠子,不容许它轻易落下。
她怕他放开她的手,怕这样小小的幸福牵系不过短短几分钟。
也怕他飞得好快,快到已经将她抛得好远,将她当成累赘。他的世界那么大,却似乎没有将她搁在里面,他飞向自己的广阔未来,却把她留在了原地。她伸长了手,怎么也触碰不到那只自由无拘的苍鹰。
她知道自己那么爱他,渴望他有回应,渴望到心都微微揪着疼。
心里明白他对她不是全然无意,却也因为如此,让她更无法潇洒转身离开,这种想被爱的心情,几乎变成了折磨。
关于这些,她不能说出口,不想让他以为她自私,想藉此阻碍他的飞翔。
“我怕黑婕和那位孟先生没办法顺利逃离研究所……”好不容易,黑盼盼找到一个足以搪塞的理由。天底下让人担心害怕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不需要将她的恐惧明白地说出来,尤其是说出来也不见得有任何助益。
瞧见黑凌霄要开口,以为他是要她助黑婕一臂之力,她先笑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去一趟研究所。我答应过你会帮他们的,我一定做到。”她挽着他的手臂,将脸颊熨贴在他的手臂上,借着这个亲昵而自然的举动,藏住那颗不听话滑下眼眶的眼泪。
她会尽她所能,帮助他们这群被折磨那么多年的人。
至于她的恐惧,她总会习惯的……
“我说过,只要你读了他们的心,你会放过他们的。就像你那天去蛋糕店见了澔,你也无法狠下心夺走他的幸福……爷爷,事实上,你是个心软的人。”
黑盼盼从墙上小小的监视器画面看见孟恩恺与黑婕离去的身影,轻轻地笑,心里很是安慰。她抱着白发老人,感激他愿意放手让黑婕自由。
她听见白发老人心底的苦笑,及这些年来的懊恼。
当年以人体进行实验,凭借的是对研究的狂热,心境转变之后,才发现自己过去的所做所为近乎荒唐,然而一切已经于事无补。如今有人愿意替他帮这些孩子,他满怀感激。
“盼盼,我说过,不要读我的心。”
“爷爷,彼此彼此。”搀扶着白发老人坐在沙发上,她捧上香热的乌龙茶。“那个孟先生通过你的认可,所以你放心将婕交给他了。”
白发老人喝口茶,没给正面回应,只是眼中笑意很浓,仍看得出他对孟恩恺的赞赏。
“其他人若是无法和黑澔及黑婕一样,我还是希望他们可以回来研究所,或许对他们会好一些。在外头求生存不是简单的事。”他说道。
“他们的适应力超乎你的想象,你放心吧。说不定过几天就换黑络拿蛛丝勒着你的脖子,逼你放他一马;也说不定下个月黑凝就挽着黑炼的手出现在你面前,要你保证不再骚扰他们。”
“那黑凌霄呢?”白发老人问,有些逼人。
黑盼盼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但没维持太久,佯装轻快道:“他过得很好,有份稳定的工作,又正好符合他的兴趣,他不适合回来研究所啦,放他走吧……”
“盼盼,你为什么要说出违心之论?”
“呀?”
“你心里明明想着要留下他,不让他飞去,要牢牢抓住他,用任何手段都好……为什么说出口时,变得如此虚伪?”
惊觉自己忘了掩藏心事而被看透透的黑盼盼咬着唇,因为自己内心的丑恶而难堪不已。
“我现在才知道,心口不一是件这么容易的事……”她知道人性总是自私,她不会是千万人中唯一一个善良的好人。只是她想将这种想法藏起来,反正无论心里的念头有多坏,只要嘴上不讲,就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还是被老人听见了。
“你实际上很不希望黑凌霄过得这么好吧?”白发老人也不拐弯抹角,几乎要完全逼出她藏在心底深处最丑陋的恶魔。“他越顺遂,你反而越心慌。你希望他依赖着你,希望他没有你不行,希望自己主控着他的喜怒哀乐,最好你一笑,他就跟着开心;妳一哭,他跟着难过,是不是?”
在这一刻,黑盼盼多想捂起双耳,不去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被赤裸裸挖出来检视。
她只能求饶般地低喃,“你不要再读我的心了……”
不要再将她剥个干净,让她的恶念无所遁形。
要是不说破,她可以假装自己是如此宽大,能容许黑凌霄离她远去、能接受自己已经被他狠狠抛下的事实……只要不说破——“如果我派裘德去抓他回来,你认为如何?”
黑盼盼瞠目结舌,不确定自己听到什么,还没能开口,却见老人先一步扯开笑,柔化了风霜满布的慈蔼面容,眼神却犀利无比。
“我听见你的心在说——好。”
第八章
她真的……好坏。
明明知道老人即将有所行动,她应该要通知黑凌霄,让他有所准备,可是她却……什么也没说。
她的心里,真的害怕黑凌霄飞离她。
她的心里,真的奢望有人替她留下黑凌霄,用任何方法都好。
“要留下一只飞禽,最快的方法就是将它关在鸟笼里。”
老人的话还在她脑子里回荡不休,每一次当她想拿起话筒,拨电话给黑凌霄时,这句话就像淬了毒的药,一点一滴淌进她的心湖,让她屈服,握在手里的话筒终是搁回原处。
“盼盼早安,吃饱了没呀,来杯阿华田好不好?”电脑语音快快乐乐地响起。每天早上七点,是它准时自己开机的时候。
乍闻“伪黑凌霄”的嗓音在身后响起,黑盼盼重重一震,几乎被吓得弹跳起来。
“吓到你啰?”一杯香甜的热可可递到黑盼盼眼前。“心不在焉才会被我吓到。你在想什么?又在想小黑噢?”
黑盼盼害怕听到“黑凌霄”的声音,立刻动手将电脑主机的声音切换——任何一种声调都好,樱桃小丸子的也行,蜡笔小新的也罢,就是不要是黑凌霄。
那会让她好罪恶!
电脑主机发出的声音变得尖细,像是有人用变声器将男声硬转成女调。
“唔唔,我不喜欢这个声音啦!好难听噢!”它怪叫嚷嚷,“你不是很喜欢我用小黑的声音跟你说话吗?”每次都要它说好多遍,今天却这么反常?
“我……今天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小俩口又吵架啰?”电机主机在替自己调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