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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很关心我大哥喔!”他笑得贼兮兮的。
江紫璃立时窘得想将头钻进沙堆里,嗔嚷:“谁——谁关心他了?我只是不想害他无家可归,那样我会有罪恶感的,你——别想歪了,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告诉你,我跟他只是很单纯的朋友,没有加入任何色彩:开玩笑,我在他八岁时就认识他了。”
“你听过愈描愈黑这句话吗?”他好整以暇的瞄着她涨红的小脸。
她当场气结,“没听过,请问我的房间在哪里?”
雪无痕忙别开脸窃笑,“请跟我来吧,”
想来她也是有意,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豁然轩坐落在一片竹林之中,纷披疏落竹影的画意,萧萧淅沥竹声的诗情,再搭配粉墙漏窗,雄秀中带着几许风雅。
“义父。”莫上尘不卑不亢的面对座上的老人。
石不争站在老人身侧,对他挤眉弄眼,像是要莫上尘说些好话哄哄老人家。
东方寻“嗯!”一声,像脑后也长了双眼,道:“不争,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对这三个义子的性子,他可是了如指掌,想在他背后搞鬼,想都别想。
“是,义父。”他临走前不忘向大哥扮了个鬼脸。
轩内的两人一阵静默,东方寻才吐口长气,问道:“你是无话可说,还是不想为自己所做的事辩解?”语气透着犀利,一双老眼湛湛,宛如可看穿人心。
“义父,孩儿无话可说,未经义父同意私带外人进谷的确触犯规矩,请义父责罚。”莫上尘没有迟疑,立刻‘砰!’一声跪下,可是心里却不后悔这么做。
“你只有这些话要说?不怕我赶你出谷?”东方寻不是看不出他脸上那抹坚决和不妥协,这孩子是三个义子中他最欣赏的,可也是最高傲、最固执己见的,少有事能让他低头。
“义父,孩儿当然怕,但不是怕吃苦,而是怕无法再报答义父的恩情,不能再承欢膝下。”他两眼直视东方寻,坦然直言的说道。
“既然如此,就不该违反谷规。”东方寻语气更为严厉。
“是,孩儿知错,所以甘愿领罚。”
东方寻怒眼大睁,喝道:“那女子就这么重要吗?值得你为她犯下谷规,被逐出桃花谷?”
“义父息怒,只因紫璃是孩儿的未婚妻,虽名分尚未定,或许名不正言不顺,但孩儿此生只要她,如今分别十六年再度相逢,孩儿因不想再错过她,末来得及请示过义父,恳请义父原谅。”莫上尘半垂下头,态度谦卑的道。
以他的傲气,居然能为一名女子低声下气,显见那女子对他的重要性,此刻东方寻有再大的气也生不起来了,不过表面上可得趁机控挫他的锐气。
“听说那女子整整大你十一岁?”三个义子中,好不容易有一个愿意成亲,可是这媳妇儿年纪未免稍微老一点。
“孩儿的确是在十六年前遇到她,可是紫璃看起来不似三十五岁的女子,仍与当年的外表无异。”这是实话,他自己也想不通。
东方寻哼气,“怎么可能?哪有人过了十六年能够面貌不变——好了,起来吧,”
“谢义父。”他恭敬的站起身。
“明天义父要见她一面,等见过她后再决定你要不要受罚。”是什么样的女子改变了他,东方寻也想会一会她。
“是,义父。”
“对敏儿你有何打算?”东方寻还没到老眼昏花,看不出这点。
“孩儿从未有意于她,何来打算。”此话虽无情,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对于梁敏儿,莫上尘从未兴起过娶她的念头,也未在言语中鼓励过她,自然心安理得,不必心怀愧疚。
而她竟私自到义父跟前搬弄是非,便已超过了应有的本分。
“我明白了,现在私事谈完,也该来谈一谈正事了。”东方寻顿了一下,接着道:“最近两个月来有人频频与我们接触,似乎急于和我们合作船运生意,你也知道汉口向来具备有‘南援三洲、北集京都、上控陇板、下接江湖’的优越地理条件,再说船运业‘导财运货,贸迁有无’可是抢手的市场,倒是值得一试。”
他年岁虽大,仍有拓展事业的野心。
莫上尘却是愈听脸色愈阴沉,声音发紧,道:“义父口中所说的人指的是谁?”单凭湖北、船运两样就足够让他猜到对方是谁。
东方寻早料到他心底已猜到了八成,不疾不缓的道:“‘挹翠山庄’侯君羿。”他若有所思的审视义子无比强烈的反弹。
莫上尘全身猛然一僵,额上青筋跳跃,嘶声问道:“义父真要与他合作?”
血管中的血液因冲夭的怒火而逆流,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近崩溃边缘。
“你做不到公私分明?”东方寻是只老狐狸,当然不会直接要他听从。
这是一句相当聪明的问话,莫上尘握紧双拳,收了又放,放了又收,代表此刻的他内心正激昂交战着。
“我能,不过最后他将不会有任何利益可图,这是他找上桃花谷所该付的代价。”他嘴角噙着一抹冷冽的笑意。
“即使他是你嫡亲叔叔?”东方寻是谷中唯一知晓他心中恨的人。
“当他干下强占寡嫂,逼死我娘的恶行后,他对我而言只是仇人。义父,这事交给孩儿去办,绝不会让您失望。”他会让侯君羿倾家荡产,生不如死,这可比杀了他还令人快意。
东方寻同意了,商场上的竞争原本激烈,只要手段合法,又有何不可。
“那这件生意就交给你去办,我会让不争帮你,他也到了开始接触生意的年纪了,市场的扩张是有必要的,义父已经老了也不中用了,接下来就全靠你们兄弟三人去完成。”
“孩儿会尽力而为,请义父安心。”此时他神色已缓。
“别忘了明夭带那位姑娘来见我,你可以走了。”东方寻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孩儿告退。”莫上尘退出屋外,轻合上门。
他前脚一走,石不争后脚便进屋来。“义父。”
“那姑娘你见过了,觉得如何?”他轩起白眉问道。
“这个嘛,孩儿觉得她跟我曾见过的姑娘不太一样,长相虽然不能说很美,可是很有精神,身上穿着男装,说起话来很直率。”石不争努力的形容对江紫璃的感想。
“是吗?”东方寻捻胡深思道。
石不争点头,他对这未来大嫂印象不赖,比起梁敏儿好太多了,他很讨厌一些在背后说人家坏话的女人。
“是呀!义父,孩儿觉得那位江姑娘眼神坦率,而且实在不像三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比我还小,会不会大哥记错了?”
“这点明天我们就知道了。”一切等见过那女子再说吧!
夜晚的涤尘院静得只听见阵阵蝉呜,江紫璃因认床睡得不太好,索性出来走走,老远就看到有人和她一样睡不着。
莫上尘的身影半隐在夜色里,仰望着如霜的明月,一脸心事重重。
听见脚步声,他略偏过头,“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这人很会认床,可能需要经过几天才会适应这里的环境,你呢?有心事吗?我以为天底下没有你办不了的事,是为了我的事?”他总是那么有自信,这种闷闷不乐的表情不适合他。
他低笑,端详着披泄下长发的她,是那么清灵、自然而又率真。
“不是,我答应义父明天带你去见他,他会喜欢你的,所以这点我并不担心。”莫上尘十分确定,义父不是平常人,不会以世俗的眼光来看他挑选的对象。
“喔,那你在烦恼什么?”她想为他分忧。
“与其说烦恼,不如说是在思索,除了义父之外,我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过我的身世,因为那不是一段愉快的回忆。”他苦涩的笑笑,让江紫璃看清他眼底的寂寥与深沉的哀伤。“我爹生前是一名将军,效忠当时的秦王,也就是当今的圣上,在玄武门之变中为了要救主,身中数箭身亡,隔年秦王登基称帝,犒赏有功将领,爹虽然也受封,但是有什么用呢?留下的是一对顿失依靠的孤儿寡妇,于是娘带着我去投靠亲戚,也就是我爹的亲弟弟,我的亲叔叔。”说到‘亲叔叔’三个字,他讽笑一声。
“只不过我们都没想到他却对娘起了邪念,在一天夜里,他居然趁我娘熟睡时闯进房内强占了她。”
江紫璃倒抽口气,“老天,这是乱伦,你娘是他的嫂嫂,他怎么可以这么做?”这种恶劣的行为真是令人发指。
“不错,我娘是他的嫂嫂,可是他却说连圣上都能霸占兄长李元吉的妃子杨氏,他当然也可以,只要我娘顺从他,他会让我们母子吃穿不愁,照顾我们一辈子,于是从那晚起,我娘便成了他专属的禁脔。”
“这种情形持续了两个月,直到有一晚,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