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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赵意中乖乖地将身体移到屋子里。
最近嫲嫲的脾气不太好,因为狄明威连续两个礼拜都没来,打电话去也没人接。镇上又盛传许多关于他和邓冰婷的流言,什么抽菸、游荡的,狄明威总是跟她在一起。
意中的父亲和爷爷坚决不被谣言所轰动,一直很相信狄明威。但嫲嫲可不这么想,她怕狄明威被邓冰婷给带坏了。
“明威这孩子也真是的!明明答应我不再跟那个女孩子在一起,现在又有闲言闲语传了出来。”嫲嫲对大家抱怨说:“这事要是传到建平的耳朵里的话,看我们怎么对人家交代!”
“妈!你就别管别人怎么说,相信明威就没事了。”意中的父亲忍不住说话了。
“我当然相信明威,但那个女孩子就靠不住!她是那种不正常家庭里的孩子,行为总是比较乖张,我怕明威跟她在一起,会被她带坏。”嫲嫲说得忧心忡忡。
赵意中倒安静地看着嫲嫲。
嫲嫲最在乎的就是赵家的面子跟名誉,听不得旁人的半句闲话。而狄明威既然和意中有婚约,她认为他就应该好好用功读书,将来考进医学院,取得医生资格,继承赵家;现在怎么能跟个不良少女晃荡,惹出这些闲言闲语?
但狄明威却反其道而行,嫲嫲当然不高兴。而且,嫲嫲担心的不仅是如此,她还怕狄明威如果真的喜欢上邓冰婷,那就不好处理了。
但嫲嫲却不知道,狄明威喜欢的正是邓冰婷。
嫲嫲没有见过邓冰婷,如果见过,她就会知道,她一切的埋怨都是多余的;再者,她也会明白伙明威喜欢邓冰婷的坚定事实,根本不是用婚约就可动摇的。
而且,狄明威必然是认真的,否则他不会在答应嫲嫲之后,还继续跟邓冰婷来往;也不会不在乎镇上的传言,而依旧留在邓冰婷身旁。
再说,镇上关于邓冰婷种种不好的传言又不一定是确实,就算是确实,又如何呢?狄明威在为她辩护的时候,早已全然的包容了。
嫲嫲其实不是不明白,她只是不喜欢已经底定、又合她意思的事情被破坏;而且事关赵家的面子和将来,她更不乐意有任何不好的变化。
“我决定了,就下个月初,让明威和意中订婚。”嫲嫲心意已定,大声宣布早先曾讨论过的事。
“嫲嫲!”赵意中的抗议又无奈、又懦弱无力。
“妈!”意中的父亲说:“意中和明威都已经有婚约了!还要订什么婚?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东升说得没错,没有必要用这种形式来束缚孩子。”爷爷也不赞成嫲嫲的意见。
“怎么说是‘束缚’?”嫲嫲不以为然。“该定的名份,就应该早点确定;而且这种事不是我们口头说说就算数,还是要照规矩来,合乎礼数、传统,光明正大的才不会被人说闲话。明威和意中虽然早就有了婚约,但那是我们自己关起门来说的,别人又不知道!正式让他们订婚,名正言顺,不是很好?”
“但他们已经订过婚了——虽然不是很正式——我想,还是没有必要再举行一次。”意中的父亲还是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
嫲嫲仍然不放弃,兀自坚持己见的说:“话是没错,但孩子大了,还是有必要依传统礼俗再举行一次正式的订婚仪式,这样才合乎社会认同。”
意中的父亲和母亲相视一眼,觉得嫲嫲说得也有道理,不过,却认为不必操之过急。
“就算有必要再让他们订婚一次,也不必这么快。明威和意中都还在念书,等他们大学毕业了之后再订婚也不迟。”
“是啊,妈,他们还只是高中生。”
“别再说了!”嫲嫲很坚持。“这件事我们先前就讨论过,而且当初也说好是要办个宴会,公开明威和意中的婚约关系,后来因为建平发生意外才作罢。我想了想,与其办个宴会,不如就让他们正式订婚,其实都差不多,但正正式式举行订婚宴,我想还是比较好。等正式订婚了以后,就让明威搬过来住,这样也少些不必要的人的打扰,就不会再有什么闲言闲语传出来了。”
嫲嫲在乎的,还是那些抽象的东西。
雨越下越缓,似乎有慢慢要停的迹象。小黑突然“汪汪”叫了两声,也不管满地泥泞就跑到门口;庭院那头,狄明威却挑个很不是时候的时刻出现。
“爷爷!”他心情似乎很好,不顾身上还沾着雨珠,一进来就直接向爷爷说:“爷爷,我是来向你借书的!”
爷爷坐在惯常的角落,临后院的窗旁;狄明威也坐在一旁,仰着期盼的眼色。
“先前那两本书读完了?”爷爷露出赞许的笑容。
“嗯!所以我过来跟爷爷借魏祖的文集、传记和三国志。”狄明威眉飞色舞,说得兴高采烈。
除了爷爷,大家都很疑惑,只是几本书而已,为何能让他讲得如此手舞足蹈,充满期待!
“明威,你过来,嫲嫲有话问你。”嫲嫲的表情很严肃。
狄明威错愕一下,望了大家一眼,似乎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后,才沉默地走到嫲嫲惯常跪坐的矮桌前,盘腿坐好,并将双手手指交叠搁在桌上。
“明威,你知道嫲嫲要问你什么吧?”嫲嫲语气平缓,但没有笑容。
狄明威默默点头。
“你亲口答应过嫲嫲,不再跟那女孩在一起的,对不对?为什么说了不算话?”
“嫲嫲,我很抱歉;但是,我不能就这样丢下冰婷不管,任她自暴自弃。她是个好女孩,一直都很懂得自爱,但因为她父母的离异给她的打击太大,所以她才任性了一些。大家可以不了解她,但我不能不管她。”
“那么,你这两个星期都跟她在一起了?”
“嗯!邓奶奶要工作,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家,所以我过去陪她。她因为她父母的事感到很不安,又没有人可以倾诉,心里就更加彷徨。我了解她的感受,而我又是她在这里唯一熟悉的人,说什么也不能不管她。我知道我这样做让嫲嫲感到很失望,所以,我真的很抱歉!”
狄明威神色坦然,对自己做的事自明分寸和认定。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所以坦然面对所有的注视。
“父母分居并不是堕落的理由。”嫲嫲不以为然。“那女孩不学好,不懂得自重,所以才会有人说闲话。你好心陪着她,怕她自暴自弃,但她如果一直不知长进,难道你就要看着她一辈子吗?”
“不会的!”狄明威脸微红,为邓冰婷辩解说:“她答应我会把坏习惯改掉,她都做到了。”
“是吗?那你就没必要再担心她了。”
“我还是不放心。她好不容易才振作起来,恢复以前的开朗与自信,但如果她父母那边又有什么变挂的话,她也许又会承受不住,又……”
“这么说,你还是要继续跟她来往?”嫲嫲绷着脸,打断狄明威的话。
“嫲嫲,因为大家不了解这其中的因果,所以才会说一些误解的话;冰婷已经答应我要好好念书,我想过一阵子大家就不会再说什么了!”狄明威不放弃为邓冰婷说话的机会。
“问题不只是在她,最重要的是别人用什么眼光在看你跟她。”嫲嫲也毫不客气地指出问题的核心。“她不学好,别人当然会说闲话;你跟她在一起,人家当然也跟着说长道短。你知道外头是怎么说你跟那个女孩的吗?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
狄明威猛然抬头,眼里隐隐有抗拒的怒火。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了下来,交叉的手指头因用力而发白。
意中的父亲不赞同嫲嫲这过度的反应,皱眉说:“妈,你根本就不必在意外头那些闲言闲语,你何必……”
“人家爱说谁,我都不会管,也不想管,但要是说到我们头上,我就不能不管。”嫲嫲的态度很坚持。她转头又对狄明威说:“明威,嫲嫲并不是对那女孩有成见,嫲嫲也相信你,但‘人言可畏’,尤其在我们这乡下地方,更是要懂得这个道理。你自认没做错什么事,但别人可不这么想;人家看到你跟那个女孩子在一起,很自然就会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然后穿凿附会,加油添醋一番。你当然可以不在乎,但嫲嫲不能不在乎。”
狄明威将嘴抿得更紧,垂眼看着桌子,双手也握得更紧,而使得指头愈发惨白。
“明威!”嫲嫲继续说道:“嫲嫲明白你只是不忍心看那女孩学坏,想扶她一把,毕竟你跟她从小就认识了。但,忌讳的,你还是不得不顾虑。”
她停顿一下,察看狄明威的脸色,然后才继续说:“再说,如果那女孩喜欢上你了,那该怎么办?何况,你为她那么尽心着想,很容易让她对你产生依赖感,时间一久,你想撒手就很困难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