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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艳?”她再次逼近,几乎要抵住牛舍弃的鼻尖。
“艳、艳呀。”她的美并非娟娟似柳的娇柔,而是万花中最豪气、最骄傲的花中之冠——牡丹,艳而不俗;艳而不妖。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她狂吼出声,怒气烧红她的双颊,绝世容颜添染妍姿。
“是、是你问我缺、缺不缺什么的呀……你、你不是就站在我旁边吗?我、我当然不缺你嘛,那、那我干嘛要指、指明你呢?”他好委屈,字字句句如履薄冰,生怕小辣椒二度喷火攻击他。
皇甫赤芍语塞。她忘了牛舍素的思考“异于常人”,她拐弯抹角,他直来直往;她百转千回,他毫无心机。整场架吵下来,她反而是无理的一方。
她嘴一扁,委屈地踱步回屋里,牛舍弃瞧见她突然泄气的艳容,心猛揪紧,赶紧跟了上去。
皇甫赤芍将自己摔上床铺,埋首薄被中,如云青丝披散成一幅泼墨昼。
“皇甫姑娘?”牛舍秉轻唤,她像具死尸动也不动。
是不是方才她摔上床的力道太重,将自己摔晕了?牛舍秉戳戳她的肩,换来她缩肩躲避,依旧没抬头。
“别生气啦,你知道我是粗鲁人,不会说话,别、别见怪……你真的很美很美,像天仙一样。如、如果你还想再、再睡一下,那那我、我先去煮些清粥野、野菜给你吃,等、等我煮好了,再、再叫你起来,好、好不好?”牛舍秉等了一会儿,见她轻微地点点头,这才笑容满面的往后头厨房开伙去。
皇甫赤芍悄悄睁开眠,确定床前已经无人才坐起身子。
真丢人!她的火爆性子八成吓坏他了吧?她也想维持闺女形象呀,但瞧见他温温吞吞,她便忍不住嘛。
那张朴拙老实脸,加点无辜、加点愕然、加点紧张、加点笑容、再加点失措,竟莫名顺眼起来。
‘对不起,你不可以生我的气哦。”她小小声朝后头厨房道,随即以锦被捂住蓦然火辣辣的双颊。
第二章
这个男人,适合娶回家当妻子!
皇甫赤芍以狂风扫落叶之姿,包办桌上道道清淡素菜。
好吃!真的好吃!这一餐养刁她的胃口,其他伙食在她眼中再难以下咽。
“唔唔。”她将空碗递给牛舍弃,小嘴里塞满食物,口齿不清地要求再添一碗。
“好吃吗?”牛舍弃顺从地捧上热粥,辛苦煮食的饭菜能让她吃得心满意足,一切都好值得。
皇甫赤芍囫囵吞粥,“厉害,你真是厉害——嘶,好吃。”她吸口热汤,双眸满足地微眯,带着猫儿慵懒的媚态,只差没以舌舔指。
酒足饭饱,皇甫赤芍总算甘愿放下碗,吁一大口气。
牛舍秉收拾着空盘——每个盘都让她舔得干干净净。
这下恩情越欠越多了。皇甫赤芍接过他递来的餐后水果时,脑海中想着。想以身相许,他不肯:想为他煮顿饭来偿还,说不定反让师傅级的他哈哈雨声耻笑:想为他缝制几套衣裳,偏偏她野得很,姑娘家会的她全不会,别人拿针绣花儿马儿时,她与大哥却拿针灸用的银针互戳……等等!她方才脑中闪过的——不正是她最拿手的吗?
报恩,用这招保证没问题!
“阿牛,你过来。”皇甫赤芍朝正在清洗碗盘的鲁男子唤道。
牛舍弃疑惑地以指尖指着自个儿,她点点头,他才缓慢来到她跟前。
“坐。把手放到上头来。”皇甫赤芍指示,从怀中绣袋取出布条摊开,露出数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在日光反射下熇熇逼人。
牛舍秉快速将双手藏于背后,哭丧着脸猛摇头。她、她想干什么?
“摇什么摇?!别人想求皇甫世家看诊难如登天,今天本姑娘愿以此为报,你还蘑菇什么?快把手伸出来!”皇甫赤芍气嘟嘟地嚷。
“你、你会吗?”他抖着嗓间。不是他不相信她,而是她的脸……好可怕,原来美若天仙的人板起脸来还是相当威严的。
“皇甫世家第十七代就我和我大哥,虽然我没他嚣张,好歹也学过八年十载。别怕,过来。”皇甫赤芍发觉自己又吓着他,扁扁嘴,放柔音量。
牛舍秉顶着苦瓜脸,不甘不愿地将手伸了出去,她纤指落于他脉间,神色肃然。
咦?好奇怪,他的脉象……好乱。皇甫赤芍皱起柳眉,更加专注仔细,想诊出流窜在他经脉间那般倒冲之气因何而来。
“你以前受过伤,是不?”那是承受巨大外来武艺交战或练功时心神不宁才会导致的筋脉逆行——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尽失,神智不清;重则性命难保。
看不出来,拙实驽钝的牛舍弃居然是练家子。
“没、没有呀。”牛舍弃眼神东飘西荡,就是不肯落在她精致的花颜上。
不会说谎还爱说,蹩脚!
皇甫赤芍偷捏他粗壮的臂膀,“你很不合作唷,我最讨厌不听话的病患。”
“我、我没、没病呀。”牛舍弃依旧不配合,矢口否认。
她翻弄它的大掌,发现上头有着练剑所致的厚茧,随口问道:“阿牛,你练剑练几年啦?”
她口气轻松,老实的牛舍秉毫无所觉地脱口而出:“八岁开始练,到现在已经——”他蓦然住口,懊恼自己方才的失言。
“练十来年啦?一夕之间全数废掉,不可惜吗?”她死盯着他脸上丝毫变化,想瞧出端倪。
牛舍秉右手捂住自己的唇,摇头。不说,他就是不说!
皇甫赤芍耸耸肩,收回搁在他腕问的白玉纤指。她原先还以为他生来便是鲁男子,现下看来,应该是走火入魔导致他说话结巴不顺溜以及脑袋少根筋。
若是她大哥在的话,这种小毛病两三下便可解决——皇甫赤芍不甘心地想,虽然不愿承认,但她那怪癖大哥的确是名副其实的“神医”,而她最多只能疏通牛舍秉体内的部分倒衡之气,对他失去的内力却回天乏术。
“阿牛,上床去。”她下巴朝床铺方向一努。
她又想干什么?牛舍秉紧揪自己的衣领,一副誓死捍卫清白的模样。
皇甫赤芍抽出细针,在掌心试试重量——阿牛皮粗肉厚,这根毫针下肉,八成应声断成两截。
她换上另一根更长更粗的银针,“我帮你扎两针,疏通、疏通。”
“不、不、不、不……”牛舍秉甩头如博浪鼓,相当有节奏地发出“不”声,让皇甫赤芍哭笑不得。
“别逼我迷昏你,脱掉衣裳,上去。”皇甫赤芍眸光一利,威吓道。见状,牛舍秉迅速剥光自己,听话地跳上床躺平,动也不敢动。
“这才乖。”皇甫赤芍奖励地拍拍他的脸颊。瞧见包扎住他左臂的白色布条,她好奇地戳刺,“阿牛,这儿有伤口吗?为何要缠起来?”
“没、没、没,快结痂了,没事:没事:”牛舍秉扭动臂膀,避开它的手势。
见他有意回避,皇甫赤芍耸耸肩,扬扬手上闪耀光芒的银针。
头针毫不犹豫地扎向廉泉穴——她不知道结巴要扎哪个穴才对,只好挑和治失语有关的廉泉穴啰!她不敢久留针,半刻便抽针而出。
“好酸麻……”牛舍弃哀号。他好怕……好怕她扎掉他的小命。
“针灸嘛。”何况她只以针法还未采灸法呢。她安抚地轻摸他“呃下一针试试扎“人中”、“内关”两穴好了。”她不确定地喃喃自语,见到牛舍秉不可思议地睁大绿豆眼,她暗笑地吐吐舌。
她擅长使毒,针灸的技术嘛……他是第二位病患,头一位是她苦命的老哥。
“你、你要不要去翻翻药经还是什么针灸十八法后再决定要扎哪几针,否则我实在是很不放心,银针无眼,皇甫姑娘——”
“哇:”皇甫赤芍开心地击掌,“你瞧,你说得好流利呢。”嘿嘿!才扎一针,成效就如此丰硕,她越来越有信心。
牛舍秉苦笑。他说话流利不是因为她的针灸技术高明,而是让她给吓得语无伦次。
“放心,我是“皇甫”世家的子孙,你不知道皇甫这两字在江湖就和神医昼上同等地位吗?”她骄傲地说,殊不知神医两字是只敬称她那银发怪老哥。
她俐落抽出两根针,杀他个措手不及,直接扎上“人中穴”。
“哇——”牛舍秉痛叫一声,下意识地抗拒挥手,一不留神竟将娇滴滴的俏娃给扫下床铺,眼睁睁见她翻滚三圈后撞上桌脚。
“皇甫姑娘:”他顾不得疼痛,忙不迭下床扶起皇甫赤芍,见她唇角溢出憨夫歌决明录入:如祥血丝,明眸紧闭,眉宇写满痛楚,他急拍它的面颊,“你醒醒呀:皇甫姑娘:”
浓密长睫颤抖数下,吟痛声同时破口而出,“死牛栏牛臭牛,竟敢把我打下床……可恶,气死我了……本姑娘不教训你,我就不姓“皇甫”,改跟你姓:”地无力地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