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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唐以淇赫然回神,发现店员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这才发现自己干下了什么糗事,一张脸霎时如大火燎原般涨得通红,当下慌忙地迅速付完帐,拎起热饮便飞快逃出便利商店,以免继续丢人现眼。
逃出商店,她还没从最新发现的事实中缓过神来,只能羞窘地低着头缓缓前行,暗地冀望等一下齐劭恺不会察觉到她脸上异常的热红发烫。
唉……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老是窝在家的冷淡男人呢?
是他答应让她整理小庭院那时开始吗?还是她三天两头跑去他家吃石榴,顺便与他说笑胡闹的时候?或者是他为她出气,教训“真自嗨”的时候?抑或是这段时间长久相处下来,不知不觉的对他产生了感情?
总之,不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最后都步向了同样的结果,那就是——她,喜欢上他了!
想到这儿,唐以淇有些沮丧地喃喃自语。“虽然我喜欢人家,但是也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欢我呢?现在又冒出一个美女前女友,我真是……唉!前途堪忧啊……”
哀哀地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愈想愈觉得自己的竞争力实在有点微弱,她垮着脸,以老牛拖步的方式慢慢朝小公园而去。
走着走着,她下意识的抬头往公园的幽暗角落处望去,却远远的就瞧见本该安然等着她的齐劭恺,如今却神色怪异,身形僵直如石般的动也不动。
咦?怎么回事?
莫名的,她直觉有问题,当下蓦地顿足眯眼细瞧,当赫然发现他身后那团人形黑影晃动着,甚至还伸出脏污大掌做出“赶快给钱”的手势时,她蓦地瞠大了眼,惊愕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将小公园幽暗角落处的一切尽收眼底……
有人……看见他们了!
敏锐的,正被利刃威胁抵着后腰的齐劭恺感受到了一股凝视,当下不动声色的缓缓朝视线方向望去,却对上了她瞪得如铜铃大的惊恐眼眸。
她发现他被人以刀胁持了,是吗?
清冷如潭的黑眸静静的凝睇着她,齐劭恺的喉头紧缩干涩,一颗心高高的提起,甚至手心也微微沁出汗来。
是的!他在紧张,不是紧张身后持刀威胁的歹徒会对他不利,而是紧张着她会如何反应?
大掌悄悄紧握,无视于身后要钱的催促声,他心中的思绪辗转万千,既担心着她会不顾危险地奔来,也害怕着她会因恐惧而逃离,一时之间,无法厘清自己到底想要她怎么做,就只是怔怔地凝睇着她,不言也不语。
就在两人眸光相交的刹那间,只见唐以淇惊恐的眼眸先是大瞠,随即脸色苍白地猛然转身,头也不回的飞奔离去。
这一景象让齐劭恺当下不禁浑身轻颤,仿佛立时跌入万丈深渊般,心寒如冰,只觉得现实与过往重叠了……
她逃了!
就在他终于厘清自己的心情,察觉到自己喜欢上她,想再次接受一份感情,让她在自己心底占据重要地位的时候,她却抛下他逃了,让他再次尝到这久违却不陌生的苦涩滋味,多么的讽刺啊!
呵……这是第几次了?
对了!若是算上这一回的话,这是他第四次被心中重要的女人给抛舍……
从小到大,经过那么多年,面对不同的女人,可结论却永远都是相同的——他……永远都是被舍弃的那一个啊!
呵……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至少……至少她是安全的……
露出一抹似哭般的无声惨笑,胸口像是破了一个洞,结痂的伤疤再次被血淋淋的翻了开来,疼得他浑身无法自持地不断颤抖着……
颤抖着……
“少、少给老子拖延时间,快把钱交出来!”不耐烦他久未动作,那枯瘦的流浪汉忍不住结巴斥喝,持刀的手也不断抖着,想来也是紧张得很。
要钱有何难呢?这世上最难得到的是不离不弃的心啊……
“全给你吧……”微颤着手,他将身上的钱全掏给了身后那持刀抢劫的流浪汉,随即大掌掩面,发出哀鸣般的低低笑声,丝毫不在意那身外之物。
她抛下他,而他再次被舍弃了……再次被舍弃了……
哈哈哈……在他生命中的女人的抉择中,他总是被舍弃的一方,从来未变……从来未变……
心……为何如此的痛?他早该习惯了的,不是吗?
“干!抢到‘肖仔’!”被他突如其来的诡异笑声给弄得一愣,持刀抢劫的流浪汉生平从没见过被抢不仅不反抗,甚是还笑得出来的人,登时下意识地脱口骂了一声,可一来实在太紧张,二来又欢欣暗喜遇上了这么个配合的被抢人,当下手忙脚乱的忙着将抢来的钱塞进自己裤袋中,一时之间警戒心大降,无暇去注意周遭的动静,就在这个时候——
“可恶抢匪,看我的厉害!”蓦地,一道怒斥娇喝骤然暴起。
闻声,抢匪大惊回头,就见一道黑影伴随着劲风迎面袭来,想闪避已是来不及,当下只听“砰”地一声闷响伴随剧痛而来,随即眼前一黑,再次“砰”地一声赫然倒地昏迷不起。
“哈!敢抢劫,三好加一好——死好!”眼看抢匪头上肿起大包,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英雌救男的唐以淇这才洋洋得意的将手中用来击昏人的砖块往旁丢去,飞快的看向被救之人,满脸关切的追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瞠目结舌的目睹了这戏剧化的发展,齐劭恺先是愣愣的摇了摇头,满心的苦涩瞬间被歼灭,换成不敢置信的茫然。“你……你没走?!”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逃了,为何又再次出现?是他眼花,还是太过伤心而出现幻觉?
她早该逃走了,不是吗?
“喂,我是那种没义气的人吗?”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唐以淇忿忿的解释,“我只是故意绕了个弯,捡了块砖块从后头袭击抢匪,杀他个措手不及。”
恍惚地怔怔看着她,那气呼呼又娇脆的嗓音却如天籁般一点一滴的窜进他的耳里,打进他失神的意识中,让他的胸口逐渐被一股温柔而炽热的暖流所笼罩,缓缓的融化了方才被瞬间冰冻的心。
原来她没走……她没舍弃他……
她的离去是为了悄然无声的再次返回来救他……是为了要救他啊……
他没有被抛下、没有被舍弃,没有……没有……
俊眸微微发热,脑中不自觉又浮起方才她持砖块奋力一击,仿佛不把人打趴下去誓下罢手的凶狠劲,齐劭恺心口紧揪,脱口而出的却是——
“谁叫你跑回来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若你失手,反被抢匪制住,那该怎么办?”气急败坏的大吼,他又惊又怒,完全不敢想象那种情景。
“我又没有失手,抢匪已经被我打昏了啊!”只觉得好心没好报,救人还被人嫌,唐以淇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的反驳。“再说,看你被抢,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事情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抢匪没被你打昏呢?”气怒又吼,齐劭恺脸色铁青至极。
“可他昏了啊!”两手往腰上一叉,她理直气壮的嗔叫,“就算没昏,那就打到他昏啊!我们两个难道还打不过他一个吗?”没那么肉脚吧!
她说的这是什么话?真是令人……令人……
被堵得说不出话来,齐劭恺只能瞪着她,瞪着瞪着,恼火的眼神渐渐转柔,向来清冷的嗓音渐哑,似自语又似在询问她般的怔然轻喃,“你没有抛下我……”
“吼!你是要我说几遍?”气呼呼的又白他一眼,唐以淇嗔骂,“你是被吓傻了吗?我当然不可能抛下你!”
见朋友有难还逃走,这还是人吗?
心中激荡,眼眶微热,像要得到什么保证似的,齐劭恺嘶哑的又问:“一辈子也不抛?”
一辈子?为什么她觉得他问这句话,很有那种在教堂被牧师问“你愿意吗”之类的终生承诺?
哇——唐以淇,不要乱想了!你才刚发现自己喜欢人家,就在捎想人家和你进礼堂吗?别作梦了,快醒来!
被自己无来由的想象给弄得臊红了脸,唐以淇心中羞窘又怕他察觉,是以故意装作很兄弟样的拍拍他的肩膀,调笑道:“放心!朋友相交一辈子,绝对不抛!”
闻言,齐劭恺感动的笑了,轻轻握住她的小手。
呵……是她说的,一辈子不抛,他不会放开她的,至于朋友嘛……他可不打算继续以这个身分与她交往。
小手被他包握在温暖大掌里,唐以淇的心跳瞬间失序,脸上红得更加厉害,结结巴巴地再次提醒,“你、你别老是对女孩子做这种动作,会被误会的……”
呜……他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要误会他对她有意思了。
误会?这可不是误会,而是他真的喜欢上地了!
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