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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娜是萨塞尔的母亲送给他的成年礼,就像小孩子会依赖布娃娃或是小毛毯才有安全感,他对维娜也有类似的情感,一同生活了十几年,他几乎将她当成人看待,不全然是欲望的宣泄。
方缇亚见他微露依依不舍的模样,一个火大亲自打包,请回收公司立刻载走,让他连缅怀的时间都没有。
解决了“情敌”,但她发现这恋爱还是很难谈下去。
“植物园;:”错愕。
“是的,植物园。”
“这是植物围?”不敢相信的语气。
“有什么不对吗?这里是全城唯一可以看到绿色植物的地方,”科学家培育了许多年才有的成果。
“不对、不对,通通不对,为什么植物种在密封的瓶子里,而且里面只有绿藻没有土!”这是哪门子植物,和塑胶花有何两样。
“因为我们不确定人体是否会带有害的病菌进来,因此预做措施,免得罕见的植物受到感染而停止,海底的泥砂含盐量过高,大部分植物都很难适应……”
“停——”方缇亚连忙喊停,受不了他背书似的解说,无趣而枯燥。
萨塞尔困惑地看着她,不解她为何又不满。
又?
没错,之前他们去逛商店街,她也是尖叫连连,直呼她无法接受,太残酷了,长长的一条商店街只能买不能逛,他们甚至没有门,只有一个展示窗,需要什么再依店名连络商家,货品将宅配到家。
这对女人的杀伤力有多强,身为男人的他没法体会,只见方缇亚垂头丧气地说这个世界疯了,人类最值得夸耀的快乐遭到剥夺。
“萨塞尔,你们不觉得自己活得像畜生吗?”而她也成为他们一员。
“我不懂。”他常常被她怪异的用词搞得一头雾水。
她翻了翻白眼,苦笑,“被圈养了。”
他们的世界就这么大,什么都不能碰,什么都不能摸,什么都不能拥有,阳光、空气、水是大自然的赠予,存在于生活之中,触手可及,而他们却必须绞尽脑汁的制造,丝毫马虎不得。
植物园让她想到无菌室,以前包得密密实实的是人,而今是植物,一瓶一瓶的陈列着,由一小孔释放出氧气。
“你们应该活得很累很累吧?不曾懒洋洋地晒过太阳,也没有真正感受过风吹拂过脸上的感觉,在田埂里追青蛙……”说着说着,她哽咽了。
“适应它,缇亚,这是你唯一能做的。”不知为何,他羡慕她说的那些事。
“我做不到,好难,好难,萨塞尔,我想回家,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太陌生,我想回去我原来的世界!”应该是压力累积到一定程度,方缇亚崩溃了。
说实在的,她能撑这么久也让人大感惊讶,一朵野花被移居温室,她的失落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她的世界等于在一夕间改变。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创伤症候群,人在经历重大的变故后,多少会出现一些反社会现象,譬如不满于现况,躁郁、恐慌和不安,甚至出现幻听和幻觉。
她是从冰棺中被解放出来,一开始会对这个未来世界觉得好奇,继而兴奋,但接下来这些情绪会慢慢冷却,等新鲜度消失后,她渐渐地发觉到自己是孤独的,在这里没有立足点,没有人听懂她的冷笑话。
一种无助的感觉涌了上来,她痛恨只有她一人活了下来,如果当时就死了,是不是比较快乐?
“回不去了,缇亚,我会陪着你,不要害怕。”萨塞尔只能拥着她,看着她悲伤的眼。
“看不到阳光,摸不到青草,闻不到空气里飘来的花香味,我想我一定活不下去。”她是阳光孕育的孩子,不能缺少光的滋润。
“胡说,你都撑过冰封的日子,不可能活不下去。”他严厉地低喝,捧起她的脸深烙一吻,“相信我,我会找回你要的阳光、空气、水。”
“真的吗?”她微抱一丝希望。
“真的,我们在发现你的位置探勘出陆地的痕迹,目前已挖掘出一大半被冰覆盖的土地,我想很快地就能进行土地更生利用。”
“土地更生利用?”
“嗯!我们打算试着播种,先从耐寒、耐早的植物开始。”这些日子的忙碌,为的便是开发新天地。
原本他不准备太早告诉她,因为还在试验当中,看不出任何成果,万一失败,她反而更难过,失望得不再对着他微笑。
萨塞尔没告诉她,她的笑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花朵,当它在她的嘴角绽放开来,他的心也跟着飞扬,浓浓地布满满足与愉悦。
“你是说我们可以回到海平面上?”方缇亚的娇颜倏地发出光彩,粉腮酡红。
“会达到这个目标的。”为了她,他不会放弃。
蓦地,她笑得好开心,两手紧搂着他宽肩。“太好了,萨塞尔,我爱你,你是我的天使。”
满足了她所有的欲望。
“你……爱我?”萨塞尔身体强烈震动了一下,心的位置涌进大量的浪潮。
“等陆地上开满各式各样的小花,我要带你去我的故乡,我们躺在山坡上看云,数着绵羊唱小调,我编只草蚱蜢送你。”她已经等不及要飞奔绿油油的草地,在上头滚几圈。
“你说你爱我……”他脑子里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唯有那句“我爱你”不断萦绕。。
“是的,我爱你,当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亲吻你的嘴,依偎在你怀中,和你分享我的喜怒哀乐,我便是爱上你。”方缇亚大声地说道,丝毫不见羞怯。
他的表情是怔愕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地柔了目光。“我想我也是爱你的,因为我想把你变成我的,永远不离开我的身边。”
“所以我们是相爱的?”她小声地问道,像偷到糖、怕人瞧见的小女孩。
他点头,“我爱你,缇亚。”
他的救赎。
方缇亚俏皮地眨了眨眼。“那我是不是该回你‘我也爱你,萨塞尔·丁凯’?!”
萨塞尔的双臂陡地缩紧,将她紧搂在怀里。“我要你常常说这一句话。”
“什么话?”她佯装不懂,故意眨着美丽的水眸。
“我爱你。”
“好,我收到了,你爱我。”她顽皮地做了个“收”的手势,再放进心里。
“缇亚。”他低唤她的名表示不满。
回应他的是咯咯的银铃般笑声,清脆而悦耳,动人得仿佛天籁,他严厉的面容也慢慢松动,浮起一抹很淡的笑纹。
笑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对橘城的人而言,相当困难,沉闷的生活环境压得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不知笑为何物,他们一心想的是如何活下去。
所以当乌丝坦瞧见他脸上可疑的笑波时,竟大惊失色的推倒一只装有雪片莲的瓶子,惊动情意正浓的爱情鸟。
第五章
“我需要和你谈一谈,现在。”
当乌丝坦摆出严肃的表情时,通常她是不接受拒绝,而且情况可能具有相当的严重性,让人不得不放下手边的事务,与她一谈。
思忖了一会的萨塞尔便当着乌丝坦的面“吻别”心爱女子,无视她眼中流露出的怒意,他吩咐卓文音务必照顾好她,不得有一丝闪失。
得令的卓文音颤颤兢兢地护送方缇亚离开植物园,两人在步出门口的那一刹那,心有灵犀地同时回头,看着萨塞尔和乌丝坦走向另一个出口,消失在视线中。
当然,她们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萨塞尔并非寻常人,他是地位崇高的御首,有些事必须由他亲自处理,无法假手他人。
乌丝坦率先发难,“你刚和她在做什么,告诉我。”她看到的是幻影,不是真的。
如果他肯说是幻觉,她会相信。
黑眸淡漠地一睨,“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个问题。”
“为什么没有?你知不知道我即将成为你的配偶,你必须对我忠实。”不得有隐瞒。
一直以来,她就处心积虑的接近他,拉拢他贪权的母亲,讨好他无所求的父亲,倾全力辅佐他走向平坦的仕途。
她一切的努力就为当上政治家的妻子,藉由他的才能以及领袖魅力,让她成为最受人注目的焦点,荣耀于一身地仰起头,睥睨世人。
因此她不会,也不能让部署已久的计画胎死腹中,谁都不许破坏她精心规画的蓝图,未来的她是高高在上,接受众人的欢呼和崇敬。
她的野心很简单,也很可笑,在她十七岁那年见到萨塞尔时已一见钟情,但她不明白那就是爱,她一心想着的是如何操控他,让他成为她的,好让别人羡慕她——拥有这个男人本身及其附加价值。
“我从没想过和你有婚姻上的关系,你的认知和我的有所出入。”从以前到现在,他眼中只有一个人的存在,没有她。
他不懂她的执着从何而来,只觉得她的痴缠令人厌烦。
乌丝坦闻言不以为仵,她以施恩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