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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揽月泪眼朦胧地,“我……我怎会不想你!只是你与你二娘有些误会,你爹爹说……”
“哦?”佟锦不待揽月说完就转向佟介远,“原来其中竟还有父亲大人的功劳?”
佟介远近日来少获皇上传诏,连原订的送公主入赵的差事都被罢免,又因此接连被同僚疏远,心中早有一股恼意,此时见佟锦以傲姿示人,心中怒火更盛,若不是顾及着公主仪仗中随行的禁卫,怕不要当场发作!
佟介远跪在那里,强忍着心中恼怒,沉声道:“皇上素来喜欢仁孝之人,公主莫因一时得志而得不偿失!”
听着那隐带磨牙之音的话语,佟锦笑了笑,“本宫多谢佟大人教诲。只是对于柳氏假借迎本宫出宫之名于寿安宫贸然推举佟玉帛,惹恼了太后一事,不知是否出于佟大人授意?”
佟介远登时面色一变,抬头望向柳氏,柳氏的脸色也不好看,疾声道‘我何时惹恼了太后!”
“本宫可有向你问话?”佟锦怒视过去,眼含戾气,“你因过往苛待于我怕我蓄意报复,便于太后面前推举佟玉帛,自以为可借太后之力保得佟玉帛周全,也不看看当时准太子妃母女全部在场,你此举无异于推出佟玉帛向准太子妃示威!孔梦云是太后亲点的太子妃,岂容你来鄙视?你说你没有惹恼太后,那你此举将孔家母女置于何地?又将太后与皇上置于何地?太后心怀仁善不予以表露,但也不代表不恶你此举!”
柳氏的神色随着佟锦的话渐显苍白,但她仍是不屈不服地怒视着佟锦。佟锦本想再训她几句,可见她这样,倒又住了口,转向佟介远笑道:“父亲一生为皇上尽忠,自然知道太后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近来皇上对父亲本就不如以往信任,加之愚妇所为,传至皇上耳中,恐怕父亲大人奋斗了十余年的荣华富贵,就要一朝消散了。”
柳氏似乎猜到佟锦的打算,急声怒呼,“你莫要危言耸听!”
佟锦略一皱眉,“谁准她接连插言?”
话音未落,新赐赏下的太监首领禄公公已指人堵了柳氏的嘴,又顺手甩了两个耳光过去,这才站于柳氏面前好心提醒,“公主仁厚,见不得血,否则对公主不敬者原是该掌嘴二十的。”
柳氏早被这两巴掌打懵了,想她虽出身不高,又是以妾室身份嫁入佟府,但近二十年来哪个不是视她如当家主母?就连揽月公主在她面棒也从未趾高气昂过,倒还有些怕她,她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当下怒目圆睁挣扎不休。
那禄公公看起来笑面迎人的,下手却是丝毫不含糊,见佟锦没有阻止,便又一通耳光扇过去,直到把柳氏打得再不敢出丁点声音,他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声音也始终柔和,“早该如此,现在倒惹得公主难过了。
禄公公此举让佟介远怒得脸色酱紫,本有一跃而起的冲动,可肩头才动,禁卫头领那金石一般冷硬的声音便在耳旁响起,“佟大人,我等受命保护公主,若有任何人敢对公主心怀不轨,都可即时擒之!”
佟介远眼睁睁地看着柳氏一张娇★目容颜被掴成猪头,心中狂怒至极,却又碍于禁卫不得发作,心中之恨可想而知!跪在那里,身子都是抖的。
佟锦也有些佩服禄公公,这太监是温雅亲自挑给她的,平素看着喜气洋洋的,手下却是真狠。不过倒也不奇怪,这些太监在宫里生活,什么样的贵人没接触过?管你是嫔是妃是贵妃,犯了过错,照样按在地上一通狂殴,何况对着的是柳氏!
“父亲何必动气?”佟锦瞥着佟介远,语气忽地软了软,“爹爹对柳氏有情,却也为她不惜冷落母亲,对她早已仁至义尽,可柳氏非旦不知足,还接连为爹爹惹下祸事,让爹爹为她无端得了个宠妾灭妻苛责嫡女的名声,这些年受过多少嘲笑?不提今日之事,只说爹爹对我,若非爹爹顾念她,又何尝会将我置之不顾以至延误了圣灵血脉的识别?爹爹一心为她,她却只会以小人之心度人,若非如此,爹爹又岂会有今日若怒太后之祸?我今日便替爹爹教训于她,若是她顾及脸面自愿求去倒也罢了,若还赖在府中不走,与我倒是无关,只是恐怕外人会囡此对爹爹成见更深,以为柳氏之过全是爹爹所示,如此一来,爹爹日后不知还要受她多少连累!”
“你这毒妇!”难为柳氏被揍成那副德性还有力气挣开制住她的太临,“你唆父分妻,你不得好死!”
“分妻?”佟锦瞬时收起对着佟介远时的恳切有加,冷笑不已,“佟府之中,我母亲才是妻!你又是什么东西!无非是仗着爹爹的一点愧疚之情,大行自利之事罢了!”说罢又紧逼上前,“我自小与世无争,与你理是以长辈之礼相待,你又如何待我?从小到大毒打辱骂无数,五十八个耳光,三十六脚,上次佟玉帛诬我推她下水,你更是将我打至重伤险些丧命!这些,你都记得吗?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柳氏被太监堵着嘴,只能发出一些挣扎之声,根本无法说话,佟锦又面带寒色地转向佟介远,“这些事爹爹应该都不知情吧?”
第130章 恩怨
佟介远霎时面色一僵,佟锦已又柔下面孔朝他笑笑,“这些都是柳氏暗中为之,爹爹自然是被蒙骗的。”说完,佟锦看向禄公公,“刚刚本宫所说可都记下了?”
禄公公略略欠身,“五十八个耳光,三十六脚,公主落水与重伤一事,是要原样照做呢?还是一并折成板子?”
佟锦扶了扶头上的滴珠步摇,浅叹一声,“我见不得那样的狠事,折了板子也就罢了。不过二娘慈悲,没有弄死本宫,本宫日后还得好好谢她,打过后就请大夫来看吧,切莫耽搁了。”
谁说挑拨只能暗自进行?禄公公今日就领教了什么叫明晃晃的挑拨,连那点报复的阴暗心思都明明白白地摆到台面来说,有理有据,你来我往,任谁也挑不出错处!这番作为过后,要是佟介远仍能与柳氏琴瑟和呜,那才是天大的奇事!这样的利落在看尽后宫表面波澜不起实则绵里藏针的禄公公眼中,很是爽快,当下即时应声,先谴人去找大夫。
柳氏也不得是气的还是吓的,此时瘫在地上身体抖个不停,佟介远的脸色更没法看,老夫人苦着眉头紧闭双眼,由静云扶着一个劲地念经,揽月定了定神,怯怯地自佟介远面上收回目光,纠结良久,才轻唤了一声,“温仪……”
佟锦不闪不避,冷静有加地与她对视,“母亲有何吩咐?”
对着女儿眼中的谴责与冷漠,揽月的话再说不出口,无论佟介远如何暗示,她最终垂下肩头,掩面轻泣。
眼见揽月如此,佟介远只得开口,“此间人多口杂,家务事还是入府再行处理。”
佟锦便叹了一声,“父亲到底是怜惜柳氏,若能将这点怜惜分给母亲少许,母亲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如此艰难。”
揽月听得此言,身子轻轻一震,看看瘫倒在地的柳氏,再将目光缓缓转向佟介远,面色渐渐转为惨白,再落泪,却只是无声哭泣。
佟介远的脸色已没法更难看了,直看得一旁的曼音有点担心,佟大人的脸色再涨红下去,会不会突然爆掉啊······
“罢了。”佟锦心有感慨地朝禄公公挥挥手,“既然爹爹开口,就先记下柳氏这些罪行罢,先入府再说。”
禄公公立时应声,让小太监将柳氏拖到一旁,让开入府之路。
佟锦便像根本没这事发生一样,亲自过去扶了老夫人,又和声让佟喜起来,这才又与众人说了平身。
佟介远大约是气坏了,那么魁壮的体魄,却是连起两次才能顺利站起。再看被人制着堆委在旁的柳氏,佟介远心头的怒火烧得他浑身发麻,可对柳氏那涕泪齐下肿如猪头的面孔却是再不忍心看上一眼,急急地瞥了目光,怒视佟锦入府的背影。
佟锦并没有走向佟府,而是直接进了对面的公主府,华服盛妆之下,佟锦缓步而行,容姿端丽,威仪万千,让看惯了揽月柔弱之姿的下人们不敢直视,个个跪伏在地,噤若寒蝉。
这才该是公主应有的仪态风范!
入府之后,再行跪拜大礼,佟锦这才赐了各人落座,不待佟介远开口,漫不经心地道:“刚刚在外头我都是说着玩的,就算柳氏苛待于我,也不代表我要报复回去,况且二妹即将成为太子承徽,也不好给她母亲太过没脸,只是我在外头话已说了出口,若就这么放了她,恐遭他人议论,我想了想,还是由父亲代我略施小惩吧,如何拿捏轻重,相信父亲心中有数。”
真是什么话都让她说了,佟介远心中恼怒苦闷,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