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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悠华静静的站立在停云宫的寝宫内,这座宫殿,他熟悉或者不太熟悉。他在这里度过了最璀璨纷乱的年华。所有的痛苦,快乐,希冀,悲伤,不舍,后悔,这诸般的情绪比起二十二年在李府空院的日子,这里短短的一年,足以让他终身难忘。
“公主。”李悠华喊了一声,又喊了一声,“公主。”
萧分宜从帘幕后走了出来,精致的妆容掩盖了苍白的脸颊。
“是来做最后的道别?”萧分宜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如雪中的鸿毛,不经意的飘进他的耳朵。
李悠华想要和她一起走,因此他只说了一句,“叛军若是攻了进来,公主该怎么办?到时,历史会怎么写?”
他的双眼幽深,眼波如一层又一层的细浪,拍打着她的心。
“你留下来了,却让陛下离开。没有你的庇护,陛下怎么办?他再也不可能复兴自己的王朝。你想让他过普通人的日子,这只是公主的奢望而已。萧勘一定不会放过陛下。他会追杀陛下,至死方休。你期望他的余生都活在暗无天日,不见人迹的生活中吗?这就是你为他安排的路吗?到头来只是这样而已吗?”
李悠华一口气说出如此多的话,累的自己大口的喘气,好在他的病症已经好多了。
萧分宜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越过眼前的人,直直的看向他身后。李悠华的身后有一张书案,她仿佛看见,那个人始终坐在哪里仔细的批阅奏折,沉默的阅览宗卷。偶尔抬起头看着自己,那双眼穿透时光的阻隔,仿佛再告诉她,该怎么办?
“你觉得我的安排不好吗?”萧分宜淡淡的问着,她走近那张书案,手指轻轻的滑过案边光滑的边缘。触手是温热的感觉,她一惊,猛然转动眼波,希冀的看向那张黄花梨的木椅。空空如也。
“公主,你怎么了?”李悠华以为她会强有力的反驳自己,她的反问,他给不出一个理智的答案。
“我以为我安排的很好了。没人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只是以为她会这样做。或者我认为,这是最好的做法。难道我错了吗?”萧分宜喃喃自语道。
“但你放心,本宫的结局只会变为一种传说。”萧分宜忽然抓紧了书案上的洒金宣纸。
李悠华顿时震惊的站在原地,一步也无法挪动脚步。他不知她将要做什么,但他预感她将会以最惨烈的结局来向世人告白。他猛然伸出手拉住她,将她扯向自己的怀抱,紧紧的抱住她,“我们一起走,离开这里,天大地大,任君自由。”
“该走的人是你。来人,将驸马带下去。”萧分宜用力挣脱他的怀抱,冷冷的看着他,犹如陌路。
他在她的双眼中再也找不到一丝温情。
禁军上前狠狠拉住他的双臂,拖住他,用力的向后吧他扯上了一张软轿。
靛青色的轿帘夺去了他瞳中最后的希冀,他无法言语,他的嘴被封住。他无法反抗,因为身边是沉默的暗卫。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拖离她身边,仿佛是从一场繁华烂漫的春梦中醒来,现实的冰冷,分别的痛楚,清晰的回荡在自己体内。
所有的人都已被安排好,还剩下一个人,没有料理。
萧分宜静静的坐在停云宫内,等待着结果。她单手垂下,另一只手放在矮几上,褐色的眼珠如死水一般沉静,一动不动。
日落西山,月出东山。
日月竟也可以同辉在一片天。
木子鱼步态沉稳的走进房内,面色肃穆,手中捧着一张方形的盒子。
萧分宜抬眼,嘴角便噙着冷冷的笑,开口道,“你让本宫等的时间太长了。”
“是,属下该死。”木子鱼跪在地上,叩头认错。
“打开来看看吧。”漫不经心的语调,是对结果必然掌握的信心。
萧分宜站起身,轻轻扫了一眼盒子里的人头,淡淡一笑,“埋了吧。”
“是,属下马上去办。”木子鱼恭敬而又谨慎的说道。
“还有一件事。”萧分宜慢慢开口述说着。
木子鱼听的仔细认真,一字不落的全部都记住了。他躬着身子退出了停云宫,自始至终,他并不敢抬头直视眼前下达命令的人。
夜色沉闷,大半夜狂风来袭人间,树被吹的癫狂乱倒,不是秋日更盛肃杀。闷雷划亮了人们的视线,倾盆大雨落在高高的宫殿上,噼噼啪啪的雨声,犹如万鼓齐鸣。
墨黑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冰凉凉的。雨水混着汗水划入内里,在肌肤上蜿蜒成千万条小河。萧勘抬起头,看着前面的城墙,眼中透着决绝的目光。他一定要踏平这座城,任何人都不能阻挡。
倾泻而下的雨,落在世间所有的角落。整齐的踏步身在宫外的街道上响起,一步一步,离正阳门越来越近。黑亮的铠甲,被雨水冲刷的锃光瓦亮。
石曼卿难得的换下了长跑宽袖,一声黑色甲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禁军实力不凡,可是石曼卿掌握着密道的秘密。
他点燃火折子,看着那张桌上,已经有些发卷儿的信封,安好的躺着,落满了灰尘。
一挥手,那张薄薄的信,随风湮灭,不再见于世人眼前。
转身拉开临风阁的宫门,封条刺啦一声被撕裂,这样的响声彻底淹没在隆隆雷声中。
里应外合。正阳门被攻破。
天光终于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
直至大雨停歇,硕大的太阳再次照耀人间。
石曼卿手中握着长剑,紧紧的捏着,黑色的披风在身后张扬,像伸展着巨大鸟翼。他三步两步的跨上停云宫的台阶,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该怎么找到那个人。
巨大的酒味扑鼻而来,呛的人喉咙干涩。
心中顿时生了警惕,他更加加紧了步伐。
推开薄薄的一扇门,映入眼帘的是她的背影,暗红色的宫袍长长拖曳在地上,墨黑的发梳理的整整齐齐。
她转身,看着他,好像了然又似轻松的叹了一口气。仿佛还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大学士。”
三个字出口,石曼卿一愣。他眯起眼仔细看着眼前的人,一脚跨过朱红色的门槛,快步朝她走去。
萧分宜摇了摇头,“我以为会是萧勘,却不知竟是你。”
石曼卿停住了前进的步伐,“他也许正在赶来的路上。”
萧分宜点了点头,“你已经控制了整座皇宫?”
石曼卿想到了哪条秘道,“是临风阁的秘道。”
萧分宜的眼神不自觉的瞟向那张书案,略带惋惜的说道,“殿下,你又可知是这种结局呢?”
“分宜,你怎么了?”石曼卿满腹疑惑的看着她,“你在说谁是殿下?你?”
萧分宜回过头,看了看他。
萧勘一路催马,直接越过皇宫高高低低的石阶,马儿仿佛通人性一般,走的格外顺畅。
马儿停在了停云宫外,萧勘将手中的长剑丢给一旁站立的士兵。他知道石曼卿先他一步进去了。
“石曼卿。”萧勘大喊一声,中气十足。
萧分宜听着,淡淡一笑。
“该来的人都来了。”
石曼卿越来越捉摸不透眼前的人,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待萧勘走进大殿,看到两人时,立刻说道,“国事已然如此,公主你……”
“我会带她走。绝不与你争夺皇位。”石曼卿冲口而出。
“你!”萧勘气恼,“她真这样好?”
“不关你的事。”石曼卿单手拦住他,只看着萧分宜。
“她永远不可能走出这间宫殿。”萧勘愤恨的说道,将眼前的耷拉下的乱发一抹。
萧分宜看着两人,忽然走向书案。
石曼卿一时紧张,立刻施展功力,上前抓住她的手。踏踏实实抓住她后,他的心才彻底的松了下来。
哪知,萧分宜忽然一笑,单手拍向书案上的砚台,另一手婉转之间化为浑厚的一掌打在石曼卿身上。
“你……是谁?”石曼卿被震飞,单膝跪地,抬起头惊恐的望着她。
萧勘也是一震。
“我是谁?”萧分宜轻轻拔下耳边的发簪,双臂高高扬起,那件棕红色的宫袍飞了出去,最终无力的落地。
那方砚台原是机关,密室的门被打开。
冰冷的床面上,赫然就躺着一人。
秋彤终究是累了,她哈哈大笑,从袖口中飞出数十支暗器,顷刻间寝宫内四处都是火苗。
“萧勘,你以为你真的赢得了殿下吗?”秋彤红如鲜血的唇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她早就死了。我的殿下,她是多么的不甘心。不甘心啊。”
你以为是传说,其实不过是寻常故事。你以为有人会爱你到永远,其实不过是那个人死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爱你的,会有机会再爱上别人。
萧勘呆呆的看着密室里那具身体,他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死了,她居然就死了。她怎么能不等到自己跳到她的面前,要她以死谢罪,她就这么死了。他还想让她看看,万里江山,我萧勘一样手到擒来。比你扶持的皇帝,萧明宪。好上一百倍。我还没有让你承认我的丰功伟绩,你居然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