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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彤拨开帷帐,看着他背面而立。宽大的寝宫内,长身玉立,瘦削的身形,好似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转过身,他一双狭长的眼闪动着温和的光芒,开口道,“可以了吗?”
“已经替公主换好了。”秋彤点了点头,手不自觉的拂过鬓角的碎发,踩着极缓的步子慢慢走下台阶。绣着春花吐露,丹阳映照的帷帐在她身后散开。
李悠华柔和一笑,“偏劳了。这里交给我吧。”
他的声音总是含着温柔和宽怀,不疾不徐,从容自信。嘴角随时会漾起柔和的笑意,仿若天边的流云,纵然是美丽,却无法抓在手中。想到此处,秋彤有股怅然若失的心绪在心头徜徉。她记得,冉华是爱眼前之人的。她还记得,公主是爱着和这个人有同样面孔的男人。就算是她,也疑惑,自己此刻是否已沉迷其中呢?心中幽幽叹了一口气。不可能爱上这样的人。太累。秋彤的心中已放不下男女的情爱,她只是一名尽忠尽职的暗卫,如此而已。
流云再美,只属于天空。
第57章 五十七 尺度
萧分宜醒了,秋彤却没有及时出现在眼前。倒是李悠华靠在一侧的躺椅上闭目二眠。神情安详,气息柔和。身上还披了一件湛蓝色的毛毯,更衬的面若莹玉,发如浓墨。
掀开被子,萧分宜只感到身体虚弱的不像话。仿佛随时都可以倒下一般,自嘲的笑了笑。
因着视线模糊不清,摸索着穿好绣鞋。萧分宜便准备起身,她不习惯无人服侍的境地。只觉得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蓝色,却是不清楚何人。
“秋彤,秋彤。”萧分宜喊了两声,无人应答,只道,今天却是睡的特别的沉了。于是,又开口道,“秋彤,是你吗?”一边说着,还一边朝那丛模糊的蓝色影子走去。
李悠华睡衣甚浓,此刻还浑然不觉萧分宜已经醒了。
一步一步的挪动,双手摸索了半天,皱了皱眉头,继续摸索。
李悠华感觉有人在他脸上抚摸,一股冰凉之气,心中一惊,立刻睁开眼,赫然见眼前的萧分宜躬身在自己的脸上摸索着。
“公主。”李悠华开口道,“你醒了。”
萧分宜一愣,她万万没有料到是李悠华,连忙直起身子,却是不稳,栽倒在他怀中。
两个人贴的很紧。萧分宜还穿着乳白色的中衣,一股冷香冲入李悠华的鼻中。
撇嘴却是最温柔的笑意。李悠华反手用身上的毯子将她包好,才道,“你眼睛不方便,怎么一个人下床。万一摔倒在台阶下怎么办?”
萧分宜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惊慌。这实在是破天荒头一次,穿得如此不齐整面对一名男子。任他将自己抱起,放在床榻上。萧分宜一言未发,只是缩着头,长长的发丝逶迤在床边,乌黑柔亮的发丝,一下子就吸引了李悠华的目光。随手挽起垂落的发丝,手心的感觉是柔滑细腻。唇边绽开的笑容,一直未灭。
“我去叫秋彤进来服侍你。”李悠华慢慢伸开手掌,发丝缓缓滑落,直至手中空无一物。
秋彤将重重叠叠的帷幔束起,梳妆停当的萧分宜也露出了面容。李悠华看着她,唇角是发自心内的笑容。
“公主,我先告退了。”李悠华星眸璀璨,柔和的笑道。他是真的很累了,甚而感觉自己仿佛生病了一般。呼吸也急促起来。但心中却是高兴。
萧分宜点了点头。
李悠华拖着疲累的步伐走到偏殿,忽而感觉眼前一黑,倒在门边。两旁服侍的人一愣,慌张的喊道,“驸马,驸马……”
小草醒得很早,正在偏殿内(。。org)。忽然听外面的呼声,急忙推开殿门。
众人慌张的将李悠华扶到房中,连忙请来了太医。
秋彤得了消息,犹豫片刻后,还是道,“殿下。驸马他昏倒了。”
萧分宜骤然抬头,额间阴云密布,双眸中星光黯淡。
李悠华感觉自己好像做着一个很长的梦。梦中,他自由自在的翱翔着天际,不知疲倦,俯瞰山河,恣意畅快。这副身躯,比平时更为有力。不再受制于常理,可以腾空而起。他想着,我终于好了。这样便可带着她,四处闲游,不再受任何拘束。
正当他兴致高昂时,忽然一股怪力将他拉入地面,胸口仿佛受了一拳,疼痛难忍。以致自己呼吸都感到困难。仿佛摔入深海一般,怎样用力,都是越沉越快。想叫却张不开口,想睁开眼,无奈却是一片深蓝的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这大概便是死亡的感觉。可是,他现在还不能死,也不想死啊。
就是这种想法时时在心中回旋,所以才使得他能在三日后睁开眼睛。
第一眼,却看到泪流不止的萧分宜。他一时惘然,认真的注视着眼前的人。这些泪水是为自己而落吗?如果是这样,没有枉费他拼命回转。
萧分宜忽然忆起那时。太医说,用人参掉着最后一口气呢。她不信。他怎么能死。自己的头脑顿时陷入一片空白,有一刻间,她以为会死掉的是自己。因为,那时,自己的心也停止了跳动。
就算自己死,他也不能死。但最终活下来的人是自己,而他到底是离开了。永远不会再出现在眼前。以前所有的一切,无论如何筹谋计划都沦为了徒劳。
梁成啊。她喊他的名字时,不是低声轻妙,也不是缠绵悱恻,只是冷漠如冰。
他就倒在自己的眼前,了无生气。伏在自己肩头时,他细语声声,所能诉说的也只有对不起三个字。终其一生,也讲不出那样的话。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情谊,却到底是饮恨终生。不能公诸于众的感情,埋藏的深了,也就发酵了腐烂了,成了心底最深的一道伤。即使结痂,只要轻轻一碰,还是会血流成河。
忽而一支温暖的手,抹去她眼底的泪水。
不论这些泪水为谁而流。第一眼见到的是她,已让李悠华知足了。事情已有转机,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争取,可以去改变。
“你的眼泪是为我而流吗?”李悠华轻声问道,嘶哑破碎的声音仍然透着久违的柔和。
萧分宜握住他的手,“我以为……你也像那样离开。”
李悠华心中叹了一口气,苦笑着,“幸好你看不清我此刻的样子。”
“你是什么样子?”萧分宜早已收了泪水,问道。
“大病初愈后的样子。”李悠华微微一笑,“让太医进来看看吧。”
萧分宜点了点头,侧身站立一旁,撇过脸。秋彤领着太医进了房间。
萧分宜面上泪痕未干,倒是让秋彤有些吃惊。莫非是?看了看李悠华,她心中有些不确定。自己所熟悉的西宫,不会是如此。她心中所爱,只有那一人。总是模样相同,也不会动情半分。如今,这眼泪又是哪里来。
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秋彤说道,“殿下,先让太医在此诊视。让奴婢陪您出去走走。”
两人在宫道间缓慢步行。秋彤看了看她的脸色,才道,“殿下。这几日,为了驸马的事,已耽误了不少政事。皇上这几日,每天只休息两三个时辰。”
“我知道了。秋彤,你将奏折(。。org)好。送到书房吧。”萧分宜恢复了以往的神情,从容不迫,不可亲近的含蓄。
秋彤点了点头。
杜兰却不请自到。在书房内已等候了半刻。见萧分宜进来,立刻跪下请安。
“殿下。”
“有什么事就说罢。”
“是,是苏幼平。他要求见殿下一面,才同意离开。”
“你的人没有说服他?”
“这。原想着下药。只是,不敢肆意妄为。”
“你忘了之前我怎么交代的。阻止他的脚步。”
“是。”
“还是,那名暗卫,你已控制不住了。”
“殿下,绝无此事。卑职马上下去办。”
“他虽是老实人,可并不好欺负。你们现在用什么办法,他都会有所防范。”萧分宜沉吟片刻,“还是我出宫见他一面吧。”
“殿下何必亲自冒险。卑职可安排他进入宫中,不会引人注意。”杜兰低头说道。
“不引人注意。”萧分宜惨淡一笑,“有些事,有心人已经注意了。”
杜兰心头一沉,萧分宜说的是实话。宫廷内,成千上外的宫女侍从,又有谁能保证其中没有细作。
“你若不放心。便安排他入宫吧。”萧分宜最终还是选择让苏幼平进宫一见。
处理完这些事情。天已经黑了,不知不觉,物换星移。夏已经悄然来到。
各地送来的奏章,皆是麻烦事。萧勘的步伐越来越快。长久腐化的作风,早已蛀空了地方上军队的实力。哪里是汝南军的对手,纷纷望风而逃。江山已失落一半。另一半,或许不一定能撑过这个冬天。
夏天刚刚来临,风中已夹杂了潮气。
萧分宜穿了一件单衫坐在豫园的鸣凤亭内,期待着再会的苏幼平。
一手摇动着宫扇,放下挽起的发髻,长长的黑发拖曳在石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