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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认识我阿姨,应该知道她从来不接受‘不’字。”她苦笑道。
也就是这样,她才必须面对这种麻烦又讨厌的相亲,一次又一次,活像她是卖不出去的陈年货,被清出去堆在骑楼还九十九元起跳。
她曾经站在穿衣镜前,认真又仔细的研究了自己一个小时,就是不知道脸蛋白白嫩嫩的,一头清爽的短发,身材不算好也不太坏的她为什么没有男人缘?
也许原因就出在她那永远比那些身材纤细的女人多上两、三公斤,显得丰润柔软的身材,还有怎么也戒不了的唠唠叨叨和自言自语的习惯,以及过分快乐的食欲吧。
但是她今年二十一岁,还成功的经营一家温馨又受欢迎的轻食咖啡馆,她性格光明、身心健康、谈吐幽默,这难道不比美丽的容貌和身材受喜爱吗?
答案是显然没有。
否则她爱慕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为什么总像是瞎了眼般的看不出她的满腔爱意?
“我火热的渴望眼神足以照亮整个台北县市,为什么他就是视而不见呢?”她沮丧地叹气。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楚。
“没有。”她心虚的忙摇头。
“小梅,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要告诉江总,她挑选男人的眼光差劲到极点?”如翼黑亮到近乎深蓝的双眼凝视著她,总是能令她心跳加速。“下次挑一些正直的,诚恳又适合你的男人。”
怎漾一怔,神情有点黯然。“我……我会转告她的。”
再一次,他还是不会考虑到自己,唉……
“我要喝咖啡。”他脾气暴躁的皱起眉头,“肯亚咖啡豆,深度烘焙的。”
“没问题。”她露出了笑容。
至少现在他是在她身边,这样就足够了……目前为止啦。
“昆仑”连锁保全公司的总部位于市中心,楼高二十七层的玻璃帷幕大楼,包含了业务与电脑部门,里面还有专门的武术道馆,训练著每一位出色且身手矫健的保全人员。
“昆仑”同时也是业界最权威也最顶尖的,不止在亚洲各大都市拥有业务量惊人的分公司,在去年初也在美国旧金山和纽约开设了美洲的分公司。
许多政商名流和电影巨星都指名“昆仑”的保全来捍卫自身的安全,生意好到欧洲方面都透过关系希望“昆仑”也能在当地设点。
但是如翼还在考虑中,因为人手不够。
所有精良的保全人员全是在总部训练的,通过层层严格的关卡和考验才能派驻到分公司,并且由资深优秀的教练级主管管理,客户的安全与隐私都由他们守护,绝对不容许一丝疏失。
他喜爱如同深海鲨鱼般吞噬掉每一个竞争者,但前提是消化系统绝对不能出状况。
一早,如翼就亲自参与了训练的课程,换上白色的空手道服,和几名教练示范而流了一身的汗,他边擦著汗边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喂,你有没有看到我们老板?噢,他流著汗的样子好帅喔,全身上下充满浓浓的男人味,好有男儿气概哦!”秘书A忍不住凑近秘书B窃窃低语。
“就是说呀,虽然老板的脾气火爆了点,性格顽固了点,但是他身上的费洛蒙可是其他男人的好几百倍以上,天哪!每次我看到他的胸肌……他结实修长有力的大腿……他倒V字型的宽背窄腰……那紧实的翘臀……”秘书B拚命以手扇著满头热汗,“吁……”
如翼皱著眉头走进办公室,装作充耳不闻。
这年头的女孩子是怎么回事?情欲大醒觉,性自主观念爆炸……到底还有没有人知道“矜持”这两个字怎么写?
一踏进办公室,他微微一顿──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又习惯性地皱起眉头。
“逃难。”怎漾穿著亚麻洋装,腰间系了条橘红色的带子,脚上穿著白色球鞋,俏丽的短发被她抓爬得乱七八糟,矮桌上摊开来的进货单和笔记本显示她已经窝在这里一段时间了。
“江总又找你麻烦了?”他看著她可怜兮兮的脸蛋,有点想笑,又忍住。“你觉得躲在我这里有用吗?”
“世上还有什么地方比‘昆仑’的总部更安全?”她目光热切地看著他。
该死的!真希望她眼底的热切可以稍微掩饰住,因为就连五百公尺外落地窗边正在洗窗户的工人八成都能看见她满面的倾慕光芒。
但是按照惯例,如翼什么反应也没有,这就像是一颗蓄满电力的电池遇上电缘阻隔器。
“有道理。”他性感的嘴唇微微上扬,难掩骄傲自信。
“所以啰!”她自粉蓝色的手提袋里掏出一只大的保温壶,递给了他。“为了感谢你的大力帮忙,我煮了韩式海鲜凉面。在这么热的天气里,还是吃点辣辣的比较能刺激胃口。”
如翼笑了,接过保温壶,在她身边的沙发坐了下来。
宽阔的肩膀和浓浓的男人味,以及不断辐射而来的暖热体温……啊!冬天的时候窝在这个男人的怀里一定是天堂般的享受。
只可惜他怀里和腿上的位子早就被预订了。怎漾悲惨地想著。
因为很熟,也因为认识他很久很久──简直有一生一世之久──她也知道关于朱老爷子交付给他们三人的艰难任务;那个可恶的,害她哭了三天三夜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的任务。
她没精打彩地把桌面上的文件收一收,放进袋子里。
见他一次就心酸酸一次,偏偏还是没办法控制不来找他,怎漾觉得自己真是个自虐狂。
“你要去哪里?”
“回店里。”
“不是来我这里避难的吗?”他浓眉微挑。
她眼儿一亮,“你舍不得我走呀?”
“不会。”他想也不想地脱口道,“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关上门就行了。”
“你讲话就不能婉转一点吗?”她气馁了下来。“安慰我一下会死啊?”
“虚伪从来不是我的风格。”他有些想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等一下,你都不想知道我阿姨是怎么骂我的吗?”怎漾不死心,想尽办法巴留在这里。
“很重要吗?你现在人还活著,还站在这里,表示她没有真的剥了你一层皮。”他还是笑了。
“但是她威胁我下次再不好好表现,让她安排的相亲对象有好印象的话,她就要把店收回去。”她沮丧道。
那是她的店,也是她的命根子,更是她实现自我的天堂,没有了温馨的“贝果”,她什么都不是。
阿姨永远知道她的弱点,只除了还不知道燕大哥对她的重要性,如果让她知道了,他明天一早打开家门就会看到婚礼乐队对著他演奏结婚进行曲。
“江总爱你,她不会这么做的。”如翼忍不住捏了捏她软呼呼的脸颊。
她痛恨他的举动总是带著一丝疼爱小妹的意味,她不要当他的妹妹,要当他的爱人!
恼怒和失落感交相攻击著她,怎漾脱口而出:“你一点都不在意我去相亲的事吗?”
他怔了一下,被她突然激动的反应搞懵了,随即失笑。“我为什么要在意?如果有好对象,我会放心把你交给他的。”
“你又不是我爸,什么放心交给他?”她忍住涌上鼻头的酸楚感,别过头去,藉著拎起袋子的动作掩饰掉难过。“算了,我要走了。”
“等等,我让公司的车送你,不要再独自搭计程车,现在社会很乱,容易遇到危险。”
“不用了。”她故意闹别扭,背起袋子就往门口走。“还有,我会记得关上门的。”
如翼有些好笑又有些伤神地看著她娇小的背影消失。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他摇了摇头,噙著笑意打开了保温壶。
坐在摇摇晃晃的公车上,神情落寞的怎漾想起了很多事。
相亲……“贝果”……阿姨……婚姻……燕大哥……人生……
“人生真的很辛苦啊,梅怎漾。”她自言自语,感伤道:“想要的东西要不到,不想要的东西拚命来,明明看起来像是很独立,却还是不断被别人左右。偏偏名字取作‘没怎样’,只好一直装作真的没怎样,为什么总是没有人把我的话当真呢?”
她还记得,她的人生第一次感觉到最屈辱的一天,也是正式遇见燕大哥的那一天──
阳光很温暖,暖到近乎发烫。
那是一个上流社会的午后餐会,在江秀丽位在阳明山的别墅里举行,别墅外的花园里有座游泳池,还有绿油油的橡树,在数支白色的太阳伞下,热闹的自助餐正在进行著。
大人们衣香鬓影,就算是大白天也穿著正式整齐,深红色、黑色、白色的紧身洋装和小礼服,搭配著深蓝色、黑色、白色的西装,手上拿著高脚杯,克鲁格香槟不断在杯里冒出金黄色的细致气泡。
怎漾当时十五岁,正是尴尬的年龄。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