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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怒而威,眼光却如刀子一般剐了过来,似乎是在怪罪自己怎么如此婆婆妈妈的,还没有将楚流烟给送出去。
县官不如现管的,身为吴国公侍卫,就算是心知与情理有亏,也必须要听从吴国公的号令。否则的话,依着吴国公的性子,若是贴身侍卫里头有什么人胆敢违逆了他的意思,恐怕自己都活不过五更。
毕竟吴国公只是对楚流烟青眼有加,却从来没有对楚军师之外的人另眼相看。
侍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身为吴国公的侍卫,只要听从吴国公的吩咐就好了,天塌下来自然有长人顶着。
犯不着为了自己的良心上过不去而开罪了吴国公,至于阴司一类,终究是虚妄之事,到底有没有还无从得知。
只要生前能够富贵荣华,何必管他死后是否抽筋剥皮,下油锅上刀山。
想通了这一点,侍卫便硬起心肠对着楚流烟低声劝道:“楚军师请听我一言,吴国公今日情绪不佳,早间的时候已然有好些丫鬟仆役因为侍奉的稍稍有些不细心谨慎,就让吴国公给抓到别的院子里头责罚了,楚军师你听一听,眼下别的院子里头还有些丫鬟在哀嚎的。楚军师若是想要劝诫吴国公的话,最好隔一个日子再来,今日吴国公的心绪太差了,不容易听见旁人的话来。”
楚流烟今日进吴国公的府邸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奇怪。
不知道为何,老是听的一些丫鬟的哀号之声,楚流烟还以为是什么人在管教刚买来的丫头的。
可是自己在府中呆了许久,哀嚎之声不绝如缕,楚流烟心中自是甚为奇怪。
如今听的侍卫如此一说,方才明白了从一入吴国公的府邸中听的哀嚎痛苦之声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了。
不过朱元璋借着在自己府中的丫鬟仆役发泄心中的怒气,这是吴国公的家事。
楚流烟自知不能贸然干涩此事,不过自己的好姐妹徐碧仪则完全是另外的一回事,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在吴国公面前求情,何况自己已然答应了徐达将军居间斡旋此事,若是不能建功,岂不是也伤了徐达的心。
不过此时看来,朱元璋的心意坚定,若是真如侍卫所言,今日朱元璋的心绪不佳,却是不是一个劝诫的好时机,闹得不好恐怕还会适得其反。
还不如等到吴国公心情好一些的时候,择日再来,相机行事,或许还可片语回天。
总比眼下勉强干求,惹得朱元璋不快来的妥当一些。
楚流烟想妥当了如何行事,便向身旁的侍卫微微一笑,表示深感此人方才的提点。
侍卫见到楚流烟的神色好转,心中也是大定,想来今日这趟差使总算没有砸到自己的手里,勉强算是应付了过去。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杂沓而匆忙的步履声来,侍卫心中一惊,深怕是出了什么事故,连忙抢到了屋子外头。
屋子里头的楚流烟和朱元璋也是面色凝重,心知来人步履如此匆忙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果然只见门帘子马上被人撩了起来,几个探子模样的兵卒急急忙忙的冲到了吴国公的签押房里头。
“何事如此惊慌,不得惊扰吴国公。”楚流烟上前一步,抵住了一个领头的士卒说道。
来人身手不错,连忙立足了脚步,对着楚流烟抱拳说道:“哦,原来是楚军师,属下有紧急军情要禀知吴国公,万分火急,耽误不得。若是冲撞了楚军师,还请楚军师见谅。”
朱元璋一听,急忙问道:“有何要事,快快道来。”
领头的侍卫连忙跪下来,对着朱元璋说道:“启禀吴国公,江上出现了许多汉军的艨艟斗舰,正向应天方向飞速驰来。”
朱元璋一听之下一个失惊,把着茶杯手一晃,一时拿捏不住,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跌到了地上,顿时摔了个粉碎。
屋子外头守着的侍卫以为发生什么事情,急匆匆的奔了进来。
运筹帷幄 第五十五章 片语回天
冲到屋子里头的侍卫只见地上摔了一个茶杯,地上只余一滩茶水和茶渍,却别无其他的异样情形。
领头的侍卫抬眼看了朱元璋一眼,之间朱元璋面色铁青,眉头紧皱着,似乎心中忧虑万分。
毫无端倪,一时之间侍卫首领从吴国公的神态上看不出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转眼看了看是室中诸人,方才急匆匆赶来的探子正跪伏在地上,似乎已然想吴国公通报了一些事情。
再看看旁边立着的楚军师,也是一脸的忧虑,似乎真的遇到了什么难解的事体。
不过看情形倒不是有什么刺客之类的奸细,潜入吴国公的府邸之中,想要谋取吴国公的性命。
侍卫首领心中稍稍安定一些,只要不是有人刻意闯入府中,想要谋害吴国公,则于自己终究是无涉。
侍卫只领着保护吴国公安危的之责,只要护的吴国公周全,就算是府中闹翻了天,外头的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打到了应天城下,也和侍卫毫无关碍。
朱元璋眼见侍卫闯入了进来,心知自己方才一时之间过于惊慌,居然把持不住,将手中的茶杯给跌碎了。
在麾下的将士们面前如此失态,实在是有些尴尬。
这几年下来,大风大浪都经过了,可是为何时至今日,一听到陈友谅麾下的战船出现在江面上,居然惊慌失措到这种地步。
朱元璋不免有些暗暗自责,不过眼下侍卫们都已然闯入了进来,还是要先将此事应付过去好了。
故而朱元璋定了定心神,压低了声音对着闯入进来的侍卫首领说道:“本国公方才一时不慎,打碎了这只茶杯,并无大碍,你等先行出去,唤过一名丫鬟来,将这地上的碎瓷等事物拾掇干净即刻。”
侍卫首领连忙应声说道:“属下明白,吴国公请稍后,属下立刻去办。”
说着侍卫首领对着身后的几个侍卫招了招手,并对这朱元璋说道:“若是别无他事,属下就先行退下了。”
朱元璋对着侍卫们微微的点一点头,伸手往外推了推,示意同意侍卫首领的言语。
侍卫首领一看吴国公的手势,已然明白了吴国公的用意,随后就带头出去了,身后的几个侍卫也尾随的跟了出去。
如此一来,屋子里头就剩下了楚流烟和朱元璋,以及几个赶来通报军情的探子士卒了。
楚流烟上前一步,走到了方才对着朱元璋禀告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前来应天将军的情形的士卒边上,对着此人问道:“你先行起来,本军师有话问你。”
原本当膝着地的跪在地上的探子士卒一听楚流烟如此吩咐,却不敢贸然起来,只是抬起眼来,朝着朱元璋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朱元璋一见,便开口说道:“楚军师的命令就是本国公的命令,军师让你起来回话,你便起来就是,本国公自然是不会归罪与你的。”
士卒一听吴国公朱元璋如此吩咐,便想朱元璋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随即便站了起来,转过身子对着楚流烟规规矩矩的拱了拱手说道:“楚军师有何见问,属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流烟一见士卒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不由有些好笑。
情知士卒如此敬重自己,自然和吴国公方才的言辞有关。
朱元璋见缝插针的向自己讨巧卖乖,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企图呢。
楚流烟心中微微有些疑惑,便斜睨了看了一眼朱元璋,却惊讶的发现朱元璋一副忧容,正垂下了眼帘一声不响的坐在上头,浓眉已然是拧成了川字形,如此看来心中定然是由许多难解的心事。
可是一时之间,楚流烟也无从揣测,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可能是和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来攻应天有关。
楚流烟便开口对着探子问道:“汉军水师出动,怎么毫无前兆,你等为何此时才来相报。再者此次汉军水师来了过少战船,带来了多少的人马,是何人统帅。这些你等可刺探分明了否。”
探子士卒微微一怔说道:“不瞒楚军师,昨日夜间起了一场大雾,直至今晨江面上还被一片大雾遮蔽着。我等也是有心无力。直到了一个时辰左右的光景之前,漫江的大雾才消散了一些,我等才得以发见此事。自是楚军师所问之事,我等却并不是十分清楚。”
楚流烟大为诧异的问道:“莫非你等对于汉军水师此次来攻击的情形一无所知,你等是军中的探马,为何连这等事情也打探不清楚。”
探子兵卒一听楚军师如此责问,面色一红,不由得垂下了眼帘,低低的说道:“楚军师责备的是,不过非是我等兄弟不愿尽力,只是汉军水师的战船太过于厉害了,我军中派出去刺探的船只一旦被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发现,几乎都逃不脱覆亡的命运。前次我麾下的几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