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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妳做复健时候的辛苦,妳已经够勇敢了,要是妳选择暂时离开那些治疗机械想回家静养我觉得也好,我不在乎妳是不是以后永远都要坐轮椅,我只希望妳得失心不要太重,这样就好。”
胡因因垂头看着自己覆盖薄毯子的腿。“你怎么会在乎,因为要一生坐在轮椅上动弹不得的人是我。”
阿曼踩了轮椅上的脚煞车,走到她面前蹲下。
“妳这样说不公平因因,我在乎妳,在乎得耍死,我在乎妳,自私到一度希望妳的腿不要好,这样我就能一辈子拥有妳……”
她别开脸,她没办法注视阿曼。
“之前我说过我要追妳,那绝对不是玩笑话,那句话永远都生效。”他捏住她冷凉的手,有些怯弱,人来人住的走廊是满不适合表白的地点。
他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这般用心计较。
但是胡因因对他没信心。
他要是不让她知道他的心意,他们之间只会距离越来越遥远。
“我情不自禁把我的感情一古脑推给妳,我制造了妳的困扰,可是我照顾妳是心甘情愿的,让我照顾妳好吗?”
他的话让人动容,就连路过的病人跟护士听到都摀着心脏,不能自己。
“你说够了没,好多人在听。”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一回过神,胡因因蓦然发现有一群观众正竖起耳朵收听,赶忙阻止他。
“好,不说、不说,我们要回家了,回家以后我们多得是时间可以说悄悄话。”
“谁要跟你讲悄悄话!”
“我可以自言自语,妳负责听就好。”感觉她的态度不再强硬,沉潜了许久的本性又冒出头来。
胡因因若有所觉。她住院的这些时间不只让自己沉沦在苦海中,就连阿曼也跟着吃了不少苦头。
她究竟在折磨自己还是他?
沿路上护士们知道她要出院,一个个都带着不舍的目光。
帅哥要走了,养眼的风景是她们这阵子每天来上班的精神目标,他对女友的痴情震撼了医院全部的工作人员。啊,在看过这么俊美的男人,以后要她们情何以堪的面对医院的恐龙?
痴情的男人为什么就是没有她们的份呢?
柜台、药局、排班主任,实习护士、资深护理长竟然通通跑出来送行,哀悼她们再也没有福利可享了。
上了车,两人一路直奔他们未来的新家。
太久没见到的风景暂时吸引了胡因因的目光,她显得安静异常。
直到家门前她脸上才有了波纹。
那是一间重新翻修过的日式宅子,前庭后院加起来约八十坪。
没有门槛,没有阶梯,纯粹是无障碍空间。
“这房子?”
“我买下的,妳要是想家,走过一条街就到了。”阿曼的体贴细心让她的心又受震荡。
“你没工作,哪有钱买房子?”独门独院,太奢侈了。
阿曼跟司机一同把行李搬下车,“我有工作啊,只是没碰上妳之前不够认真而已。”
付过钞,出租车走了。
“我不能住这里。”她知道阿曼没有义务照顾她,她不是他的责任。
“妳能一个人住吗?”他蹲在轮椅前,对着她的眼睛说。
“我……有家,有爸爸、妈妈。”她咬着牙。
“因爸、因妈不能照顾妳一辈子,可是,我能。”
“陶关宇是陶关宇,你是你,你不用替他做任何事情。”譬如,无怨无悔的照顾她这个残废。
“妳知道我从来都不是因为他,我说过我爱妳。”
胡因因闭上眼,猛然转开轮椅,她没办法面对这样的阿曼。
“反正,我不要住这里就是了!”
他转过来,顺手把她滑落的发丝拨回耳边,那动作害得她不得不又睁开眼睛。
“我们回家了,妳应该高兴,起码我们不用再天天忍受消毒药水的味道,还有那些每次都把我当大餐的护士大姊们的眼光。”被人当大餐的感觉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他用人格保证。
“胡说,我看你也挺享受的。”她每天躺在病床上看得可清楚了。这叫人在福中不知福。
“天地良心,我宁可只要妳。”
触及这点,她又沉默了。
没关系,阿曼早已经练就一身功力。
“来,我们进去了,我保留了房间的选择权,让妳先选。”
“我说了不要!”
没道理的,她拿什么脸住进来?
阿曼不等她同意便将轮椅往里面推进。
可坐着乘凉的木质走廊,桧木梁柱的大厅,宣纸格子拉门,绿意盎然的小院……
“我不喜欢这里!”她拚命抗拒。
“那好,我还有很多房屋广告宣传单,我们以后一起慢慢找。”
还说以后,他们不会有现在进行式,更别提未来式了。“你闲钱多吗?”
“我们一起住很久,买的房子一定要妳喜欢,住起来舒服,妳的心情才会好,妳不喜欢这栋房子,我们就换。”
“房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怎么住人?”她故意挑剔。
“我们要可以一起选,一起买。”
“我是个残废,你不会想跟半身不遂的人出门的。”她要逼他看清楚,他们有多么的不适合。
“谁说的,就算不出门,网络、电视上的购物频道里应有尽有,妳要是心情好愿意赏脸跟我出门,我绝对服务到家,发誓不会半路落跑。”
阿曼知道了,她不想跟他在一起才会这样刁难他,想逼他主动放弃,逼他离开她。
他不要,就这点,他说什么都要坚持到底。
“你太顽固了。”胡因因复杂难解的看着阳光四射的屋子,说不清是释然还是温暖。
“好久以来这是妳对我最好听的赞美了。。
“神经!”
四月天人间书馆
他们住下了。
两人一同吃了出院后的第一顿午餐,也把带回来的行李整理过,他把胡因因送上床,替她盖好薄被。
“我要趁着妳午睡的时候回去搬东西,要是妳醒过来,床头柜这边有水、有零食,也有时尚杂志可以让妳打发时间,晚餐前我一定会回来。”
既然要行同居之实,他也要赶快把自己的家当通通搬来,免得她又反悔。
“你既然买了房屋可以先搬进来住啊,为什么还借住朋友家?”
“我想跟妳同时间搬进来享受新居的喜悦。”他有点腼腆。
“傻瓜。”虽然这么说,她的眼却浮出泪花。
“傻人有傻福,我有妳即使当傻瓜也值得。”
“我才不要一个傻瓜。”
“可是我这傻瓜要妳……不管我是不是傻瓜怎样都要!”
“你赶快出去啦,婆婆妈妈的。”真受不了他的煽情。
“对了,我手机号码写在便条纸上,妳有事就CALL我。”他还是不放心。
“你再啰唆,天就黑了。”真是叫人跌破眼镜,完美如天神的男人也有啰哩巴唆的毛病。
阿曼不舍的出门去了。
斗室安静了下来。
胡因因沉然睡去。
这是她出事后最好的一次睡眠。
等她再睁眼时,屋子已经一片墨黑。
床头柜上的时钟萤光指针指着七点的地方。
他没回来!
他不是说天黑就回来吗?
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已经跑出星星的天空,感觉应该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不料看时钟才过去不到十分钟。
利用手肘的力量把身体撑起,她看到床头柜上的便条纸跟手机。
打就打吧,打通电话又不会死。
电话接通了,却没人听,铃声响了又响,后来转到语音信箱,她索性关机。
她恨恨的把手机丢到一边。说什么只要开机就能找到他,说什么天黑就回家,根本是一派谎言。
还是他终于厌倦照顾她这个病人了?
厌倦每天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对啊,没道理他没情绪的。
就算他把她扔了,也是活该报应!
不对!阿曼不是这种人。
他要离开,早在医生宣布她治愈机会只有六成的时候就该走了,或者,她出事情时他也用不着赶来看她。
她记得阿曼曾经给过她他之前住的地方的地址。
因为费了极大力气和时间才爬到轮椅上,一个半小时后她来到一栋大楼前面。
她用电话叫车找来的出租车司机很热心的帮她上下车,还问她需不需要等她。怕司机等太久,她笑着拒绝了。
本来她以为会遭受的异样眼光一样都没出现,忐忑的心终于稍微放开了一点。
这是一栋有电梯的大楼,一同进出的人还好心的帮她按了楼层。
来到门口,想不到门竟然是虚掩的。
“这人……这么粗心。”只知道吩咐她不可以随便给人开门,自己却连大门都不关。
开门进去,她马上找到电灯开关。
看清简单得很空荡荡的客厅,胡因因看得有些心痛,他为什么这样苛待自己?
全部铺设木质地板的一房一厅,她在房间里面看见合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