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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别打死了他。”大虎发话了。
“为什么?我看着他就生气,一拳打死了事。”
“多玩几天,呆着也是呆着。”
“哈,你说的有理,就让你多活几天。”
真是生不如死啊,他是被鬼迷了心窍,为了还没到手的几万两银子赔上了性命,不值啊!太不值了!
“夏宛若,你害我啊!柳韵寒,你们害我啊!”如果不是为了给她们两个赎身,他怎么会再去赌博?
“还有力气说活。没想到你小子还满有女人缘的,说来听听,怎么是她们害了你?”大虎扔过去一只鸡腿。
李靖阳伸手去抓,却引得痛呼不止,看那鸡腿上沾满土和草屑,犹豫了下扔到一边去。
大虎一踢二虎的腿:“还挺讲究的呢。”
“别理他,在这里边呆两天,连自己大腿都恨不得咬一口。告诉你,你是借我们兄弟的福,真正的死牢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活人和死人关在一起,喝的都是泥水,还不是天天有,吃的是发了霉的饭,一天一口。你在这里还能吃到肉,知足吧。”
“唉,你刚才说是女人害的你,说来听听。”
“给我一口水喝。”
二虎拿过一碗酒递过去。
李靖阳有心不喝,却又怕没有水连酒都没有了,一小口一小口的喝:“我……是为了给她们弄赎身的银子才去赌的,否则我……我好恨啊!”
“女人嘛,玩玩可以。赎什么身啊?你也真够狠的,把人赎出来又要害了别人。”
“我是因她而死,她就该陪着我一起死。”
二虎一个盘子扔过去:“你小子别在我们兄弟面前装样子了,你是即贪钱又好色,还不知道怎么骗人家小姑娘呢,你这种人死一个少一个。”
李靖阳痛呼倒地:“几位大哥,你们就放过我吧,你们放过我,那个小姑娘也不会死了。”
“你?你已经当堂画了押,只怕现在这个时候皇上已经发了砍头的旨。说不定明天你就要人头落地了。至于她?我想她不会死的,大老爷堂上没有判定,就是放了她一条生路。”
“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李靖阳什么都不顾了,趴在地上大哭起来,什么斯文,什么颜面,都不要了,他想活,他只想活下去啊!只要让他活下去,让他要饭去都可以!他好恨!
呆在四面不透风的牢里,周围不是尖叫就是呻吟声,还有半死不活的求救声。只有高高的顶棚上极窄小的通气窗能透进一个时辰点点阳光。各种各样的虫子在发霉的稻草铺、长着绿苔的墙上、水湿的地上、爬来爬去。
夏宛若站在牢里被污浊的环境吓得足足尖叫了一个时辰,左闪右跳的躲那些怎么么也躲不开去的虫子、污水。[·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别叫了,就是死在这里也没人管的。”
夏宛若都快把衣服脱光了,听见有人说话,她忙合拢了衣襟:“谁?”
草铺的角落里坐着个……女人,应该是女人吧,因为这里是女监。头发乱七八糟的披在肩上,衣服已经看不出什么颜色,更象是包着一块破布,赤着满是泥污的脚,裸露的手臂也是黑黑的,根本看不出原本的肤色。
“你犯了什么案子?”声音闷闷的、涩涩的,好象许久没有说过话。
“我没有。”夏宛若觉得仿佛做了场梦一样,早晨她还“快活林”坐小轿,喝绿茶,然后她认定了今生想依靠的男人离开了“快活林”,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去设计未来的生活,就来了个天翻地覆。先是她所托之人不是什么秀才,而是一个盗贼,还没等她明白过来,自己也成了强盗,被押到了死囚牢里。
“这里面有谁是犯了罪的?都是没罪的。”
“没罪的怎么会关在里面?”夏宛若躲着上面滴下来的脏水,乱爬的虫子。
“你不是一样没罪吗?”那女子呵呵一笑。
“姐姐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夏宛若掩着鼻子,也止不住呕吐的感觉。
“姐姐?还有人叫我姐姐?我是怎么进来的自己都忘了。”
“忘了?”夏宛若一惊,那她在这里住了多少时间了?
“别问我,我已经记不得日子了,在这里面是不需要记时间的。你因为什么事进来的?”
“盗贼。”夏宛若恨恨不已。
“你?你这个弱不禁风的小人都能当强盗,我只怕都能当大将军了。”那女子几乎要笑出眼泪来。
“我是被冤枉的。”
“这里面哪一个不是被冤枉的?我只是因兄获罪牵连进来,他已经不知道都投生几回了,我还困在这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难道这里的人都不过堂吗?”如果不过堂,那她不是就没有辩白的机会了?她就这样老死狱中吗?
“过堂?如果明天你不死的话就不会有人再管你了。”
“明天?”
“对,明天。压在这里的都是重犯、死囚。没有什么秋后、春分问斩那一说,都是随到随杀的。只怕这个时候刑部老爷已经进宫请斩首的旨去了。”
“请旨去了?”她就这么死了?怎么可能,她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啊。如果说真的有,那也只是她对姐妹不恭不敬,对爷有一点点非分之想,可是她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不要怪别人,只要怪自己,遇人不淑,妄付了终身。而今,她倒真有一点妒忌起柳韵寒了,站在她身边的粗汉,一定是真心对她好吧,她可以感觉到那热辣的目光,那不加掩饰的关心,她之所以跟李靖阳走,也是妒忌那种感觉吧?是的,他是忌妒,所以她要自己活得比她们都好,然后呢?
爷已经对她说了不要相信皮相,可是她一直听不进去,一副皮相在大堂上什么都不是,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更是什么都不是。她真的对李靖阳了解吗?她是看中了那个人,还是看中了他那副皮相?
她错了,原来她真的是错了!
铁链起响,接着传来吆喝声:“开饭了,开饭了。”
那女子从身后拿出一个黑碗来,走到门口把碗伸出去。
“你是新来的吧?”女牢头从桶里拿出个碗放进去一勺黄粗米,一勺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放在里面递过去。
夏宛若迟疑的接过来,什么味道?一股糊糊的、霉霉的、酸酸的,总之说不出什么味道,冲得她一阵反胃,把那一碗东西放在地上冲到墙角大吐特吐。
女牢头大笑着走了:“小姑娘,如果三天后你还能吐得出来我就服了你。”
牢房里响起一阵唏唏簌簌的声音,夏宛若转过头去,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一堆老鼠,冲到她的碗里你抢我夺吃起来。
“啊!有老鼠啊!”夏宛若大声尖叫起来。
牢里传来稀稀落落的笑声。
那女子站在草铺上几口吃尽碗里的饭,把碗里的汤汁都舔舔得一干二净,才又在草铺上坐下来:“别叫了,省省力气吧,它们都已经不怕人了。”
“它们,它们……”那些大老鼠吃光的东西又都跑得无影无踪了,就象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似的。
“那些东西?能吃吗?”夏宛若一想起就忍不住想吐。
“你不吃这个还想吃什么?想起你的锦衣玉食了吗?忘了吧,都忘了吧,进来了这里就再也别想出去了。如果你想出去,也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夏宛若的眼睛一亮。
“如果你能够得到那上面的木梁,可以把自己吊死,或者是饿死。然后你的魂魄就可以出去了,想到哪儿就到哪,谁也拦不住你。”
“难道只有死才能出得去吗?”
“如果皇帝老子大婚或是生皇子大赦天下,我们还有可能活着出去。”
“那我不是出不去了吗?”
“你最好别犯傻想饿死自己。对面的牢里有一个女的,刚饿得爬不动了,还没断气呢就被老鼠给吃光了,剩下的骨头都长毛了才有人发现给抬出去。”
夏宛若又低下头大吐起来,可是除了苦苦的胆汁什么都没有了,连她刚才吐的东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老鼠给吃光了:“啊!”她叫得声嘶力竭。
第一天,她倚着门站着打嗑睡。
她提心吊胆的等着太阳落山,每一丝风吹草动都让她心惊肉跳,生怕是来读斩她的圣旨。
那女人告诉她:“天黑了,你死不了了。”
“你怎么知道?”
“见得太多了,今天没有圣旨到,你就有活命的希望。坐吧。”
“有老鼠。”
“老鼠晚上都到别的地方找东西吃去了。”
她长吐一口气,整个人身上的血都被放空了一样。
她知道一天只有一顿饭,看着那一碗黑糊的东西她喝了一点点就吐了出来,连碗都失手打碎了,引得牢头一顿怒骂。
第二天,她半蹲在草铺上睡觉。
吃饭的时候,那女人把半只破碗递给她用,她想问牢